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不──”他狂喊一声。
寒霈皓不敢相信他眼前所见,那刀正入宝儿的心口
,血红的鲜血倏地涌出,映在雪的衣衫上,突兀地像一朵雪地中的玫瑰。
“去请大夫!”他高声叫喊著,语气慌张失措得全然失去平日的沉稳持重。
寒霈皓与寒霈斯想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忙用大手施力地捂住她伤口,但宝儿红润的脸颊却仍渐渐变得苍白冰冷。
“霈皓…”宝儿只觉眼前昏黑,挣扎地想维持神智清醒,白皙的手无力地抬起欲抚触寒霈皓的脸。
寒霈皓捉住宝儿颤抖冰凉的手。“宝儿,你不会有事的!大夫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那强硬的言辞想说服宝儿,也想说服他自己。
他将宝儿紧拥在怀中,想将自己的体热给渐渐冰冷的娇妻,然而──“我……好高兴你没事。”露出一个凄迷的笑容,神智已逐渐混沌。“霈皓,记得吗?我要做你生生世世的妻子,你要……要找到……我……”死亡的阴影渐渐笼罩住她,她的声音渐渐细弱无力……“不!你不会有事,你听到没有?宝儿,你不会有事的?”
“找……到……我……让我……再……做……你的……妻……”寒霈皓手中苍白的手无力地滑落。
死神终究是带走了寒霈皓怀中的宝儿。
“不……”寒霈皓昂首怒喊,是向苍天抗议夺去他亲爱的妻子?还是同天地诉说他的哀恸?
他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坚决神情。“我会找到你的,不再让你遭到任何苦难,我一定会找到你。”他向怀中冰冷的宝儿低喃,悲伤的泪水滴落在宝儿再也无法欢笑的脸颊上。
寒霈皓,这掌握北方经济脉动的巨擘,为他心爱的妻子流下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泪,那是他最伤痛的泪水。
闻讯而来的小绿也哭倒在寒霈斯的怀中。寒老爹早已老泪纵横,而其他仆役们都为这和善可亲又娇俏美丽的年轻夫人叹息。红颜真的薄命呀……原本晴朗的太阳突然躲到云层中。天地灰蒙蒙地一片,似乎也在为唐宝儿的死悲伤不已……××××××唐宝儿意外地香消玉殒后,寒霈皓终生未再娶妻,以三十五岁之龄,正值壮年之际即死于黄热病。人人均传说他是无法承受丧妻之痛而厌世,真正原因成了个谜。
寒月山庄由寒霈斯与唐小绿接手掌管,两人共生了四男二女,为寒家再传续血脉。
随著时光的流转,物移星移,寒月山庄也随之隐没在时光的洪流中。
寒霈皓与唐宝儿的传说也被人们所遗忘……二十世纪的现代,在一个美好的早晨──“小宁,起床了,太阳都晒到你喽!”
宁母温柔地摇著仍赖在床上的女儿。
“嗯……”宁宁伸了个大懒腰,揉揉惺忪的大眼,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几点了?”
“都快中午了,你还睡?小心变成大肥猪!”宁母语带威胁说道。
“睡这么一下才不会呢,人家痛苦、凄惨、可怜、灰暗地刚考完大学联考,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几亿个,睡个痛痛快快的懒人觉,才能让死掉的脑细胞死而复生嘛!”
“是哦!都是你的歪理。”宁母伸手把赖在床上的宁宁拉起来。“快起床,薏萱打电话约你去逛街,威胁著十二点没看到你在她家大门出现,就要扒了你的猪皮。”
小宁看看悬在墙上的大挂钟,大叫:“十二点?妈,现在都十一点四十分了,你要害死我了啦!”她手忙脚乱地拉开衣橱,抓起T恤、牛仔裤,七手八脚地往身上套。
“是呀,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分了。我十一点就来叫你了,可是你要修补你的脑细胞,叫不起来嘛,我怎么舍得我的宝贝女儿变成脑细胞不足的智障呢?”宁母仍是温温柔柔地轻声说道,跟女儿一样的大眼中,闪著一丝促狭。
“妈,总有一天我会被你害死,你晚上到垃圾桶去捡我的残骸吧!”小宁一手刷牙,一手梳头,嘴巴还咿咿唔唔地对宁母抱怨,眼睛瞄一眼腕上手表,那分针无情地指向四十五分的位置,她彷佛听到薏萱掐住脖子的哀嚎声,吓得跳起来,急奔出门。
××××××小宁与薏萱闲适地在台北热闹的东区逛街,无事一身轻的日子,压马路是最健康的休闲活动,还可以消除身上多余的赘肉──这是调皮的宁宁说的。
“小姐,有这个荣幸请你们看电影吗?”两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孩试著和她们搭讪。
小宁灵黠的大眼向何薏萱使了个眼色,两人露出奸诈的笑容。
小宁首先出声:“小萱,他们说要请我们看电影,去不去呀?”她故意用甜得腻人的嗓音向薏萱撒娇,白女敕的手臂自然地勾住薏萱,整个人往她身上贴。
“当然去喽!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薏萱将手臂挽过小宁的细腰。“前阵子为了治病,我都没钱了,现在有人要当凯子,当然去。”
“讨厌,你还说。都是你啦!自己得病就算了,还传染给我,害我也三天二头往医院报到。”小宁加油添醋地说。
“对不起嘛!你没听孙叔叔说:‘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我当然要和好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小萱亦很有默契地回答。
两个女生语气暧昧,态度亲匿,让那想搭讪的男孩心里直叫叫衰:不会遇到同性恋了吧?唉!可惜长得那么漂亮。虽然心中婉惜,却没那个胆去碰,只好脚底抹油溜啦!
宁宁和何薏萱一见她们的“奸计”得逞,小手互握,恭喜两人的默契再度出击成功,就在大街上张狂地大笑起来。
两人愈笑愈觉好笑,薏萱笑得太过火,抱著发疼的肚子蹲在大街上。宁宁发现路人好似看“疯女的眼光”盯著她俩,小手一拉,把薏萱拉进路旁的茶艺馆,远离路人投来的异样眼光。
“哈!炳!炳!笑死我了。”薏萱揉揉发疼的肚子,眼泪都笑得流出来了。
“拜托!你保持一点十八岁少女的矜持好吗?笑得那么嚣张,真是破坏形象。”小宁点了两杯柠檬汁,待对她们投以异样眼光的小妹走后,才对引起注目的薏萱说道。
“你少来了啦!是谁在那边发嗲?又说被我传染疾病的呀?你也不矜持嘛!”薏萱将她一军。
“我是真的被你传染到感冒嘛!谁教那两个男孩思想不纯洁,怪谁呀?”小宁反驳。
“是哦,男孩只要遇到你都变得不纯洁了。每次跟你出来,总是惹来一群苍蝇在四周飞呀飞的,真是红颜祸水。”薏萱说话的语气,好似小宁真得很会招蜂引蝶。
宁宁嘟起粉女敕的小嘴,心中好不委屈。
“人家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又不是垃圾,怎么可以引来苍蝇?”
薏萱心中可是明白。小宁从小就常被男生盯梢,情书、鲜花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唉!谁教这世界是重视外表的皮毛呢!所以,做人还是平凡点儿好,免得无事惹来一身腥。不过,小宁却对那些追求者总是不屑一顾,视若无睹,这点儿令她很纳闷。
“小宁,你真的对那些追求者没兴趣呀?有些条件还不错耶!”
“我知道他们有些人很不错,但是,就是没有感觉。”小宁无奈地道。
“感觉?什么感觉?”薏萱好奇地追问,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小宁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