那工人看起来面有难色,又低头朝陈主任说了一些话。
“出了什么状况吗?”樊御冷淡地问著。
“报告总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刚刚有一个人闯进了工地,赖著不肯走罢了,这种小事让底下的人去处理就行了,您别担心。”陈主任陪著笑脸,再度擦了擦脸上不停冒出的汗。要死喽,什么时候不好出事,偏偏就是总裁巡视时出了状况。唉,还想说今年升迁有望,现在连老天爷都不帮他啊。“不知道总裁要不要留在这里吃午餐呢?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相当知名的餐厅……”快点巴结一下,看来不来得及。
“若陈主任太饿的话可以先去用餐。我先到工地处理一下。”樊御道,抛下了面色惨白的陈主任,领著一班人往工地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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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啦,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前几天那个台风把我家的屋顶吹破了一个大洞,现在我是想向你们要一点点水泥来补屋顶而已啦……”
堡地的另一头,一个提著大包小包的女人面对著四、五个工人如此哀求著。
“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啦。这水泥是公司的,又不是我们自己的,我们真的没办法作决定啦,而且你没戴工程帽就在工地里乱走,等一下不小心被掉落的东西砸伤可就麻烦了。”一名黝黑的工人回答,因为被跟前这个小姐“卢”了很久而口乾舌燥,面色不耐。
显然哀兵政策无效,那女人心念一转,决定用“人比人气死人”说服法。
“切!你们台北人怎么都那么冷漠啊,想我们乡下每次只要有人盖房子,只要有多的水泥都嘛会分给大家补墙壁。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哪户人家不肯给的,不就只是一点水泥嘛,又花不了什么钱……”
樊御一行人大老远就听见这样的对话内容。那女人侧对著樊御,一张小嘴连珠炮地碎碎念,甚至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将双手叉腰呈葫芦状,感觉上她的气势更盛,不拿到水泥誓不罢休的意图非常明显。
“不是我们没有人情味,实在是这些都是公司的货料,不能说给就给的啊。而且你没看警告标示就擅闯工地,我们是有权可以报警捉你的,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厚!你们真的很没有人情味耶,以为人来愈多我就会怕吗?”林意真眼角余光瞟到一队人马朝她走来。“我就说我是要补屋顶的,又没有恶意,干嘛叫一大堆人来?要不、要不然我跟你买水泥嘛,你看看这样是要算我多少钱,我花钱来买‘一点点’水泥,这样可以了吧?”真是没有人情味的台北人,连一点水泥也不肯给。
“这不是用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公司的货料是要使用登记的,如果你再一直这样的话,等我们找警卫来……”
“我已经说我会花钱买了啊!”林意真拿出小钱包。“我刚从南部上来台北发展,现在连工作都还没找到,处於非常贫穷的状态,现在身上真的没什么钱,所以你们可不要乘机抬价……一百块,一百块够吧?”
小钱包里只剩两张一百。她抽出一张一百,突然问一阵大风刮来,将她手上的那张一百元吹落……
“我的钱……”她伸手想将空中翻飞的钱给抓住,却扑了个空。
那张纸钞向前翻飞……再翻飞,然后被一只大手给牢牢抓住。
“嘿,那是我的——”在抬首看清楚抓住她钱的人后,林意真的声音突然停顿。不会吧?是他?
“好久不见哪,林意真。”
樊御恶意地用手中一百元纸钞轻刮林意真因为惊骇而呈呆滞的脸蛋,并且邪恶地朝她露出了一个称不上笑容的微笑。
他的脸此时此刻看起来是云淡风轻,但他的双眼却凝聚强大的暴风威力,像是要将人恶狠狠一口吞下肚。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最是让人害怕。明明是七月艳阳天,林意真却觉一股冷意自头顶传至脚底板。
他们两个无言对视,气氛很沉闷,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袭前的平静般。
危险……危险……
“嘿嘿嘿。”林意真乾笑三声,试著打破僵局。“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嘛……”
一、二、三——跑!只见她抓起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头也不回地拔足狂奔,动作之俐落迅速,让人怀疑她练过轻功。
“别想跑!”樊御立刻追上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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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不规律的步伐,不断后退的景物……
“饶了我吧……我……我、真的跑不动了……”一个扛著大包小包的女人对著身后狂追的男人大叫,她的双足仍是不停地疾速奔跑。
“跑不动了还一直跑!”在后头疾速追赶的男子气急败坏地大吼。
这小妮子的脚下功夫可真了得,扛著大包小包居然还可以跑得让他追不上她。可恶!他一定要追到她!又继续加速……
“谁教你一直追!你不要追我就不会跑啊!”哇……她真想哭。凶神恶煞紧追在后,不会往前跑的是傻子。
路过的民众纷纷停下来指指点点。
“你先停下来我就不会追!”可恶!
“你别追我就停下来了啊……”她回头,语气颤抖地说。
“林意真!前面……”有柱子!
“碰”!
林意真的包包打到了一旁骑楼的柱子,她整个人往前扑倒。包包里头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
“噢!”一声痛呼响起。林意真呈大字型扑倒在地上。
“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樊御飞快地跑到她身边,想翻身检查她的伤势。
“你、你、你……”林意真抬起头,欲哭无泪。“痛死我了……别乱动啦……”
林意真从地上坐起,拍掉他关心的手,一张脸痛得咬牙咧嘴。
她气鼓鼓地瞪著他:“我的手都瘀青了啦!全都是你害的!”
她的手、脚有著大片擦伤及瘀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樊御的脸上写满内疚。
“你还好意思说……我就叫你不要追了啊……”厚!真的很痛啊。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要不要到医院去打一针破伤风?”
“破伤风?不要破财就好了,还打什么破伤风!这一点小伤口死不了人啦。还有,你是听不懂国语喔?我明明就叫你不要追,你还一直追,害我跌成这样,这有多痛你知道吗?你要不要也来跌跌看?奇怪,我怎么每次碰到你都没好事发生,浑身上下一定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你是跟我相克,还是怎样?你还想在我身上打一针,你是不是真的看我很不顺眼啊?”
林意真低头想拍掉身上的灰尘,眼角余光瞄到满地散落的物品,其中还包括“好X在”、“靠X住”等生理卫生用品。
“看那边!”突然她大叫,并且将手指向樊御背后。
樊御转头。“看什么?什么都没有……”并且将头再度转向林意真,却发现她蹲在地上,手上拿著她的“好X在”和“靠X住”,一张脸蛋红得像关公。
“看……看什么啦!”她力图镇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上的两包塞进袋子里。“不过就是捡个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红著耳朵把剩下的杂物塞入袋中。
看穿她的意图的樊御憋著笑,蹲来帮她捡拾地上所有东西。
“那里还有一包。”
“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