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后门出入口似乎有车灯闪烁了一下。
她躲在一旁,看到聂宅厨房后门打开,聂伯母拉着个小登机箱,沿着碎石小径奔了出来。
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在大脑转动之前,她的双腿像是有意识般,自动跑了出去。
“聂伯母!妳要去哪里?”
“喝!”登机箱的滚轮在地面上擦出尖锐的声响,聂母看到她就像看到鬼似的。
虽然聂、夏两家交流频繁,但聂伯母跟她的交情,顶多只是碰头时打个招呼而已。不知什么原因,也许是聂伯母太热衷于社交,她们始终不亲近。
“婉……婉吟,妳怎么会在这里?”聂母花容失色。
“我只是……”话到嘴边,自动自发地转了个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听她这么说,聂母彷佛松了一口气。
“帮我个忙,不要告诉任何人说妳看到我出去了。”
“什么意思?”她瞪大眼睛,抓住登机箱杆。“妳要去哪?妳不回来了吗?”
“再说啦。”聂夫人将她推开,急急奔往等在后门出入口的黑色轿车。
趴在露水微沾的草地上,看着车灯消失,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聂尔璇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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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氏纺织”面临破产危机!
斗大的标题占据了各大报的商业版面,一大早,各类媒体也攻往聂氏旗下的工厂与大楼。
纺织业曾经盛极一时,赚钱的速度快到让老板连讨十个小老婆来帮忙数钞票也数不及,但曾几何时,纺织业没落了,许多靠此起家的企业纷纷转投资。
商场上早已悄悄流传,以“聂氏纺织”雄厚的实力,要将危机化为转机,简直轻而易举,只可惜在这个关键点,掌舵的嫡系人马只是泛泛之辈。
聂尔璇的父亲就是将“聂氏纺织”带上毁灭一途的人。
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他还喜欢文过饰非,明明决策错误,却还执迷不悟,错上加错,更将所有的失败推到别人身上。
虽然在短时间内,可以安抚一些人,但长久下来,纸终究包不住火,加上他暴毙在情妇住处,再也无法开口为自己辩护,因此所有的指责声浪,便朝着聂尔璇席卷而去。
一早,夏鼎昌便神色凝重地前往聂家。
婉吟整夜没睡,蹑手蹑脚地跟着去,躲在窗户外偷看。
聂尔璇一身铁灰西装,坐在书房里,双目紧闭,从神情上看不出情绪。
懊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两年前,他完成学业,一心想进“聂氏”效力,但父亲不让他出国深造,却也不让他回归家族体系,净拿些关系企业、合作厂商的凉差堵他。
他知道父亲心里有鬼,虽然心急,想挽救颓局,也只能暗中探勘,静待时机。
等待是很难熬的,就像婉吟说的一样,他就像一尾被丢在锅里的泥鳅,被烫得躁动难安。
敝了,这时怎会突然想起她的话来了?
他甩甩头,甩掉不该在这时出现在脑海中的小女人。
夏鼎昌开门,走了进去。“It\'sshowtime。”
他张开双眸,眸光四射,气势立现。“Yap。”
他起身,扣好西装扣,走出书房,对站在楼梯口的女乃女乃微微颔首,出门应战。
目送聂尔璇出门后,夏鼎昌走到聂女乃女乃面前,握住她微凉发颤的双手。
“鼎昌,帮衬着。”她心里有重重隐忧。
“我知道。聂女乃女乃,尔璇没您想得那么女敕。”他笑着安抚,知道好友绝不是病猫。“他才正要大显身手,对他有信心点。”
聂女乃女乃叹口气,看来有些恍神。“我只怕他爸爸捅的楼子太难收拾。”
他用力握了握手,给老人家一点力量。“等会有葬仪社的人过来安排聂伯伯的后事,您先去休息一下,还是我让婉吟过来陪您?”
婉吟才听到这一句,就忙不迭溜了。
一来她怕自己会月兑口而出,聂伯母早已款了细软落跑走:二来,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她想在聂尔璇身边,就算只是偷偷看他、偷偷在一边打气也好。
她奔回夏家,戴上安全帽,跳上摩托车--另一个爷爷看不顺眼的叛逆之举。
她一路飘风到聂氏总部,从清洁工出入口钻进去。
她直奔大厅。一路上都没遇上什么人盘查或阻止,直到深入“聂氏”核心,才听到一波波的抗议声。
被积欠薪资的员工、有心滋事的派系,头上绑着白布条,发出阵阵怒吼。
找到了!她的眼眸射出灿烂光芒。
聂尔璇站在抗议员工面前,一些干部正在协调,力阻抗议声浪愈来愈大。
尔璇好帅!
虽然他只是站着,金口未开,但沉着的气势已经隐隐镇住骚动的情绪。虽然每个人都在讲话、每个人都在动,但他的“静”反而更让人无法漠视。
婉吟注意到,有好些个穿着比较体面的男人渐渐停止说话,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他身上。
协调干部声嘶力竭地喊:“各位,请推派代表,聂先生会跟大家协商。”
旁边一阵吐槽声。“什么屁协商?这种没吃过苦的二世祖到底会什么?”
“『大少爷』要是有心振作,怎么会等到老头死了才气不得不来』?”
可恶!居然这样欺负尔璇,到现在才踏进这里又不是他的错!
婉吟忿忿不平,差点跳上前去主持公道。
“是怕闹新闻会丢脸吧?还是回来宣布破产,让我们自生自灭?”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给其他人来主事。”
正题来了!
“谁想主事?”聂尔璇低低开口。
几个派系头头穿着比平时浆得更挺的西装,正要一脚踏出来。
哼,看死去的聂总把宝贝儿子藏得好好的,碰也不让他碰公司大小事,这家伙一定是上不了台面的软脚虾。
聂尔璇看到他们细微的动作,一秒间,记清是谁暗中鼓动着要闹事。
“我先说清楚,”他在那些伸向前的脚跟还没踏上地面之际,不疾不徐地开口。“一周内,我不打算跟任何人进行协商。”
“什、什么?”这么瞍?那些快说破嘴的干部与抗议的员工双眼都瞠直了。
他手一摊,冰样冷眸环顾四周。
“正如各位所言,我完全没插手过『聂氏』,我是糜烂无用的『大少爷』,我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我要跟各位『协商』什么?”
那几只蠢蠢欲动的蟑螂脚,又硬想跨出来。
“那就让我--”
“我可以代表--”
“我自愿帮--”
“我知道自愿协商的人很多,不过,『事』我都不了解了,何况是『人』?”他凌厉地看了派系头头几眼,从以前暗中调查中得知,很多内部问题跟他们月兑离不了关系。
“我要在一周内,看到所有原始的公司资料。”
“这一周我们要怎么办?”被煽动来高分贝抗议的员工,全都傻了。
啊头头们不是说,只要今天叫叫、明天嚷嚷,孬种大少爷就会退缩了吗?
聂尔璇一脸无聊。“随便。”
“『随便』是什么意思?”全体员工更加茫然了。他们被解雇了吗?
只有婉吟躲在一边窃笑,深谙他不在火上加油的想法,他从来都是不按脾理出牌的。
聂尔璇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想选边站的就选边站,想休息的就去休息,想抗争就继续抗争。”
一个派系头头没想到他来这招,沉不住气地冲上前。
“那你呢?”挑衅。“你要做什么?争取时间、月兑产逃跑吗?”
聂尔璇双手插进裤袋里,冷然地笑。
“你耳背了,趁这几天去看医生吧。我会在会议室审核所有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