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等寒假时,我要去一个对我意义非凡的地方。”
只有那里,才能将我心中无从投递的思念,全数转化成最美的纪念。
晚间八点,结束一场沉长的海外视讯会议后,玄知晔随手松开脖子上的领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只剩下他疲惫的孤寂身影。
片刻,一阵细微的高跟鞋脚步声,渐行渐远,蓦然惊醒了听力敏锐的他,他地睁开眼眸,看向来着。
“丽颖……你怎么突然跑来公司?”
“我爹地砸了那么钱投资的公司,我不多抽空来关心一下,怎么行?”徐丽颖优雅一笑,“再说,你这位年轻有为的玄总裁,万一不慎过劳死,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放心,祸害遗千年,我的命还长得很,吃过饭了吗?”他浅笑道,起身伸了个懒腰,稍微活动一下久坐的筋骨。
“还没,专程来邀你共进晚餐的,顺便拿这个给你。”她边说边打开皮包。
“这是?”他注视着手中的红色信封,表情有一丝错愕。
“我的喜帖啊!喂!就算是世界末日,你也要准时出席哦!”她莞尔道。
“那是当然啊!”他笑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决定结婚了。”
“难不成为了你终身不嫁?”她挑眉,故作不以为然地看向他。
“丽颖,当初临时悔婚,我真的很抱歉。现在能看到你过得幸福美满,我实在为你感到开心,希望你们永浴爱河。”
“哈,谢谢你的祝福,其实我早想通了,与其和你貌合神离地煎熬一辈子,倒不如当你终身难忘的恩人跟挚友。现在回想起来,真多亏你当年的坚持,才让我有机会寻找到真正爱我的男人。”她有感而发地说。
“坦白说,你真的是个很棒的女人,能够娶到你一定非常有福气。”
“少狗腿了!年底的股东分红,我可是一毛钱都不会少收。对了,你也该去找你的‘宝贝妹妹’了吧!都两年了,难道你不担心她被其他苍蝇抢走?”
“多谢你的提醒,顺利的话,我跟霏儿会一起参加你的婚礼。”
“别忘了红包记得包大一点,我再把新娘捧花丢给你们。”
凭着贵人相助和自身努力,玄知晔花了足足两年多的时间,终于让家中事业东山再起。
当初,他坚决要放弃娶徐丽颖,宁愿辛苦地扛下父亲的烂摊子,为的就是期待有朝一日能与霏儿永远在一起。
这八百多个日子以来,玄若霏是支持他奋斗的唯一动力。
就像当年他信守承诺,努力克服右手的伤,让自己重新站上小提琴首席的国际舞台一样。同样的道理,在他尚未解决她挂念的家中危机之前,他情愿任由思念不断地侵蚀他的灵魂,也不肯事先找她说明自己的想法。
也许,是他的自尊不允许。
在他还没获得一个满意的结果之前,过程中的所有艰辛与痛苦,他只想自己承担,不愿意让心爱的女人跟着吃苦。
如今,辛苦终于有了代价,他总算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去追求自己执着一生的感情。
洛杉矶圣莫妮卡。
间隔多年,玄若霏终于又回到这个美丽的沿海城镇。
重新踏上眼前这片沙滩,面向熟悉的蔚蓝海洋,她的情绪显得异常平静。
“哥,我回来了。”她宛若呢喃。
对着浪花说……
对着碧海蓝天说……
对着,记忆深处的玄知晔说。
冬季的海边,寂寥萧素,冷冽的风声,仿佛也凭吊着往日情怀。
当她一抵达这座海岸小城,头一个拜访的当然是曾经与他忘情相拥,甚至,依偎一整个冬季的时光。
蓦地,一个魔魅般的声音,如梦似幻地在她脑海掀起涟漪。
就算你藏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想办法找到你。
这句话,是玄知晔当年在这片沙滩上,红着眼眶对她说过的。
这句话,从此成为她心上的一道紧箍咒,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让她摆荡在希望与失望之间不得安宁。
就在她几乎要被突然涌现的哀伤给彻底击败之前,另一个友善的声音适时响起,那是好友温柔的叮咛——
不要坚持跟自己的心抵抗,思念他的时候就尽量去想吧。
等到有一天,你彻底适应了那股思念,你就不再感觉到痛苦了。
好友说得对,越是害怕去面对自己心里的脆弱,越无法挣月兑“思念”这道无形枷锁。
第10章(2)
她将双手圈在嘴边,如同宣泄似的,朝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放声呼喊。
“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然而,回应她深情呼唤的只有冷飕飕的风声,以及永不停歇的浪涛声。
还有记忆深处,最、最、最眷恋的小提琴声。
“不可能!这、这是一定是幻觉。”她浑身一凛,下意识地环臂抱住自己。
那琴声似乎越来越近,近得仿佛就在她身后一样,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去确认。宁可像只逃避现实的鸵鸟,假装自己真的听见了他所演奏的熟悉旋律。
下一秒,一句似曾相识的台词随即传来——
“看来,你似乎不够想我,枉费我总是找你找得那么辛苦。”
声音的主人显得非常落寞,语气里还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沧桑感。
无预警地听见那不容错认的嗓音,她竟不争气地两腿一软,跌坐在沙滩上。
“数到三,你不回头,我就要走了。”对方居然出言威胁道:“一、二……”
震惊过度的玄若霏,心里迫不及待想转身,偏偏却使不上任何力气。
正当对方的耐心即将被磨尽之际,一个可怜兮兮的梗咽声终发出了。
“哥……真的是你吗?”她不确定地问,眼眶即刻湿润。
“除了我,还有哪个傻瓜愿意为你在这要白痴浪漫,边吹海风边拉小提琴?”
玄知晔郝然自嘲道,俊脸难得浮起了淡淡绯红,略微腼腆。
他再度丢下手上的小提琴,跟着坐在沙滩上,再将她绵软无力的身子,整个搂抱在怀里,让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彼此。
“你怎么越来越单薄,都没有认真吃饭吗?”他叹息道,皱起眉宇。
她缓缓回过神,一开口就说:“你不应该来这个地方。”
“什么叫不应该?”他面色由红转青,,不自觉地用力咀嚼这句话。
难道她一点都不高兴再见到他吗?
她立刻摇摇头,急忙解释:“哥,你别误会,我只是——”
“只是怎样?”他又眯起迷人的双眼,酝酿着肃杀之气。
她若不马上给个好理由,休想他会善罢甘休。
“你实在不应该背着老婆,跑到这个地方来。”玄若霏始终刻意移开视线,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深怕自己的意志会受到动摇。
“玄若霏,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他豪不温柔地命令。
“我……”她抿了抿被海风吹得干燥、龟裂的唇瓣。
“嘴唇很干?”他眸光微敛,突然转移话题。
“嗯。”她心不在焉地回答,脑子乱纷纷的。
“过来。”语毕,他俯首吻住她的嘴唇,丝毫不容拒绝。
热吻像火焰一样,瞬间蔓延开来,烧得她思绪更加紊乱,挣扎不到三秒便自动投降了。
她只能被动地承受他的焚烧,完全无力抵抗,也根本不愿抵抗。
片刻后,玄知晔才心有不甘地离开她的唇。努力调匀急促的气息后,他捧着她发烫的小脸,神情无比慎重地宣示道:“霏儿,有件事,我必须很认真地告诉你。”
“嗯!”她慵懒应道,眼神依旧迷离,似乎还沉醉在方才的热吻中。
“我,玄知晔,三十三岁,诚征妻子一名,请问亲爱的玄若霏小姐,你有意愿来应征吗?”他深情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