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老板暂且先行回去,咱们以后再慢慢商谈。”寒峻话一出口,众人也就一一退下。
“什么是不是真的?”他没有责备,笑着拉起她的手。
雨晴一把甩开,责问:“叶纤云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你知道了?就为这事生气?”
就为这事生气?多么的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呀!她再一次被镇住了。是呀,自己生什么气呢?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叶纤云是他的妻,比起自己这个妾来说更有资格生下他的孩子,一切都该是那样合情合理,可为什么心好像因为友情和爱情的同时背叛而碎了呢?他为什么不给一个解释?为什么眼神如此坦荡?他不觉得愧疚了吗?难道他接受了?
“我没生气。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咱们也很快就会有孩子的,比她的肯定差不到哪去。”对雨晴的孩子,他用的是“咱们的”,而对叶纤云的,他用的是“她的”。只可惜沉浸在伤心里的雨晴并听出其中的含义。她背对着他,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难堪,也不敢出声搭腔,深怕他听出声音里的哽咽。
她点点头,等待心情慢慢平复。
“好了,没事了。哪天咱们一起去看看她,嗯?”
“好。你忙吧,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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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没事吧?”等在门口的巧儿看到雨晴一走到无人的地方便泪如泉涌,不由得急坏了,“是姑爷欺负你了?我跟他评理去。”
雨晴一把拉住她:“你要……敢,就别再叫我小姐!”
“可我还从未见过小姐哭得如此伤心呀。”巧儿打小苞着小姐,知道她一向倔强,哪时哭得如此伤心欲绝,就是怨老爷对夫人绝情也不曾怨成这样!
“我一会儿就好了!”雨晴狠狠地擦去不争气的泪水,深吸好几口气,“走,咱们去找沈大侠。”
找他干什么?其实很简单,女人受了委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娘家,尽避那个家对雨晴来说并不温暖,但那里有她最亲爱的娘!找他,乃是她个想欠人情,可这次恐怕注定得欠下了。
门虚掩着,巧儿敲了好一会儿门,也不见有人来开门。雨晴推门而人:“沈大侠,沈大侠?”
屋里没人,只见桌上摆着一张女人用的丝帕。她觉得奇怪,连忙纳在手里仔细端详,上面绣着几排娟秀的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河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纤云!叶纤云!她和沈惊鸿是什么关系?对了,记得她的一把琴上也刻有一首诗: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看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这首诗里面就有“沈惊鸿”三个字。怪不得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时,会觉得那般熟悉。看着丝帕,该是有一段年月了,这么说来,他俩是旧识,那琴,那曲子都是沈惊鸿所做吧?妓院里的那首曲子正是叶纤云的最爱!是他弹的!雨晴心里激动不已,不用说,沈惊鸿就是那一次在集市上听到她说纤云的名字,才会想方设法进门张府。而她之所以能讨到他的人情,也是因为叶纤云?这无疑是除掉情敌的好办法!可是,这毕意是过去的事了,看叶纤云也是极守妇道之人,应该不会做出令张家蒙羞的事,况且她现在已有身孕,婆婆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但如果他们之间还有情呢?我何不成全他们,让他们远走高飞?一来可以成人之美,二来也算是还了人情,三来是走了一个劲敌,岂不一举三得?
“小姐,你想什么呢?这么高兴?”奇怪,小姐刚刚还伤心得不得了,怎么看到一张手帕就高兴成这样?
“纤云,是你吗?”激动,不信的声音在见到雨晴之后立刻冷到了谷底,“原来是你!”
“巧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沈大侠说,千万别让人进来。沈大侠,我总算知道你来张府的目的了。是为了叶纤云对吗?你们早就相识,还可能是青梅竹马的恋人。”雨晴将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看在眼里。
“胡说八道!”
“那这是什么?”她拿出那张丝帕。
“给我!”
“不给。”
“我若将此丝帕呈给婆婆和夫君,再告知他们那把琴上的诗,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若是这件事不小心传了出去--当然你反正是到处流浪,对你应该没什么影响。可纤云姐姐就惨了,她极有可能身败名裂。”她不愠不火地讲着利害关系。
“说吧,你想怎么样。”这会儿他反倒平静了下来。
她也不再卖关子:“很简单,我要你带柠她远走高飞,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来!”
“看着她备受冷落,你以为我不心疼,我不想带她走?”他万分无奈地道,“可是她不肯。”
不肯?难道她对寒峻有情?或是因为有了孩子,她觉得自己在张家的地位会有所不同?
“为什么孩子不来得晚一点?为什么?就差那么一步!”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一回来就将自己已有张家骨肉的事公布于众,这样婆婆也就不会急着将寒峻往叶纤云房里推了。话说回来,若是男人能控制自己的冲动,又哪会惹来如此多的事端?可是哪有人那么傻会拒绝送到嘴边的肥肉呢?”
“什么?你说什么孩子?”沈惊鸿抓住她的手腕,面色震惊地问。
“就是叶纤云的孩子,刚好一个月。”她没敢痛叫出声,深怕他一受刺激,会让自己的手掌跟手臂分家。一听到她的回答,他立刻没了影。
她赶紧冲出屋子,往闲草屋而去,同时没忘了叫巧儿小心婆婆的眼线。小平拦在门口,任她好说歹说,就是那句话:“小姐正歇着呢。她说了,任谁来了,都不让进去。”
“跟我走!”
“不,不可以的。”
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小平脸青一阵一阵,不敢看雨晴的脸色。
“让我进去劝解劝解吧。我绝对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帮你们家小姐。屋里的另一个人是因为我才来到张府的,我总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她好意说着,见小平脸色软下来,一副没了主意的样子,便赶紧推开她,进了屋。屋里叶纤云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抹不干。沈惊鸿看在眼里只能干著急,却又不肯放弃带她走的决心。二人就这样相持不下。
“你们这样大吵大嚷,是想让张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你们的事吗?难不成你们想让张家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笑柄?纤云姐姐,也许这几年你在张家是受了不少委屈,可你也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报复张家吧?毕竟你肚子里还怀着张家的骨肉。”雨晴边劝解边提醒其中的利害关系。
“孩子是我的!”沈惊鸿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一阵狂喜袭上心头,雨晴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向叶纤云求证道,“真的吗?孩子不是寒峻的?”
见她点了头,雨晴这才消去一整天的闷气,可是疑问又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夫君不是连着照顾了纤云姐姐好多大吗?算算日子,也就是那段时间呀。”
叶纤云抹抹眼泪,娓娓道来。
就在雨晴与夫君出外后的好几天,约模是在他们刚好赶到杭州的日子,叶纤云收到了雨晴的第一封信,信里跟她和书琴讲述了那段快乐的日子。说也奇怪,自那天后,婆婆也不再对她百般挑剔,反倒对她嘘寒问暖起来,又是增置各种生活物品,又是请来良医为她配置养生的补药。最初,她没敢相信婆婆的巨变,但见她对自己如此友善,便慢慢地放下了防备之心。一直到一个多月夫君回来的前夕,婆婆对她都比亲生女儿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