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对啦对啦,她就是在杂志社工作。蒋医师,你认识月洛喔!”一向少看电视也少看报纸的王妈妈,当然不晓得两人目前正处于水火不容的关系,还很白目的替她回答。
“当然认识,她很有名的,王太太您不知道吗?”
“我只是她的邻居,不知道她这么有名耶!”王妈妈脸上流露出认识名人的那股兴奋。
“她文笔很好,写出来的文章都很犀利,妳没看过吗?”
“我……我很少在看书的。”王妈妈低下头,对于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惭愧。
“王太太,麻烦妳到外头去坐一下,我要好好替宋小姐看诊。”
“好,那我就出去了。”
王妈妈正准备离去,宋月洛突然抓住她的手。
“王妈妈,妳、妳不陪我啊?”
“妳这傻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需要人陪,妳好好让蒋医师替妳看,他医术很棒的,妳一定马上就会好。”王妈妈笑笑地关上门,离她而去。
门一关上,整个诊疗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俩。
“没想到……我没去找妳,妳倒自己找上门来了。”他躺进皮椅内,冷冷地看着她。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敢这样理直气壮啊?”他到底要不要替她看病啊,她快要疼死了。
“我问心无愧,当然理直气壮了!”他怒瞪她。
“好一个问心无愧啊,都死到临头还这样大言不惭,你一个星期往一个玉女明星家里头跑四次,你还敢说你问心无愧?”她忍着痛,与他对辩。
“我是去帮她针炙减重的。”他正声道。
宋月洛无法认同的又道:“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个星期针四次?她是几百公斤重,还是大神猪,需要扎得这么频繁吗?”
“我还帮她的家人调理身体。”修养、修养,好好跟她说,不能动怒。蒋日出不断告诫自己。
“她爷爷女乃女乃星期一参加进香团,爸爸妈妈到凌晨三点才回来,你是晚上九点到她家去的……”她不必再往下说了吧!
“那天,她舅妈在。”他当场补了一句。
“她舅妈在?”奇怪,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管理员可以作证,她舅妈跟她舅舅吵架,到她家住几天。”
“那星期三她爸爸妈妈到香港,爷爷女乃女乃晚上七点后,到猫空找友人,两个弟弟待在补习班直到十一点,你虽然是六点去她家,但是十点才离开,这点……”
“她舅妈一直没出门,躲着安佩的舅舅。”
又是舅妈?
“那星期四、五两天,她的两个弟弟到垦丁,爸爸妈妈及爷爷女乃女乃,都在社区参加住户大会,你趁这两个小时,和许安佩待在房子里,你不会也告诉我说,她舅妈还在吧?”看他这会要如何自圆其说。
“她舅妈是不在……”蒋日出接着说道:“那是因为她舅舅找上门来,一坐就是三小时,直到许安佩她全家人参加完住户大会,才联络上她舅妈,替他们调解。”
“你……说的是真的?”
“大楼有监视器,妳可以去调带子来看。”他一脸无惧。
“真的?”看他镇定成这样,她开始自乱阵脚。
“有带子可以调,我骗妳有意义吗?”
宋月洛很快调整情绪。“那么……你跟她上夜店,结束之后,在外头搂搂抱抱,这点,你无话可说了吧?”
“我问妳,妳喝醉过没?”他问道。
“谁没喝醉过!”
“妳喝醉之后,走得稳吗?”
“你在问废话。”
“很好,走不稳的话,需不需要人家扶妳?”
她点头,这也是废话。
“扶跟搂搂抱抱,这两者的意义,我问妳,一不一样?”
“当然不……”她马上改口。“你少挖陷阱让我往里面跳。”
“那天是她生日,也是成功减到理想体重的日子,于是她说要去庆祝,并好好谢谢我,但因为太开心多喝了,我看她醉了,便送她回家,车行时间不过二十分钟,到了她家,她爸爸出来接,还对我说很抱歉。为什么再平凡不过的一件事,在妳们眼中,就被曲解成这样,这难道就是妳们媒体工作者的精神吗?”他越说火气越大,很想往她脖子掐下去,好发泄心中不满的情绪。
“这点……还有待商榷,谁晓得……当时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她还是认为自己没有错。
“我都说到这样了,妳还不肯认错!”这女人,真是过份到了极点。
说真的,她哪敢随便认错,这个错一认下去,岂不自打耳光,再说单凭他的片面之词,怎足以证明,他所说的不是凭空捏造?
“蒋先生,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向社会大众公开事实的责任,我坚持我是很客观地在报导这件事,如果你怕引起误会,当初就不该有这些暧昧的行为。”她说得理直气壮。
“妳这女人,妳……妳还有没有是非啊?我都说得这么明了,妳还这样冥顽不灵,我……”他气愤地对她咆哮。
“我……”
“妳什么妳啊,干么,我又没打妳,妳表情干么那样痛苦?”
“我……我肚子好痛喔!”她按着肚子,弯着腰,一脸痛极了的样子。
“少来给我这一套,妳赶紧承认妳错,我还会念在妳肯反省的情况下,不到法院去告妳,要不然,妳就准备接我的律师信吧!”她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怎么他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一脸痛苦样,额头不停冒冷汗,全身还不停发抖。
“不、不骗你,我肚子真的好痛……”真要命,她再也忍不住了。
肮痛如绞,她更能笃定,是中午的那些海鲜作祟。
看她那样子,好像不是装的,从她进来到现在,他就发现她是一直按着肚子在跟他说话,现在看她好像忍不住的样子,应该不是在演戏。
“小兰,拿个软垫过来,让她垫在后脑,再把她的袖子卷高。”他唤来护士,同时也将自己的袖子卷高,替她把了脉后,拿出银针,将上头的护针管拔掉。
一切准备就绪,他又叫护士先出去,并且将门反锁带上。
“你……你要做什么?”宋月洛一手按着肚子,两眼露出惊恐。
蒋日出嘿嘿笑道:“妳说呢?”
她想大骂,从他可怕的眼神中,她知道这家伙打算要公报私仇,趁此机会整死她了。
可是才一张嘴,不争气的肚子,又开始痛了起来……
天啊,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她受到这样的荼害。
第三章
外头下着倾盆大雨,哗啦啦的雨势,半小时内仍不间断。
闪电如金斧般劈下,金光一闪,与蒋日出手中的银针相互辉映,再加上他那诡异的笑容,把宋月洛吓得魂都快飞了。
那种只有在日本鬼片出现的剧情,活生生在她的现实生活中上演,这家伙把所有人都叫了出去,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别人不清楚,她宋月洛可不会不晓得。
在这大好时机下,他借故要替她治肚子痛,实际上,则是要进行他的复仇计划,看他拿针的样子,不是想让她一针毙命,就是要她半身不遂、终生残废。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你直接说好了,少在那边装模作样。”士可杀,不可辱,她宁可痛死,也不愿被羞辱死。
“我当然是要治妳的肚子痛,妳安静点,万一我下针下偏了,后果妳自行负责。”银针在他手中,宛如凶器般令人生寒,从小就怕打针的宋月洛,看到这么长的一根针,脸色早已发白。
“你……麻烦你轻一点。”真要命,早知道王妈妈是要带她到这来,她就不来了。
蒋日出按住她的手臂,找出穴位后,目光专注,朝内手臂近手肘处,将银针就定位,一点也不客气的食指如打桩般一按,尖针笔直落下,一小截随即没人手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