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不管上官崇嗣聊什么,她都能表现得兴致高昂,当她在陈述一件事情时,眉毛、眼眸、嘴角,甚至于她脸上的表情,几乎都像要飞起来一样,令他的精神不自觉飞扬了起来。
他们边吃边聊,烛光摇曳,气氛愉悦,直到上了主菜,上官崇嗣才郑重为她介绍为她所点的主菜。
“我为你点的是顶级A4日本松阪霜降牛排,是以松露酱汁和法国花盐为佐料,入口即化,甚至不用多加咀嚼,那肉就像坐溜滑梯般,滑进你的喉咙。”光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牛肉有多么好吃了。
从没吃过什么顶级食材的她,慢慢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天啊!就像吃了霜淇淋一样,整个在口中化开,其中还包括一种她从未尝过的香料,那浓郁的芬芳,溢满她整个口腔。
“那种特殊的气味,就是松露的味道吗?”我的妈呀,太、好、吃、了!
她就像是“食神”电影中的评审好姨,好吃到都想在地上打滚。她无法形容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味道,但就是能让她口齿留香,久久不散。
“怪不得要卖那么贵,物稀为贵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他还教她如何分辨黑松露及白松露,令她听得津津有味。
只是这样一连串讲下来,她意外发现到,他性感的双眼开始蒙眬,偶尔不经意的一个小呵欠和眨眼,在在显示出──
他累了!
就在这时候,她想起鹰叔告诉过她的话──
你只要多逗他笑,让他开心,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泵且不论这番话是真是假,至少,他让她开心这么久了,也该换她来当开心果,提振他的精神。
“你晓得吗?我曾经救了一个想跳河的人!”这话题够提振精神吧?
“喔,是吗?”
“有一次在关渡大桥上,我看到有位中年妇女在桥上徘徊,结果我上前一问,发现她果然是真的想不开要跳河。”看他聚精会神,她讲得更起劲了。“后来,你知道我怎么劝她的吗?”
上官崇嗣没有出声,只是摇摇头。
“我跟她说,这里又不是汨罗江,你跳下去不会有人包粽子纪念你的。”当她说完,发现上官崇嗣表情严肃,眼皮还微微下垂。
不好笑?还是……很冷?
“然后呢?”他强撑著眼皮,挤出笑,勉强问道。
“她、她就骂我神经病,然后走掉了。”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不好笑对不对?没关系,我还有一个笑话,这次真的很好笑。”
上官崇嗣点点头,期待真有一个可以振奋他精神的笑话。
“我跟你说喔,我曾经跟一位网友见面,他问我平常假日都去些什么地方?我就跟他说,我常去故宫啊!他就说,你假日都去找你‘舅公’喔,你跟亲戚相处得不错嘛!我听完马上就跟他说我有事,借故落跑。你说好不好笑?”
她发现上官崇嗣脸上三条线,头上还有乌鸦飞过。
“还、还是不好笑对不对?”真丢脸,亏她还是个幼稚园老师,净说些冷死人的笑话。
“不会,挺有趣的。”不愧是生意人,从不得罪人。
看他连打两个呵欠,她快急死了,怕他认为她无趣,等这餐饭吃完,他们就要永远地莎哟娜啦了。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再讲最后一个。”
“不要紧张,又不是参加电视笑话冠军。”看她挖空心思想逗他笑,那逗趣可爱的模样,才真正让他想发笑。
“嗯,从前有一只北极熊,就只有住在北极,所以它就觉得很无聊,开始拔毛,一根、两根……拔了好久好久,拔完之后,你知道它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上官崇嗣摇摇头。
“它说:‘好冷喔!’好不好笑?”
为了给郝乐蒂捧场,他笑得很假,“好笑,真的很好笑。”
“然后这个故事还有续集喔,有一天,一只企鹅也学这北极熊,慢慢拔毛,拔到最后终于把毛给拔完了,最后,你知道它说什么吗?”
上官崇嗣还是摇头。
“它说:‘北极熊说好冷是真的,真的好冷喔!’”
实在没办法再接受她的冷笑话,他赶紧接话道:“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笑话,留著下次慢慢讲,不要一次讲完,好不好?”
下次?意思是他们还有机会见面?!
“也对,留著下次慢慢讲……”看他精神不济,她无法视而不见。“上官先生,你看起来好像有很多心事,是不是遭遇到麻烦的事?”
上官崇嗣听出她的关心,颇为窝心,不过,那些事就算说出来,她也未必能够体会。
“还好,只是一点小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认为身为一个男人,是绝不能跟女人抱怨,要有担当,要一肩扛起所有的艰难。
她听得出来,他不愿吐实。知道自己帮不了他什么忙,她只能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布缝的小女圭女圭。
“这是什么?”
“这叫巫毒女圭女圭,这一个呢,叫做堕天使路西法,只要是敢找你麻烦的人,就要倒大楣了,它会帮你重重惩罚想要找你麻烦的人,你带在身边,他会给你保平安的。”郝乐蒂亲手递上。“你请我吃晚餐,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小巫毒女圭女圭送你,希望能帮你防小人,添好运。”
上官崇嗣从没看过这种新新的小玩意儿。
“你该不会跟我说,这又是你们幼稚园小朋友现在正流行的玩意儿?”
她笑得沮丧。“每次都被你猜到。”
“好,这礼物我收下。”
最后双方互留电话号码,而郝乐蒂还为下次的见面,先预留伏笔。
“你气色看起来很不好,我……我有认识一位师父,他是个中医师,也是个风水师及气功大师,他有很多养生秘方,下次你去调养身体……”话说到后头,越说越小声,这样的暗示,三岁小孩都听得出来。
“当然好喽。”他爽快的答应。
她欣喜若狂,很想跳起来大声欢呼,不过,懂得矜持也是女人该具备的优点,要含蓄一点、内敛一点,男人才会喜爱。
这一晚,她觉得她的灵魂,已经和上官崇嗣揉合,心灵就像雨季的水库,满满地,好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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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样浪漫的夜晚,郝乐蒂的世界变得缤纷,就像万花筒般,多彩多姿了起来。
那一晚,虽然上官崇嗣没有明说“进一步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答应再跟她见面,她开心的不得了。
于是她准备了许多养生的秘方要告诉他,还从网路上学了一堆冷笑话,准备说给他听,可奇怪了,一星期过去,手机就像无声冷气机,安安静静,他都没打来。好几次,她都想主动打给他,关心他,提醒他要多休息,吃点营养的东西,不要像机器一样,二十四小时不停运转。
可是每当在电话簿搜寻到他的名字,手指头下的拨出键却怎么也按不下去。这样好吗?女孩子主动打给人家,会不会太唐突?动机会不会太明显?对方会怎么看,会把她当花痴吗?
于是她渐渐相信他那晚所说的都是客套话,而为了不让自己太伤心,她不再去想那天美好的烛光宴,努力转移注意力。
某天下午,燕婶胸口闷痛,原本是鸽师父要陪她去看病,但他已经答应一位客人,要前去他家看风水、找财位,所以那天就麻烦郝乐蒂陪燕婶去医院。
“燕婶,等会到候诊室,你再把健保卡拿出来给我,医院里人多,你包包一定要拿好。”挽著燕婶的手,郝乐蒂殷殷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