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计程车回到家之后不到五分钟,美理就开始觉得慌了。这几天不能看书、用电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乾脆睡它个几天好补这几天晚上睡不好的眠。只是,她怀疑自己可以睡得著。
如果真睡不著又该做些什么好呢?出去晃晃?
不好,不好,新竹的风沙是出名的多,万一跑到眼睛里就糟了。
嗯……还有什么事可以打发时间呢?
正想著,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一定是老爸打来问她手术做得怎么样。於是,美理按了接听键,便对著手机喊:“老爸,手术成功,你放心吧!”
罢讲完,她便听到手机那头传来几声闷笑,那声音……不像是老爸,倒像是……
她的心脏情不自禁的“扑通”一阵猛跳。
“我是杨伟群。”杨伟群忍著笑意说。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美理先是感到万分意外,接著是一股暖流从心头往上蔓延到脸上。
她极力克制自己波涛汹涌般的心情,同时间又问自己:你不是一直很想听到他的声音、想他和你说话?而今他打来了,你却还要死ㄍㄧㄥ,你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而杨伟群心里的激动和美理不相上下。忍了那么多天不和她联络,其实他心里可苦得很。好几次眼看美理似乎要被自己打动了,却又突然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程咬金破坏自己的事。
这几天他不断的思考和沈淀,希望想清楚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美理接受自己。但是,一听到美理要动近视手术的消息,他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想飞到她身边的冲动。
不管她会给自己什么难看的脸色,他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再看见她,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她……或许真是他命中的女王……
等到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后,美理才问——
“找我什么事?”说完又觉得自己语调似乎太冷了一些,万一他又被自己吓到……
但,杨伟群才没那么容易受挫。
“你现在一定很无聊对不对?”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靶觉到他的心情,美理的嘴角不住的往上扬,直到惊觉自己快笑出声音了,她才紧抿住嘴。
“你才无聊呢!”
“我是很无聊啊,一整天闲著没事做,所以在街上晃来晃去,看看有没有人想搭我的车回台北。”
什么?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个人在新竹一定很无聊,不如回台北住几天,至少有你爸和你说话,我偶尔可以去让你骂一骂当作消遣。”
“你在说什么?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竟说她可以骂他当作消遣,他当她是只会撒泼的凶婆娘吗?美理皱眉,一颗心却不由自主的往上飞。
“没有啦、没有啦,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送你回台北啦!”担心她真的生气,杨伟群不敢再开玩笑。
“谁告诉你我要回台北?你人在哪里?”
“我知道你刚做完眼睛的手术,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我看你还是回台北,有个人照应比较好。”
他知道自己动手术?
哼!一定是有人又多嘴了。就知道老爸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没打算要回去,我可以照顾自己。”美理嘴硬的说著,嘴巴可是她最后一道防线了,如果她再不守住这道防线,只怕什么都要让他看穿了。
“这样啊……”杨伟群犹豫了一下,似乎感觉到她的坚决,准备放弃了。谁知道,他接著又说:“那我去附近找间汽车旅馆住好了。”
“干么?”谢美理愣住了。他干么找汽车旅馆住?
“留下来好就近照顾你,帮你买三餐啊!”杨伟群自然的说著。
“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买三餐?”美理简直是哭笑不得。
她现在又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干么要他帮自己买三餐?
“你刚做完手术,眼睛很敏感,不能吹到风,更不能让异物跑进眼睛里,万一你出门让砂子跑进眼睛里怎么办?所以,这几天你需要什么,只要告诉我一声,我就会帮你准备好。”
呵,他倒是想得真周到。可是……他真的要住在新竹照顾自己?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好?难道他一点都不介意她对他的态度?
“你现在怎么决定?”杨伟群打断了她的思考。
“啊?什么怎么决定?”
“回台北还是留在新竹呀?”
杨伟群问得简单轻松,哪知道她做决定的困难?眼下的状况,似乎做哪个决定都少不了他的参与……
“回台北好了啦,这样我就不必花钱去住旅馆了,还是你愿意让我在你家里打地铺?”见她迟迟决定不了,杨伟群又提议。
美理想也不想的拒绝。“你想得美!”
想到他真和自己挤在小小的房间里,她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那就是啦,你赶快收拾东西吧,五分钟够不够?”
“什么意思?”
“收拾好了,我上来帮你拿东西啊!”
什么?
“你、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这个人为什么老是喜欢自作主张,又爱玩这招“神出鬼没”的把戏?
“我在你家楼下。”杨伟群边说边从车窗探头往上看,脸上是得意的笑。“怎么样?你怎么决定?”
想到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大间谍,再加上一个善於死缠烂打的厚脸皮男人,美理要不认输也很难。
“好啦,给我十分钟啦!”她终於认清自己无法抗拒他的事实。
“好,十分钟后我上来,你不要穿错衣服喔!”杨伟群开玩笑。
美理用鼻子哼了一声。“对不起,这点可能要教你失望了,因为现在我的眼睛看得可清楚了。”
“真的吗?那请你也给我十分钟。”
谢美理又是一阵疑惑。
“好让我整理仪容给你一个完美的印象啊!”
听他说完,美理不客气的切断两人的通话。握著发烫的手机,她这才察觉自己的嘴角竟然一直是往上扬的。
十分钟后,美理一开门,杨伟群早已等在门外。他还是一副自以为很帅的模样,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斜撑住门框——
“嗨!东西收好了吗?”看见美理手上拎著的行李,他忙伸手接过,然后变魔术般的不知打哪儿拿出一副眼镜。
“这是什么?”美理不解的问。
“这是太阳眼镜。”回答得真酷。
“我知道这是眼镜,我问你这是要做什么的?”美理没好气的瞪他。
“你刚动过手术,眼睛要好好保护,所以我帮你准备了眼镜。”
美理心里不无感动,却也觉得好笑。
“你没看见我自己有眼镜?”她还担心杨伟群看不见,特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镜。
“我看到了呀,不过,我觉得我准备的比较适合你。”杨伟群边看著她鼻梁上的眼镜,边嫌弃的皱著眉。接著没经过她的同意,便伸手拿下她原本的眼镜。
“你干么?”美理轻声的说,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呼吸随著说话喷在他的脸上。
仔细审视了她的双眼后,杨伟群又笑著揶揄:“医生没有说刚做完手术不可以瞪人吗?”
闻言,美理再也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举。
“你真的很凶耶!”杨伟群笑著模被她挝过的手臂。那其实一点都不痛,倒像是情侣间的肢体游戏。
“我早警告过你。”美理板著一张脸对他。如果不这样,他可能真要以为她很好欺负了。
“把眼镜戴上再走吧。”玩笑归玩笑,杨伟群还是很坚持。
知道他不轻易妥协的个性,美理只好乖乖戴上他买的眼镜。就在她戴上眼镜准备要出门时,他又叫住了她——
“等一下。”
美理回头,便看见杨伟群伸手朝自己的脸上而来。“眼镜歪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