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在心疼,真是自找麻烦!”他自嘲的轻笑,盛怒过后,后悔也油然而生,苍白小脸上的脆弱紧紧揪住他的心,令他难以呼吸。
也许在他初见她时就已动了心,不经意的让她在心底占了一席之地,所有对她的强迫、独占,只是心急的渴望她能有所响应,进而爱上他。
无法得到相对的态度,极度的希冀、渴切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疯狂,一向淡漠自制的他,算是第一次尝到了苦头。
卡斯特罗爱怜的拨开覆在安琪脸上的发丝,在黑发的映衬下,安琪的脸蛋更显雪白、透明,黑漆的瞳眸第一次有了光亮,初漾的柔情更让他不由地放软表情。
“老大,我们准备好了。”一名手下隔着布幔向他请示。
“月正当中时出发。”
注视着安琪沉睡的容颜,卡斯特罗平静下令。
马匹嘶鸣声,惊醒了安琪浑沌不明的神志。
痛楚依然包裹着她,她费力的想张开眼睛,却徒劳无功,轻浅的交谈夹杂着刀剑清脆碰撞声。
……南方……小镇……约上百名镇民……话语淹没在一群马蹄奔动声中。
“是下一波行动,这次他要的又是什么?!”安琪极力张眼保持神志清明,小心翼翼的移动身躯,再细微的动作都能扯动背上的伤,燃烧般的灸痛撕裂着她的知觉。
终于,她走到了帐口,帐篷外没有人,远处有两、三个男人背对着她,火堆旁的棚下系着一匹马。
就那些珍贵的人命而言,这些痛楚不算什么,她必须去警告他们。
拖着被疼痛榨干的疲累身躯,安琪走到马匹前,边注意四周的动静,边解下了绳索,勉力翻身上马,叱喝了声,不顾一切朝前狂奔而去。
马蹄声引起骚动,所有人呼喝着阻止……
卡斯特罗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一眼,像是最后的诀别。命人取来弓箭,拉满弓,瞄准她远去的方向,一松手,凌厉的箭立即呼啸而去……
如果得不到她的心,他宁愿毁了她--
第三章
“我有事告诉你。”安琪被雷奥轻柔的抱回床铺,即使是第一次相见,他的怀抱却让她有着莫名的熟悉和深深的眷恋,彷佛找到了栖息的港湾。
“我也有事问妳。”雷奥敛下俊颜上难得出现的温柔,内心正被自己朝她轻泄的柔情震撼着,只是名初相见的女子,为何对她有着莫名的不舍和怜惜?是因为这些天的照顾?还是对她的过人意志折服?
“有一群盗匪往南方而去,预备突袭一个小镇。”强撑着所有精神,就是为了传达这件事,安琪抛开萦绕在心头的莫名甜蜜和满足。
雷奥闻言紧锁眉头,凝重的神色令安琪心惊。他抬眼对上她,冰蓝的眸子里是一片漠然。
“怕是来不及了!”说罢,走出帐外,指派一些手下照安琪的指示前往确定,再回到她身边时,手上多了一盘冒着白烟的清粥。
“妳已经昏睡了三天。”雷奥将东西放置在她面前的小几上。
“就算有什么事,等妳身子养好再说。”
“我没事,我想去看茉儿的坟。”
耙情是马儿带她回来的,从昏睡前见到他的那一眼,她就明白他处理好了一切,只是对茉儿的不舍,回想时依旧令她泫然欲泣。
“妳认识茉儿?妳到底是谁?”
雷奥冰蓝的眸色转深,有太多的疑问想寻求解答,他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有所心软,怪只怪她出现在错误的时间。
在她昏睡的三天里,他想了很多,利夫也许软弱,却不至于毫无应变能力,再怎么不堪,也能保自身和茉儿的安全,可事实却证明,有人缜密的筹划计谋,屠杀了全城的人民。
“这是在妳身上找到的。”雷奥掏出那条银制项链。
安琪细瞧了一眼摇头,“我没有印象它为何会在我身上。”不适的轻咳几声,牵动了背上的伤,稍见红润的脸色瞬间转为雪白。
“妳没事吧?”关心月兑口而出,他在不知不觉中放了太多不该对她有的关注和心思。
“你想问我什么?”安琪忍住痛楚,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提供他所需要的情报。
“是谁屠杀了全城的人民?难不成妳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虽说她受伤,他仍必须适时怀疑她是不是在运用计谋。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自称卡斯特罗?蓝道,是名爵士,他为了几张秘密地图,精心布局了两年。”安琪轻喘。
“如果利夫能和妳一样精明就好了。”雷奥端了杯水给她。
安琪接过,轻啜几口,感受水滑过咽喉带来的清凉。
“妳是谁?”雷奥注视着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她似乎不知畏惧为何物,总是在他的认知里出乎他的意料。
安琪回视他,略淡的紫眸恍若透明,稍稍失神。
“我是谁?”她呢喃,自问又似问他,对上他清冷的冰蓝。
“一个受困于一双眼的迷惑女子,也许是为找寻而来。”为了找寻你,安琪在心底轻叹。
“我叫郢安琪,一个四处旅行的人。”收回自怜。
“看来妳的运气不太好。”雷奥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说辞,至于她冒死求救这件事,是真是假还需手下回报证实。
休养好些天,身子逐渐养足了元气,除了背上的伤口还未愈合,需他人为自己上药外,她已能下床四处走动,只是偶尔牵动伤口,痛得她脸色发白、轻沁薄汗。
雷奥的手下传回消息,证实安琪的通报,但仍晚了一步,小镇已是满目疮痍,无人幸存,他们处理善后,循着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安琪虽自责,却已无能为力。
和雷奥同处帐篷时,他总是默然凝视着她,深思研究,安琪则是任由他打量,等待他自行开口。她知道有些事,她再怎么解释他都已经预设了立场,说再多也只是多余。
安琪请一名女眷帮她把背上的伤上药后,拿出怀里的银制项链观看,项链晃动,微微闪烁着亮灿的光芒。
雷奥说是在她身上找到的,会是卡斯特罗在她昏迷时放在她身上?是信物?藉以证明她是他的所有物?
雷奥掀帐进来,第一眼就看见安琪对着项链发呆。
“如果我问妳,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妳独活,妳能给我什么解释?”
“无法解释。”
“有人看见妳和妳称的卡斯特罗爵士相偕离开,甚至毫发无伤,妳怎么解释?”
安琪摇头,眼里一片澄然。
“我什么都无法解释,也不指望你相信,但是他的血是冷的,还会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你、我都不能确定。”
雷奥静默不语。
“我把那些地图烧了。”安琪仍不能忘记当初的愤怒和毁掉他心血的快感,就为了那些地图,他的手染上了太多血腥。
雷奥惊愕。
“那些图是什么你比我清楚,是那些地图引来的杀机,我只是凑巧被人利用作为代罪羔羊。也许你比我更清楚那条项链代表什么,而那可能就是我存活的原因。”
安琪凝视他的蓝眸,直望进他眸底深处。她已经把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只能任由雷奥自己去斟酌,取舍。
搜寻小队快马送回消息,找到了那群盗匪的落脚处,营里除了一些军眷留守外,所有精壮的男子在雷奥的号令下整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