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生病了?!”只有几天的光景,竟然……穆善临汗颜。
“一听到少爷被杀的噩耗,老夫人悲伤过度就病了,我都不敢明目张胆出去延请大夫,只能到药铺买一些药材煎给她服用。当时我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又没办法联络到你,我好怕老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知道吗?”宝荭哀怨地说。
“对不起!我也很想跟你联络,可是当时正在关键时刻,我怕会打草惊蛇,所以才没给你消息,你不会为这事儿跟我过不去吧?”穆善临顿觉惭愧,他不该丢下她,让她独自面对这些的。
她摇头说:“算了……如果事情已经解决,就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你快去跟老夫人报平安吧!”说完,她拿下『星月争辉』塞进他怀里:“还有,东西还你。”
“这是我要给你的,你懂我的意思……”穆善临伸手欲挂回她身上。
“不!谢谢姑爷厚爱,奴婢担当不起。”她躲开,低头轻声拒绝。
“为什么?”他的心受伤了……为什么他所爱的女人都拒绝他,他哪里不好?
呃!所爱的女人?为何会……
他迟疑了。
是爱吧!否则他冷却的心为何因她而激烈跳动,身体因她而燃烧。是了,这是爱的感觉……他对紫嫣的二十六岁贴身婢女,产生不可言喻的感情!
天!他爱她!
不论过去紫嫣如何伤他的心,毁了他爱人的,或许他该尝试抛开过去的阴霾,重新振作起来迎接可能到来的幸福。
他对自己的发现而狂喜……不一会儿,他的心又冷了下来,拉长脸问:“为什么拒绝我?”
宝荭不准备回答。她,只想要静静地待在他身边,何苦要搅弄她一池春水,她不希望自己最后变成贪得无厌的女人,更不要他因为感激而给她这种恩宠。
她捡起地上熄灭的油灯坚决地转身离开。
穆善临垂头丧气得像只斗败的公鸡,方才的热情已不复见。他有如石头般定在原地,瞪着凉风吹拂下摇曳不已的枝桠,久久回不了神。
原本以为即将登上极乐世界,却突地坠人无边地狱……
她说爱他的,不是吗?
第七章
一只雀儿在干枯的树枝上用那水晶般的歌声快乐歌唱,映着秋阳,好像带着笑意满足地唱着大地之歌。天空中的云朵成鳞片状,轻轻飘动,像随扈似的,伴着南飞的候鸟往南移动。
穆府终于恢复以往的生气,府内每个人皆各司其职。
老夫人因为儿子平安归来,病不药而愈,同时更积极拜托媒婆为穆善临物色合适的千金小姐;穆谅泽也恢复以前的活泼,还吵着要邀请晴儿来做客;宝荭则恢复原本的职务,继续照顾谅泽的生活起居。
而穆善临则回复以往疏远淡漠的模样,日子过得一如往常。
“嘿咻……”趁着入冬前最后一道烈阳,宝荭赶忙搬出冬被来暴晒,为寒冬做准备,深怕暖乎乎的秋阳让她忘了冬天即将来临。
“宝荭,需要我帮忙吗?”王新看她搬着厚重的棉被,乐得英雄救美。
“谢谢你,王新。”有人帮忙真是太好了。
穆善临回来后,解散那些新聘的武师,只有几个留了下来,王新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他的武功最好,现任穆府的守卫长。
“能帮得上忙是我的荣幸。”他轻松地将棉被摊平在两张椅子上方。要说他是为了宝荭而留在穆家,他也不会否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了这个理由而留在这,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何不妥。
穆善临瞪着他们,满肚子的酸意直冒,却无处发泄。
她竟敢对那小子眉开眼笑!还熟到互喊名字的地步了!
笔意绕远路经过这里就是为了要看她一眼,结果,瞧瞧他看见了什么!第一次尝到吃醋的滋味,没想到竟是这般难受。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他愈看愈火大,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宝荭跟别的男子和乐融融,干脆眼不见为净。
回到书房,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有如笼中困兽般,在书房里打转着。
懊怎么办呢?不是有人说“患难见真情”吗?当时她那样激动的反应不可能是假的,将传家之宝赠与她,是何意味已相当明显,她为何拒绝?
抱着头,他苦恼不已。
如果他是苏磔就好了,他一定知道女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对了!向他们求助!
*****
苏磔因处理船行的生意迟迟才进入相约的酒馆包厢。
“今天怎么会想请我们喝酒?”苏磔一坐下来就丢了一个问题。
“这句话我刚才问过了。”苏竣摇着头。
“喔!那他怎么回答?”苏磔好奇地问。
苏竣只是耸肩,表示无解。于是两人一致看向一径沉默着的穆善临。
“是不是生意上出了问题?”苏磔猜测。
“善临,不管什么事,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个会力挺你到底。”重情重义的苏竣立即说出承诺。
穆善临知道再不说话,这两个急性子的兄弟就要发狂了。“你们知道……我爱紫嫣……”他突然不知如何接续下去,心中犹豫着如何说出口才能表达心意。
“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苏竣翻了个白眼。这事儿随便一个人都看得出来。
“别打岔!”苏磔转头警告苏竣。
“紫嫣死了十年了,我一直未再娶妻,一则无心,二则没有女人让我有想呵护她一生的感觉。现在……我找到一个女人,愿意为我生、为我死的女人!”
“谁?”他们两人实在想不出穆善临最近跟哪家的千金有认识的机会。
“你们都认识的人--宝荭。”他投下一颗炸药。
“紫嫣的陪嫁丫鬟宝荭?!”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我还以为是哪家的闺阁千金。看不出来她有什么魅力抓住你的心。”苏竣一副困扰的模样,“你确定吗?她的模样不是绝美,年纪也大了点。”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不相配。
宝荭身为奴婢,外貌仅是中等之姿,在杭州还够不上美女的标准,但是以平民而论,她算是拥有极好的条件,却一直没与人婚配。这是怎么回事?
想起这点,苏竣疑惑不解。
“我喜欢她的并不是这些外在条件。怎么,你们反对吗?”穆善临一副如果他们反对就打算跟他们绝交的样子。
“不!当然不是!只是有点意外。”苏磔澄清道。
苏竣明白过来,点点头说:“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们,你要娶妻!”
穆善临不置可否。
“我们不会阻止你。”苏磔诚心地希望好友幸福,“宝荭十二岁时来我们苏家,我们也等于是看她长大,记得她在苏家的时候,总是笑容满面,既细心又勤快,撇开她的身世不谈;她也算是不错的女孩子。”
得到好友的祝福,穆善临还是一副困扰的模样。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苏竣看不出他还有何烦恼。
“她爱我,却拒绝嫁我为妻。”穆善临说出困扰他多日的问题。
苏磔失笑道:“原来是要求助于我们,早说嘛!”善临的性子就是这一点不好,太过坚持原则,而且他与女人接触的机会少,别看他一副潇洒模样,他其实是很纯情的男子。
“想办法生米煮成熟饭啊!”苏竣提供最简单、最迅速的方法。
“不!我认为应该先找出原因。你们想想……既然两个人相爱,正常人会想将对方跟自己绑在一起,可是宝荭却拒绝嫁给杭州城条件最好的男子,你说问题是出在哪里呢?”苏磔觉得宝荭一定另有隐情。
“说的也是。”苏竣看向穆善临,“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