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禹龙原以为倪老师是来救他的,没想到事与愿违,这不禁让他害怕得哇哇大哭。
倪馨亚忙牵起他的手,说道:“别叫,再叫我就拿胶带把你的嘴封起来。”
她故意背对着倪广强,然后再不停地对葛禹龙眨眼睛,暗示他不要哭闹,她是来帮他的,他必须冷静,她才好帮他的忙。
他似乎看懂她的暗示,这才收住哭声不再吵闹。
“哥,你先帮这小子松绑,要不然等会走山路会拖延我们离开的速度。”
“松绑?万一让这小表跑了那该怎么办?”
“哥,有我们俩看管着,他能怎么跑,如果你不把他手脚松开,到时你要背他吗?这样岂不是更慢?”
倪广强听了觉得不无道理,不过,他提议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这小表要我牵着,你在后面把风。”
什么?竟然要她断后,这样一来岂不是坏了她的计画。
“你在想什么?馨亚,我警告你,你别想要害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他露出狰狞面貌,表明即使是亲妹妹,他也绝不宽贷。
“哥,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害你呢?好哇,你要牵就让你牵,这没什么两样嘛!”
听到倪馨亚这么一说,他这才将葛禹龙身上的绳索解开了。
从小木屋走出来,这时大约早晨七点多,运动的人越来越多,熟悉附近地形的倪家兄妹避开一般山路,沿着一条溯溪而上的小路,吃力地往上爬。
当三人越爬越高,几乎走到快要没路的时候,倪广强发现倪馨亚频频往后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时,他开始起疑,觉得里头大有文章,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发现竹林里像是有人影晃动时,他马上冲着她大声骂道:“你是不是瞒着我带警察上来?马的,馨亚,你敢骗我!”
倪馨亚只是觉得一路上好象有人跟踪,但她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出卖哥哥的意思,她只是想转移阵地、拖延时间,趁她哥哥不注意时,藉机将禹龙带走。
哪晓得越走越觉得怪,直觉告诉她,有人在偷偷跟踪他们,但她频频回头看,就是没看到半个人,反而让哥哥怀疑她带着警察来抓他。
“哥,我真的没有带警察来,你相信我。”她急于辩驳,然而倪广强却怎样也不肯相信她。
他把刀抵在葛禹龙脖子上,一步步往后退。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一样。
“走开,我不需要你,你给我滚,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滚!”
倪馨亚好不容易才取得哥哥信任,哪能被他这么一吼就乖乖离开,尤其当她看到禹龙的脖子上正渗出一滴滴鲜血,更是急得朝前踏上一步。
“叫你走你没听……”
只见倪广强左脚往后一滑,一个踉跄便往后翻仰,眼看就要摔后的悬崖,底下是大约五百公尺的小溪谷。
他这一滑,葛禹龙连带地也被拖下去,倪馨亚赶紧扑上前去,一手拉住一个人。
两人的体重加起来,岂是她所能负荷的,她的身体快速地被拖往崖边,就在她怏被他们扯下去的同时,双脚脚踝及时被人拉住,这才避免继续下坠的趋势。
“在……在予,是……是你?”原来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神秘人就是他。
“馨亚,你……你无法一下子承担两人的重量,你……要是不放掉你哥哥,我……我们都会一起跌进溪谷的。”韩在予吃力地说着。
要她放开哥哥?这种事她怎么做得出来,只不过……要是她不放手的话,别说禹龙,就连她,还有在予,全都会摔成烂泥,死无葬身之地。
“倪老师,你……你不要松手,你千万不能放下我啊……”葛禹龙惊慌得大哭大叫。
“我……我不会放掉你的……”天啊,禹龙的手正一点一点从她手心抽离,眼看就快要抓不住他了。
“馨亚,你要是再不决定,我……我也快撑不住了!”韩在予用脚勾住一旁的树干,但三人的重量实在太重,绝非他所能负荷的。
看着所有人正一寸寸往下滑,倪馨亚知道,要是再不作决定,恐怕全部的人都会一起葬身溪底,落得尸骨无存。
扮,对不起了……
拉住扮哥的手此刻也已经麻木,她发觉对方的手指,正一根根月兑离她的掌心,而她也看得出哥哥脸上惊恐的表情,似乎在告诉她他并不想死啊……
就在他最后一根手指滑离她的手心时,只闻倪广强说了一句,“妹,哥哥对不起你,都是我不对……”
说完,倪广强的身影迅速坠落溪谷,那惨绝人寰的叫声,犹如炼狱交响曲,听得让人全身发凉,四肢颤抖。
由于最大的负担重量解除,韩在予这才有办法将倪馨亚和葛禹龙一口气拉上来,等到两人回到平地时,都像是从鬼门关走上一圈回来,躺在地上不停喘气。
“没事了,别伯,一切都结束了……”他将两人抱在怀中,拍抚着他们的背,帮他们压压惊,安安心魂。
靠在韩在予怀中,倪馨亚耳边仍旧不停传来哥哥的惨叫声,她知道哥哥罪大恶极,但用这种方式来处罚他,老天爷会不会太残忍了……
此时一道阳光射来,温暖曙光将三人团团围住,她朝日出方向看去,她看到希望,仿佛看到一道属于自己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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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广强的死,与葛禹龙的历劫归来,让韩家一家老小澳变对倪馨亚的看法。要不是她,今天葛禹龙说不定很难回到他们身边,即使请出警方,也不见得能让他平平安安地回来。
幸亏那天倪馨亚离开后,韩在予就从手机里发现她传给柳恩美的简讯,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三峡,偷偷跟踪在她后头,情况说不定会比现在还惨。
在替倪广强办理完丧事之后,倪馨亚开始着手搬家事宜,这里曾经有过哥哥的身影,如果继续待着,她便无法过新的生活,似乎无时无刻都会想起那个跟她无缘无分的亲哥哥。
“我已经帮你找好一个地方,那里空气清新,环境清幽,附近还有诚品书局,同时也帮你办了一张健身俱乐部的会员卡,希望你在工作之馀能培养运动习惯,在往后的日子里能越来越活泼,身体越来越健康。”韩在予边说边替她装箱。即使太女乃女乃对她还未明确表态,但从其它家人口中得知,她对于馨亚,已不像之前有那么多成见了。
他把她抱在怀中,细细呵护,从事发到现在,事情虽然已经尘埃落定,但那种亲人在面前消失的恐惧感,至今仍不时萦绕在她脑海。
这些日子以来,他帮她张罗一切,还陪伴她度过漫漫长夜,直到丧事结束,他才察觉该给她换个新的住所,再让她居住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他每天都不会安心的。
“你是不是下个月就要回美国去了,我听恩美表姊说,你要回去完成学业,是吗?”
这件事,他放在心中迟迟未告知,就是不想对她说出那种离别的话,这几天他反复思索,试着说服家人让他带她到美国,他有勇气突破困境,然而,长辈们如蜗牛似的决策,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答复。
因此,韩在予先替倪馨亚找好房子,付完租金,帮她安顿好一切,最坏的打算就是完成最后一年学业,再回来跟她团聚。
“是的,我在美国还有最后一年的学业,你会等我的,是不是?”他吻着她的额,紧紧拥着她。老天啊,这一年对他而言,犹如十年般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