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大哥,住手!我是……小梳子呀……”
小梳子觉得四周一股气朝她打过来,身子受不住,直直地往下坠。
“救命啊——”
天游一个前空翻,飞身接住她,安然落地。
“刚才真险……”小梳子有惊无险地拍着胸脯。
天游凝视怀里的少年,心想,刚才小梳子施展的轻功正是自己教巧妹妹的逍遥游,为什么小梳子也会这一招?
“小梳子,我问你,你怎么会逍遥游?”天游问。
“什么逍遥游?”小梳子发现自己还被天游抱在怀里,顿觉好像置身在一艘船上,船在湖上荡漾着,荡啊荡,整个人就晕了。
“就是刚才你躲开我那一剑的轻功。”
“胡子大哥,你快放我下来,不然让人看见咱们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我们铁定会成为一个大笑话。”
天游放下小梳子,眼睛仍紧紧地盯着她看。
小梳子的余光瞄见天游的目光时,耳根热了、脸也红了,整个人都要被他这对温柔的眼神给吸进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胡子大哥也练了摄魂术,会吸取人的心魄和灵魂?
“胡子大哥,你要找人练剑也要看清楚对象再刺,我没让你刺死之前,就先死两次,先吓死、再跌死。”小梳子用俏皮的言语来掩饰心里的悸动。
“小梳子,快说!到底是谁教你逍遥游这门轻功的?”天游咄咄逼问。
“原来这招叫逍遥游啊……”小梳子耸耸肩,开玩笑地说:“没有人教我啊,我是无师自通的。”
“不可能!”天游斩钉截铁地否决小梳子的说法。
“别人可能办不到,可是我小梳子聪明……”
天游紧抓着小梳子的手腕,目露凶光地逼问:“别跟我打岔,老实说来!”
小梳子吓了一跳,想抽出手,可是他捏得更紧,仿佛再使一点力气,骨头就要碎了。
“胡……子大哥,你是武功高强的大侠,轻轻一捏就是千斤锤,你再不放手,我的手就要断了……”小梳子痛得眼眶噙满泪水。
天游瞅小梳子一眼,便放开她,不过眼光仍紧盯着她不放。
“快说,若有一句假话,小心我的剑不认人。”
“我说真话,你的剑会知道吗?”小梳子抽噎地说,并用手背抹一下眼泪,然后把红肿的手放到嘴巴下面,朝它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口中哺哺地念道:“不痛,不痛……”
仿佛经她这么一吹一说,疼痛就会飞走了。
小梳子这个天真的举动完全是巧妹妹的习惯动作,再一次牵动天游的心弦。
天游一言不发地拉小梳子到河畔,将她红肿的手浸入沁凉的河水里,小梳子登时觉得灼烧般的手逐渐纡缓,不再那么痛了。
饼了一会儿,天游把小梳子的手从冰凉的河水里拿出来,她纤柔细白的手腕上那圈捏痕,已经褪成淡淡的粉红色,不碍事了。
“像女人的手似的,难怪我轻轻一捏就肿起来。”
“这与我的手无关,而是你太使劲了,任何一个比我粗壮的男人被你这么一捏也会受不了的。”小梳子把手抽回来,并藏进袖子里,深怕这双手会泄露秘密。
小梳子坐在河岸上,睁睁地望着澄澈的河水,以及河面两人的倒影。她想起刚才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的感觉时,心湖就如河面上的水波一样,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地荡着,让人晕陶陶,又觉得美妙。
“小梳子,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会逍遥游。”天游的语气缓和许多,不似刚才那副咄咄逼人的凶相。
“胡子大哥,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不知道什么逍遥游不逍遥游的,我都管这招叫做懒得理。”
“什么懒得理?”天游诧异。
“我从小就长得比一般小孩瘦弱,又没有爹娘疼爱,附近的小孩会联合起来欺负我,我打不过他们就逃跑,他们在后面追我,我心里很害怕,只能拼命地跑,跑着跑着,不知不觉就飞起来了。我发现自己可以这样飞起来之后,当有人再欺负我的时候,我就这样飞起来,懒得理他们。”
天游惊奇地看着小梳子,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说的都是真话,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小梳子急忙举手起誓:“我小梳子若有半句欺骗胡子大哥的话,我就会……”
“算了,不必发誓。”天游抬起一粒石子朝河面扔去,石子在河面上滑了五步才没人水中。
小梳子也学他打水漂儿,捡起石子朝水面扔去,可是石子只是扑通一下就沉人水里;又试了几次,依旧一漂也没有打起。
“哎呀,一点都不好玩。”小梳子咬着下唇,跺一下脚,不甘心地嘟嚷一句。
天游又是一怔!心暗惊,这个少年有些小动作和说话的样子和巧妹妹竟如此的神似!
“对了,胡子大哥,你刚才为什么说那招轻功叫逍遥游?”
天游注视小梳子一会儿,心想他一定是太想念可爱的巧妹妹,才会把这少年和巧妹妹联想在一块。
“没什么,与你无关。”天游冷冷地说,便转身离去。
“喂!胡子大哥,怎么就这样走人了呢?江湖上的大侠要离开时都会告辞一声,哪有像你这样一声不响就走人的。”小梳子边喊边追赶上去,天游猝然箭步如飞,小梳子的脚步跟不上,只好停下来,稍喘息,喃喃怨道:“刚才那一剑,我险些被你吓死、跌死,然后你却潇洒地丢一句‘与你无关’,人就这样走了,这是什么嘛……”
小梳子注视渐行渐远的身影,孤独地消失在河岸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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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梳子手里拿着河边折下来的芦苇,边走边甩着芦苇,白色的花絮随意飘飞,沾到李家那红红绿绿的布上,像是一朵纯洁羞涩的小白花。
“小梳子,别弄脏我的布。”卖布的李大叔责备地说。
“李大叔,替您的布绣上一朵小白花不好吗?”小梳子嘻道。
“走走,到别处捣蛋去。”李大叔挥净布上的白絮。
小梳子咯咯一笑,继续往前蹦去,手里的芦苇花仍是招摇地飞舞着,掉人张家那一锅粥里面。
“小梳子,别坏了我一锅粥!”卖粥的张大叔责备地说。
“张大叔,替您的粥里添点别的滋味不好吗?”小梳子笑说。
“走走,到别处捣蛋去。”张大叔舀掉飘浮在粥上的白絮。
小梳子咯咯地笑着走开了。
这时坐在摊上喝粥的石磊不经意瞥一眼,不觉一震,付了碎银,提剑追去。
“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石磊说。
小梳回头瞅他一眼,被他这张又黑又凶的脸给吓一大跳。
“我又不认识你,干嘛借一步给你说话?”
说完,小梳子甩头要走时,石磊轻轻地将手搭在小梳子的肩头上,她顿觉全身动弹不得。
“你……你想干什么?”小梳子心里慌张,面色却故作镇定地说:“我可警告你,这条街每一个人都认识我小梳子,你胆敢对我怎么样的话,他们可不会坐视不管!”
“小兄弟,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而已。”
“要问事就早说嘛,这一带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小梳子铜铃大的眼珠子转了一转,说:“不过你得先放开我,我这样僵着身体说话怪不舒服的。”
石磊在小梳子肩上拍一下,小梳子发现身体又可以活动自如,心里暗惊好厉害的功夫!
“小兄弟,你可是姓欧阳?”石磊问。
小梳子脸色大变,惊惶地边摇手边往后退,嘴里频嚷:“我不是……我不是姓啥欧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