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儿走出房门,发现他们置身在一艘船上,难怪睡觉时会觉得床铺在摇动。
“我怎会在船上呢?我记得昨日拜堂后就被带到新房中等你,小绿端了一碗冰镇莲子汤要我喝下,然后……我就不记得了。”宝儿疑惑地问道。
寒霈皓不想让宝儿知道太多的人心险恶,爱怜地把玩她黑亮的发辫。
“夜晚不辞而别是怕你舍不得,岳父岳母他们都知道我们要离开,我不想你舟车奔波疲累,让你吃了些安神药睡去后,我才抱你到船上来。明日起就要坐马车了,你趁机多睡点儿才不会累著。”关爱之情、保护之切,不禁洋溢自寒霈皓的脸上。
“原来是这样子呀!”宝儿完全相信寒霈皓,不疑有他,将注意力转向重峦叠翠的河岸风光,尽情地欣赏她从未见过的岩嶂峰壑。
××××××太平城街道上摊贩林立,吃、喝、玩、乐样样俱备,还有卖狗皮膏药的杂耍艺人使出浑身解术,吆喝著吸引人们围观,一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一辆华丽典雅的马车缓缓驶进太平城,壮硕的车夫手执马缰,控制著两匹灰色骏马。紫色的轻纱笼罩垂曳在马车四周,更添一丝神秘。外面的人看来,那是柔软的轻纱,马车内部却可透视外面,将车外风光尽受眼底。
唐宝儿坐在马车里舒适的长毛毯上,透过轻纱好奇地瞧著街道上喧哗的人群,大眼骨碌碌地流转,雀跃得直想跳下车去看个究竟。
寒霈皓盘坐在宝儿身旁的卧垫上,手持一本帐薄,检阅著太平城中寒月山庄产业的营运状况。
寒霈皓抬头见宝儿渴望地望著街道,心知他童心未泯的小妻子想到街上去玩,他敲敲身后竹制壁板,吩咐车夫在巷道中停下,跳下车转身伸出长臂将宝儿抱下。
低声吩咐车夫先到客栈休息等候。
“你要带我去逛逛?”宝儿的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你不想吗?”他明知她很想。
宝儿小嘴笑得甜,她好喜欢寒霈皓这样娇宠她;爹娘虽也宠她,却时常没空暇日夜伴随在她身边,而且还要她不能踏出唐府大门一步。现在有人带她出外游玩,增广见闻,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而且身旁的他是寒霈皓──她的丈夫,霎时欢喜得两个酒窝笑得好深,好灿烂……宝儿心想:我也很厉害嘛!四岁就知道他会对我好,所以才会紧捉著他不放。心里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沾沾自喜著。
一对壁人出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一个是容貌绝美、娇小可人;另一个则是俊朗挺拔、英气逼人,引来路人嘱目的眼光,纷纷交头接耳地嗡嗡低语,感叹上天造出这样一对佳偶。
宝儿好似放出牢笼的小鸟,吱吱喳喳地拉著寒霈皓到每一个摊位前看个究竟,根本不理会盯著她瞧的众人。
“哇,好漂亮喔!我可不可以要一个?”
迎风旋出缤纷五彩的风车攫住了宝儿的目光,她目不转睛地看著色彩鲜艳的大风车;而寒霈皓是不会让宝儿失望的,离开风车摊时,宝儿的手上已拿著一只绚丽的风车,迎风转个不停。
宝儿对任何东西都很好奇,走不到半条街,怀中已抱满风车、捏面人、抟浪鼓、筷子枪、竹蜻蜓和瓷女圭女圭……脸上灿烂的笑靥,足以让太阳都为之逊色了。
一条不到两百余尺的大街,宝儿足足逛了两个时辰才走完、当然,手上的玩意儿又多了好几样,瞧,她手上还拿著一支糖葫芦舌忝得像个三岁的小娃儿似的,让人忍不住想疼爱。
醉香居是太平城中属一属二的大酒楼,装潢高雅气派,连店里的伙计都经过严格挑选训练,服务亲切又热诚,大厨师更是特地由南北各地高薪礼聘,南北各式佳肴、山珍海味一应俱全,是寒月山庄利润丰厚的事业之一。
醉香居的掌柜胡斐,早就站在酒楼门口望穿秋水地引颈盼望庄主来临,见到缓步而来的寒霈皓与唐宝儿。眼睛一亮,忙迎向前,亲自领他们到后院上房歇息。
酒楼中的宾客见状,纳闷著,是何等尊贵人物,竟要劳驾胡掌柜亲自出迎,殊不知那对出色佳偶才是醉香居真正的幕后大老板。
“庄主、夫人,请稍事歇息,晚膳马上就送来。”胡斐垂眼恭敬地道,转身离去。
“他好像很怕你?”宝儿见胡掌柜那必恭必敬的模样,问道。
“你怎会做此想?”
“因为他神色紧张,诚惶诚恐地怕惹你不高兴,说起话来战战兢兢,而你又不发一言,绷著一张脸,好严肃喔!”
寒霈皓将宝儿抱坐在他膝上。“你会怕我吗?”
“不会!你从没对我凶呀!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希望我也畏惧你,不敢接近你吗?”宝儿睁著清澄大眼,反问他。
“你是我的妻子,只要你不心怀畏惧,又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重要的是你自己的看法不是吗?”低头轻啄她粉女敕的脸颊。
“可是我还不完全知道你的事、你的人,我想了解你嘛!”
娇羞的语气让寒霈皓更增添对怀中人儿的爱怜,他感到很快活,他的小妻子已经主动踏出了一步想了解他了。
“我们还有下半辈子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地了解我,嗯?”寒霈皓为她擦去额上几道污痕。“玩了半天,快去梳洗一下,晚膳就要送来了。”说罢,他将膝上的宝儿抱下。
晚膳送来后,宝儿与寒霈皓在桌旁坐定。
宝儿看到摆满了一整桌的菜肴,心中暗暗叫苦。
“我可不可以不要吃?我好饱喔!”她娇憨地向丈夫撒娇,可惜,此时他不吃这一套。
“不行!你吃的都是零食,对身子没助益,何况到了晚上你会饿的。”寒霈皓否绝了她的抗议。
唐宝儿只好委委屈屈地端起碗筷,可是细嚼慢咽地吃得极少,好像小鸟啄食一般。
寒霈皓疼爱宝儿,但对她无益的事,可是立场坚决,不容她反驳。
待寒霈皓放下碗筷时,宝儿还吃不到三分之一碗,他轻轻地一笑,接过宝儿手中碗筷,亲自喂她。
“哎呀!人家又不是小女圭女圭,还要你喂?”宝儿噘著小嘴抗议。
寒霈皓不理睬,下命令:“张开嘴。”往宝儿嘴里塞入一口菜。
若让她自个儿吃,不知要吃到何年何月?瞧她专挑爱吃的,难怪会长得如此瘦弱,没办法,寒霈皓只好大材小用,当起保母来。
宝儿就这样被连喂了好几口,忽然,她看到他夹起了她最讨厌的青椒,厌恶地皱起鼻子。
她最讨厌有怪味的青椒了,怎么也入不了口,随即灵机一动。
“你这样喂我,你自己就没吃著了,我看你也吃得很少,不然我吃一口,你也吃一口好了。”宝儿反手将青椒塞到寒霈皓的口中,心中暗自窃喜。
寒霈皓哪会不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目光闪过一丝戏谑,再来夹起了一块更大的青椒。
“换你吃了,嘴张开。”
宝儿一看,眼都直了,哀呜道:“人家不要吃青椒,青椒有一股怪味,我不要吃啦!”
“不可以挑嘴偏食,我不也吃了?”他板著脸,将青椒递到宝儿嘴边。
宝儿就是不张嘴,皱眉看著那块可怕的青椒。
寒霈皓倏地伸手拧了一下宝儿的女敕颊。
“哎呀!你怎么捏我?”她抱怨地小嘴一张,硬生生地被塞入一口青椒。
“不准吐出来,否则我要打你。”
宝儿慑于寒霈皓的“暴政”之下,只好目光含泪,委屈地吞下她生平最痛恨的青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