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峻赶到时,两个手下也恰好到达,只见惊慌失措沿河奔跑的巧儿哭叫着:“姑爷,快救小姐!快救她!”此时,雨晴已被冲到水流湍急的地方,根本没有挣扎的力气了,再往下可就是暗礁了!
他想也不想就往下跳,却被两名手下拖住:“爷,太危险了!我们……”
“滚开!”他使劲甩开两人,跳下河,奋力向河中人游去,“坚持!一定要坚持!我来救你了!”游过去倒还容易,可是要把一个人逆流拖上岸,而且不能压到她就难了。更何况,他心中早巳方寸大乱,加上身上的衣服缠绕形成累赘,脚又有些微的抽筋。这些他都管不住了,他只知道,要让怀中的人儿浮出水面,一定得救活她!
张忠赶到河边,边月兑衣服边叫到:“你们两个笨蛋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救人?”三人同时下水,协助寒峻把人救上岸来。
雨晴早巳脸上苍白,没了动静,手里却始终抓着那们衣服。
寒峻抱起她,疯狂地奔回营地,嘶吼着:“牵匹马来!快去烧水!”他把人小心地放在马背上,让手下牵着马往前走,自己则在旁紧紧地跟着。直到不再有水倒出来,他才将她小心地抱下马,放到火堆前。
“爷,二夫人还是由我们来照顾吧。您还是赶快去换下这身湿衣服,免得夫人好了,您又病了。”张忠小心翼翼地劝道,明知主子不听,却又不忍看到他忘了照顾自己。
他却像没听到似的,仍是一个劲地盯着昏迷的雨晴,心里后悔不已--后悔把她带出来、后悔昨晚上没能嘱咐她、后悔今早没看住她……若是自己再晚些回来,后果会是--糟!怎么还不见她有醒来的迹象,连气息都感触不到!“大夫呢?快叫大夫!”他斯吼,这已经不知是他第几次失控了,“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
平时出门都是些武夫,个个身强力壮,何须大夫跟从?如今二夫人一出门就发生这样的事,大家哪来主意?
“爷。”张忠直直地跪在他面前,愧疚不已,“都是张忠的错!要不是我让夫人去--”
“小姐!小姐!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巧儿该如何向老爷和夫人交待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够了!还不快想办法救人?待会儿再找你们算账!”
“爷!以前,我曾见有人往溺水的人嘴里吹气,不知管用不管用。”一个随从说到。
“我来,我来”巧儿刚要上前帮忙,便被寒峻推到了旁,自己行动起来。新鲜的空气被大口大口地灌入雨晴肺里,随从们都自动地转过头去。“啪!”一记耳光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回头才知道,二夫人不知情地打了主子,大家暗叫不妙,夫人这回可闯大祸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以为--”雨晴看清自己打的人后,也呆了。
众人惊讶地发现--主子居然把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喃喃地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大家赶紧识相地走开,留下二人独处。
“夫君,怎么啦?你抱得我好紧。”她虚弱地说。
“是不是不能呼吸了?”他连忙松开手臂,也就这时他才真正知道自己是多么地害怕失去她。
“你刚刚溺水了。”再次说出的话显得平静了许多,也收敛了不少。
“溺水?对了!我洗的衣衫有没有被冲走?”她着急地环视四周。
“还说衣衫?到底是衣衫重要还是生命重要?这种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还用我告诉你吗?你是存心吓我是不是?张忠!还有你,巧儿!”他气愤难消,生气有人居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爷!是我不好--”
“不关张忠的事,是我要--”
“你少说话!我自有定夺!巧儿,你说!”他示意。
巧儿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是这样吗?”他看着雨晴,见她点点头,正色道,“以后别再这样了,知道吗?衣衫没了可以再做,命没了可就找不回了。”
“我知道了。可是我不想才一开始帮你做些事,就出错,让人以为我真是无用之人。”她委屈地投入他的胸膛,此时此刻她毫无顾忌地拥着他,努力忘掉他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丈夫的事实,忘掉上面还有一个时时盯着她的婆婆。
“你是不是无用之人,为夫还不清楚吗?”他故意在他耳边说着暧昧的话,令她羞得脖子都红了,同时也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咳!咳!”被忽视的两人尴尬地干咳几声。见主子眼里的目光射向自己,张忠赶紧问,“爷,您要如何惩罚我们?”
“夫君?”雨晴担忧地看着他,可别用重刑才好,否则,自己就真成了婆婆口中的“红颜祸水”了,以后在张府,还如何能待得下去?
寒峻没理会她,只是吩咐:“张忠!以后夫人的安全就交给你,直到我找到适合的人选为止。若是期间有任何差错,就惟你是问!巧儿,以后可不能再粗心了,否则,到时不管你家小姐如何求情,府里也留你不得。”
“谢谢爷!”
“谢姑爷!”
“巧儿,你去准备干净的衣服,张忠去看看有些什么煮好的食物,都拿过来。对了,顺便带两只干净的野鸡和野兔过来。”他语气柔和地说,“你一整天没吃东西,这时候也该饿了。忙了一早上,我都饿了。”
“姑爷,衣服我都准备好了,都放在帐子里了。”
两人迅速地换好衣物出来,新鲜的蘑菇汤早已经备在一旁,架在火堆上正在烧烤的鸡肉和兔肉也开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她开始还能保持优雅的姿态,接过夫君递来的东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可是看到他大口大口吃得那么香,好像根本没注意到门己,她终于也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旁边看得兴趣盎然的夫君,正时不时地递过食物,而忘了喂食自已的肚子……
“好饱,好舒服!”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谁知她的手却打在旁人的脸上,“夫君?”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胆子可真不小。”他故意拉下脸,抗议她刚刚居然因为美食当前而忘了自己的存在。她撒娇地偎在他怀里,呆呆地望着天空。
“晴儿,晴儿。”他温柔地抚模着她的乌丝,“谁帮你起的名字?”
“我爹。我和娘在黎府可有可无,从来都不受重视。奇怪的是,偏偏在我的名字上。他却坚持给我起了这么个怪怪的名字。又是天晴又是下雨,这种天气岂不是很麻烦?”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或许是你爹对你娘所表达的感情吧。”
“或许吧。”她淡淡地说,静静地倾听他的心跳声,“那么你呢?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我出生之时,父亲为了保疆卫土,正处于寒山峻岭之地,而不能陪在母亲身边。为了表达对他的思念之情,母亲便给我起了『寒峻』二字。”也许正是如此,他才会如此纵容母亲,任她为所欲为。
“原来婆婆也曾是个如此重情义之人--不,夫君,我的意思是说,原来婆婆竟如此坚强。”“也曾”这个词怎可随便月兑口而出,但愿他没注意。
“峻!我希望,没人在的时候,你这样叫我。”
“峻,如果此刻能一直延续下去该多好。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有你的处境、你的立场、你的想法。而我又有自己的束缚。你不可能永远只属于我,过去不曾,未来也不会,可至少现在是,或许我是该知足了。”真的知足了吗?应该吧。她试着说服自己,母亲不就很知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