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相信。”她整了整挂在双臂上的披肩。“不过,这扇门可不是那么容易再度被敲开。”她心知肚明,常有一票女人登门造访,为的不就是要走伯母路线,想说讨好她,就等于讨好了冷御觉。
这些千金高兴就咪咪笑,生气就摆手走人。如果有谁以为她会看脸色行事,那就错了!罗兰夫人的脾气与冷御觉如出一辙,软不吃、硬不吃。
“劳驾你的秘书,帮我订歌剧院套票,我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看那些小姐为我主演的爆笑喜剧。”
她轻轻刮了百合的脸一下。“还有,你别叫我“伯母”,我不想跟你混的那么熟,跟别人一样,称呼我“罗兰夫人”就可以了。”
说毕,她叫管家整理前厅,迳自走开了。
第四章
冷御觉抱着心神不宁的百合,直接上三楼的主卧室。
这里同时也是他的房间,在迎到百合之前,已做过一番装修,原本空荡荡的女主人更衣室,如今进驻了许多新装。
“不用担心你只身离家,什么都没带。你会用到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特别是衣服,那边是洋服,这边是和服。”
他将她放下来,让她自己去看。
包衣室很大,百合迟疑地走向和服区,伸手细抚衣料。
这里的和服,清一色是加贺友禅与京友禅出品,手工染色,材质天然,花色典雅,其他配件一应俱全,尤其是深具画龙点睛之效的腰带,样式更是令她爱不释手。
她看得出来,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虽然她吃米不知米价,但也听父亲抱怨过,她的置装费有多贵。但和冷御觉为她准备的行头相比,连她身上穿的这件都显寒酸。
“这些……好贵的。”她回过头,眉心微皱。
“为你妆点,钱不重要。”他毫不在意。“重要的是,你喜欢吗?”
她含蓄地点了下头。只是……如果是父亲出的手,此番示好一定有所图谋。他也会这样吗?他也想要她遵从些什么吗?
想想,她还是乖一点、听话一点比较好。
“喜欢就好。”他笑了笑,但没有忽略,她连看都没看一眼洋服。
为什么?是因为她太爱国了,还是另有原因?
“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些东西的?”她一件一件瞧着,愈看愈喜欢。
在英国不可能买到这么高档的和服,如果不是日本老师傅,肯定做不出来如此细致的成品。
“之前派人到日本拍摄,再下订单,每一件都是我亲引选的。”
“之前?”之前她连能不能再见他一面,都不晓得呢。
“我说过,我很确定,你一定会属于我。”
“为什么你总能那么笃定?”她羡慕他的自信。
“因为就算不择手段,我也要得到你。”
百合心扉一颤。他语气中的占有欲强烈得很。冷御觉与父亲部属强势之人,然而不同的是,冷御觉的强势中包含了对她的宠溺与体贴,父亲的强势却让人想要自尽了事。
他搂过她的肩。“出来吧,”他关掉更衣室的灯,带她步回主卧室。
百合不解,“你不会担心伯……罗兰夫人不喜欢我吗?”
“你会担心吗?”他将她按坐在床边。
直到此刻,她才感觉到自己累了,全身都酸痛。“一点点。”
“我不担心。”他香了香她的额头。“她喜欢不喜欢是她的事,重点是我喜欢。”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我喜欢就好。”
百合发现,不让自己靠向他好难。这是怎么回事?她告诉自己要矜持,但身体却有自主意识,闻到他的体息,就想偎着他。
“你在这里住下来。”他拍了拍豪华的双人大床。
“那……你呢?”
他忽然莞尔。“你忘了?我在市中心有公寓,平常我都住在那里。”
她的眸底立刻出现慌乱。“那你通常多久回到这里一次?”
百合急了。
她以为,他会一直留在她身边,结果却不是!
“大约一个月一次,看情形。”
“我……我不能去市中心的公寓住吗?”她不好意思说“跟你一起住”,但她就是——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啊!
他的眼底升起了促狭。“你想要一个人住在那里?”
“不是,我……”
“你什么?”
“我想……”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我想跟你在—起。”
他微笑。
“不可以吗?”她不安地问。
他盘起手臂。“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怎么办?”
“那、那就算了。”她垂下头来。她虽知道,冷御觉跟她的父亲不一样,但她不想太挑战自己的运气。女人要乖一点比较好,她从小听训到大。
“这么快就算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失望。
她过往的经验告诉她,太过坚持的下场,通常是有人代她受过。
不可否认,冷御觉与父亲同样都是意志坚定、手腕强硬的男人,只不过父亲带给她的是无尽的恐惧,而冷御觉给她的是宠溺与温暖。
她想要牢牢地记住这一点,但记忆不肯放过她,像一层层黑雾旋绕着、困扰着她。在内心深处,她还没完全相信自己已经月兑离被控制的命运。
“你有事要忙。”虽然她从来不明白,男人在外面到底忙些什么。
话说回来,她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
她起身,踩着小碎步走开,来到窗前,俯看白雪点缀的庭院。
这个逃避问题的小傻瓜。他跟着走过去。“你可以更坚持一点。”
“不,这样就很好了。”
他把她旋过来,意外地发现,她连一点反抗都没有,柔柔地顺着他。
“我觉得不够好,我希望你能任性一点,说你要我留下来。”
“那你就真的会留下来吗?”她低下头,小声问。
“你何不问问看?”他逗她,想化解有些疏冷的气氛。
吔咬着唇,不开口。
发现,在他的钳握下,她看似想挣扎,却没有挣扎,整个人僵硬得像个石雕。她到底遭遇过什么,为什么反应这么特殊?她在怕什么?
冷御觉眯着眼睛思索。
虽然他自觉已经模清吉川孝太郎的底细,但关于百合的部分还是相当隐晦。她长年被软禁在东京郊区别业,怪不得她见到很多事物都是一副新奇的模样,也怪不得她不染凡俗气息。
她几乎没有任何背景能被查探,因此对他而言,地像—道亲昵的谜。
“百合,跟我在一起,不必这么拘谨。”
“是。”她答得恭谨。
“你可以要我为你做任何事。我不是你父亲,或者你过去认识的人,包括飞机上那四个家伙。你要我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不求报偿。”
这话……有点不对。除了父亲总是算计她之外,其他人,像是片桐柏、武忠哥、玉子姨、早苗,对她都很好,但她不想争辩。
她忽然想起,私自与冷御觉互订终身,不知会不会连累到他们……
“你在想什么?”她的神情顿时沉了下来,令他心里打了个突。
她摇摇头,不说。
“很晚了,我叫下人服侍你入浴,今晚早点睡,什么也别多想。”
她急了,伸手拉住他。
“怎么了?”他拍拍她的脸颊。“刚刚我是开你玩笑的。带你回来,就是想跟你早也相对、晚也相对,我暂时住在对面的那个房间。”百合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等,我……”她很小声地说了句话。
冷御觉的眉古怪一皱。“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大声一点。”
“我……你……下午……”她羞涩地提出邀请。
他用炯亮而惊异的目光看着她。这次他听得够清楚了,却也惊讶不已。
“你还是没听清楚吗?”百合这次鼓起勇气,怯怯地问:“我想请你完成那件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