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胡说些什么?人面灯笼?她以为他是变态吗?太好笑了吧!只可惜他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我不是变态。”他道。
废话,变态总一再强调他不是变态。
“另外,你的应变能力差到不行,真正遇到变态时,你应该拔足狂奔,而不是脸色发青地呆站著。”这个熊猫眼小姐是个呆子,他当下确认她绝非父亲派来的女人,因为父亲知道他喜欢聪明的女人,绝不会派个呆子给他。
说的有道理,她怎么“熊熊”给它忘了?她可以跑嘛!林意真马上傲预备动作……
“等一下。”他拿出两张千元大钞。“找个地方把自己清理一下,你看起来很糟。”岂止糟,简直刚像从污水中捞出来的,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湿、不脏。
啧……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种女人,他在心底为她摇头叹息。
“啊?”变态叔叔要给她钱?
“拿了钱之后就快滚,别再跟著我。”樊御看著那双呆滞的黑轮眼说著。
“啊?这……”
不等她废话,樊御将钱洒出车窗外就开著灵车走了。
林意真捡著地上的钱:“多谢啦,变……好心的大叔。”
她返回便利商店,结了帐。
“请问一下,这附近最便宜的饭店是哪家?”
“最便宜的喔……”那店员想了一下。“应该是‘吴新吉饭店吧’……”
“不不不,我是问最便宜的饭店,不是最贵的。”五星级饭店她住得起才怪。
“呵呵,那是谐音啦,吴先生开的饭店是我们镇上唯一一间、也是最便宜的没错,投宿一晚只要三百五十元,那地方就是在……”店员咕叽咕叽地说著。
“真是多谢哪。”
“哪里,哪里。”店员只要对上她的黑轮眼就忍不住发笑。
第二章
七月七日晚上七点五十分
吴新吉大饭店
“气象快报:强烈台风培拉已於傍晚五点三十分由淡水河登陆,今晚到明天上午将会是台风势力最强的时候,请全台民众保持高度警戒,严防豪雨、强风所带来的灾害,防台中心也呼吁民众尽量减少外出,以策安全……”
吴家在当地经营饭店业已经有四十年历史了。这是一间两层楼老旧建筑,外观看来甚为不起眼,招牌小小的,不细看很容易错过。
饭店主人吴新吉听著收音机里播报的台风最新动态,朝外头看了一眼,道:“老婆,这风雨可真不小呢,我看我们还是早点打佯好了,反正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来投宿了。”
“强烈台风哩,活到这把年纪也没经历过几次强烈台风。”吴陈金叶从帐簿中抬头,坐在柜台内的两人同时将眼光瞄向外。“也好,反正只差一间房就全部客满……”她低头翻了翻住房纪录。“老公哪,这强台也让我们的生意变得更好了。”
吴新吉一走出柜台想拉下铁门,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全身淋湿的年轻男子迎面而来。又有客人上门了。
“请问一下,附近有什么五星级饭店吗?”那浑身湿透的男子不确定地问道。
吴陈金叶抬头。“方圆五百里只有这一家饭店,哪,你看我背后的招牌……”她用手比了比身后:“吴新吉是我先生的名字。”
“也就是我的名字。”吴新吉跟进了柜台。
那男人微微一愣,留著小山羊胡的嘴角抽动了下。这男子戴著黑色粗框眼镜,年约三十岁,黝黑的脸上满是坑疤,穿著一身铁灰色还沾了油渍的工作服,看起来职业应该是做苦力的劳动份子。
“请给我一间有卫浴设备的套房。”那苦力答。
“现在就只剩一间房,卫浴是共用的,要不要?”
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老板,那就请给我一间房。”
“老板,我要一间房!”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一进旅馆就朝柜台直喊。
林意真将拼命滴水的头发用手指往后一梳,只要她走过的地上全是水渍。她冷得脸色发白、唇色发紫,肿大的黑轮眼让她的狼狈指数立刻升高;她浑身上下都是泥泞,活像从水沟中爬出来;另外,她的头发已乱到可以让小鸟在她头上筑巢了。
老天爷啊,这是什么鬼饭店,那么难找,让她在巷子里绕来绕去,狂风和暴雨吹打得她几度站不直身子,有好几次她差点就被天外飞来的物品给打到,最后一个不小心居然跌到水沟里,幸好她福大命大,最后还是靠自己的力量爬了出来。现在的她是又累又狼狈,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歇脚。
吴陈金叶看著柜台前同样湿答答的两人,她露出金光闪闪的牙微笑著:“我们就只剩一间房了。”
而吴新吉则补充说明:“这附近只有我们这一间旅馆可以投宿。”言下之意就是非在他们饭店投宿不可。
“啥?”林意真愣住。
当林意真一进门时,樊御就已经认出她就是那个黑轮小姐,他微微侧过身,不想让她认出他,特别是要避开任何眼神上的接触。
“老板,是我先投宿的。”他沉声道。“需要多少钱你不妨直说。”
这回是娘娘腔的声音。
“老板,我们同时说要投宿的,这样不公平吧?”林意真叉腰,一副准备找人干架的样子。
“这真是为难哩……”吴新吉站在老婆身边,对她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低声咬耳朵。
半晌——
“好吧,两位客人,你们就互相竞价,出价高者得标,这是我们可以想出来的最佳解决之道了。”有钱的是老大,就让钱大爷站出来讲话吧!
樊御二话不说,直接打开皮夹,掏出了一叠千元钞,放到柜台上。
“这样够吧?钥匙可以给我了吗?”
他有十足把握刚掉了钱包的黑轮小姐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钱,太好了,他一定得标。
他用眼角余光偷瞄了黑轮小姐,只见她脸色青笋笋,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他真想笑,胜利的快感充斥在他内心。现在的他看到任何女性同胞都不可能有半分的侧隐之心的,因为他只想躲得远远的,最好能到一个没有女性存在的世界。要不是被强烈台风给阻挠,他相信他可以躲藏得更为成功。
“这样真是太欺负人了!看板上明明说投宿一晚只要三百五十元的,凭什么要我们喊价竞争?”她气鼓鼓道,知道自己今晚恐怕要沦落街头。
林意真瞄了身边那个始终低头的娘娘腔男子,总觉得他那背影似曾相识。她咬咬下唇,真要没办法也只能和这位先生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同住一室,听他那么“娘”的嗓音,搞不好他是gay,根本不可能侵犯她。“这位先生,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快点靠过来……”她拉拉那男子湿答答的袖子,却被他二手拍开。
那男子始终低著头,不肯正眼对上林意真的眼睛,这点让林意真开始起疑……
“哇——有老鼠!”她低头大叫:“在那里……哇,跑到你脚上啦!”她鬼叫鬼叫的。
樊御最怕的就是老鼠这一类的东西!
“在哪?老鼠在哪?”他急急自柜台前跳开,却不知道自己又对上林意真的眼睛了。
“计程车大叔、灵车大叔,原来又是你啊!干嘛装作不认识我啊?”
林意真心中大喜,又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肚子。太好了,至少是个有两面之缘的大叔,他应该不介意两人一起共宿一室吧?对啦对啦,她是女生哩,就算吃亏的也是她,当然啦,她绝对不会让任何吃亏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你们认识?”
“对啊……”
“不,不认识。”
林意真看向他:“大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