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可能小看茹君了,她并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脆弱。”蓝希宁提到姚茹君时的口气溢满著柔情,浓郁的深情让姚玲君心中的决心更是坚定。
“是吗?”姚玲君泛著笑意,淡淡的应声,“你似乎挺了解小君的。”
姚玲君心想:“看来……我真的可以放心将小君交给他。”
罢开始与他接触时,还真的蛮担心的,虽然他与小君是雇主间的关系,但她却感觉得出小君对他的感情,为了小君她花了好一段时间了解他。
直到他向主治医师询问她的病情后,她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毕竟没有一个老板会刻意花时间在员工的亲属上,除非他对小君有不一样的感觉,为了担心小君而来了查询。
“人相处久了,多少会知道对方的个性。”蓝希宁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听你这样说,我能够安心的将小君交给你吗?”姚玲君祈求的忧眸瞅著他。
蓝希宁无语,只是用著复杂难懂的黑眸望著窗外的景致。
良久,姚玲君再次开口:“蓝先生,你可以答应我吗?现在我也只能拜托你了,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把小君交给你照顾,我能放心。”
“我只能说,我尽量,但不能保证,若有意外发生的话……”
“谢谢你。”姚玲君感谢。
被了,那就够了!他的这句话比起任何药都还来得让她安心。
因为只要他点头答应,相信他绝对能做到,而她就能够了无牵挂的走了。
放下紧悬在心中的千斤重担,她突然觉得好累……好想睡。
趁著她还有点意识时,她呢喃,“蓝先生,你的广告快拍摄了吧……在这段时间先隐瞒我的事,别拖慢了进度……好吗……”
“但……”蓝希宁迟疑。
“麻烦你,这是小君磨练自己的机会,我不希望因我……而坏了她的前途。”
良久,犹豫不决的蓝希宁终于艰涩的开口,“我答应你。”
“谢谢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姚玲君带著抹安祥的笑靥,沉沉……跌入不再有病痛的梦境。
第六章
连续几夜,姚茹君只能盯著空荡荡的偌大房子,除去白天教导她的老师外,没有人陪伴的孤单让她害怕,之前就算只有她一人,她的心中却没有如此刻般空洞,那种彷若遭人遗忘的感觉好苦,好闷……
走至游泳池畔,月兑鞋坐在池边,让赤果的双脚浸泡入冰凉的水中,沁凉的感觉从脚底流窜至全身,让她能够暂时忘掉胸臆的点点酸涩,仰头凝望著明亮的月圆,遥想著在这美丽的夜晚里,该是有人陪伴在侧,而她……
何时才会拥有月圆人团圆的一天?
楞楞深思许久,她不觉微启唇办,柔柔的嗓音吟唱著动人的歌曲,正巧传入踏进屋里的蓝希宁耳中,他停下步伐,放轻脚步声,移至落地窗旁,聆听著她优美的歌声。
悠扬的声音让他因工作紧绷的神经顿时轻松不少,闲散的倚著窗边,闭上眼沉醉在著这优然静谧的时刻,心头不再被沉重的压力所盘踞。
突然,另一个想法掩盖了这份宁静——他该以什么态度面对她?
答应她姐的事,他会做到,只是另一方面,她有权利知道自己亲人的死耗,他怀疑……当她晓得了,承受得了这份骤然的恶讯吗?
她声音将歌曲优美的结束,此时,心烦意乱的蓝希宁骤然出声,“再唱!”似乎只有她柔柔的歌声,才能减缓他心臆的紊杂。
惊吓而慌乱的姚茹君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在黑暗的衬托下,只有依恃著天上的月光洒在落地窗前,看到有个模糊的身影伫立在那儿,她讷讷的开口,“是你吗?”
“我叫你再唱没听见吗?”蓝希宁冷漠的声音从黑暗飘扬至她耳里。
“我……不敢。”姚茹君怯怯的应声。
“不敢?你刚可是唱的蛮久的。”蓝希宁戏谑著她。
“才不是那样,我又不知道你在偷听。”姚茹君抱怨著,但语气却感觉不到愠火。
“既然如此,你可以当我没在这儿。”
“怎么可能……”姚茹君撇嘴。
他分明是睁眼说瞎话,一个那么明显的人影就站在那儿,要她如何漠视不理。
“快唱!”蓝希宁压低声音命令,显然有点失去耐心。
“我……”姚茹君嗫嚅的盯了他站的地方几秒,抿嘴深吸几口大气后,缓缓的让声音从她唇际流荡在气流中。
美丽的嗓音伴随著淡黄的月光,营造著飘渺不切实际的幻境。
但随著曲调的沉浮,逐渐飘流著一股淡淡的哀愁,有种凄凉的苦楚侵袭著他深埋在内心的愁绪,一点一点如波涛汹涌般钻入他拒绝回忆的深沉脑海。
愤怒掩埋刚为了说不说噩耗的挣扎,夹杂著恼恨,他忿然的暴吼:“别唱了。”
一句话狠狠的打破了悠美轻松的气氛,吓坏了不明所以的姚茹君,她惊恐的问:“你……不喜欢听吗?”
“不!”蓝希宁寒冽的答腔,转身隐没于黑暗中。
他若是不喜欢,就不会要她再唱一遍,但只怪盘在他心际的烦恼与她的歌声起了共鸣,让他无法释怀,企图遗忘的记忆清清楚楚的又重映在他眼前。
苞随著他进入屋内的姚茹君,寻得电源开关,打开后被一道忿怒的声音制止,“关掉!”
不到几秒的时间,明亮的室内又恢复了黑暗,回荡在寂静中的是声声的喘息与诡异的气氛,姚茹君走近沙发,试著透过黑暗来瞧清他的神情。
“走开。”蓝希宁厉声。
“不要。”姚茹君低呐的拒绝。
僵持了一会儿,蓝希宁冷冷的道:“随你。”
显然他已不排斥她的陪伴,就像他的心臆不排斥她的存在般,这个发现让他寒漠的黑瞳显得更加阴惊,一切全超出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因为……她让他的心乱了分寸。
墙上时钟滴滴答答的前进,静默的屋内依然没有交谈声,姚茹君等待著,等待著他焦躁的心情较隐定后,她柔声道:“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关你的事。”蓝希宁一贯冷冽的应声,口气中隐藏著烦躁。
“你都用这种方式来回避关心你的人吗?”姚茹君有点恼怒的扬高语气。
混帐男人就算再怎么冷漠自傲,也不能老是用这种“不关你事”的态度来拒绝别人欲向他伸出友谊的手,那只会让人一个一个远离他,久了他就会连一个朋友也没了。
“那又如何?不必你来多过问。”蓝希宁不屑的嗤之以鼻。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一再的质疑他的为人处世,她不是很懦弱胆小,怎么一谈起这件事就变得如此坚持,仿佛他这样做是大逆不道的事。
“我才不想过问你的事,只是你不觉得自己很孤单吗?”姚茹君替他感到惋惜。
蓝希宁沉默了……她的话切中了他混乱不堪的心坎,不能否认的他确实有孤单的感觉。
好几次的夜晚他总是会在恶梦中清醒,颤栗的渗著冷汗,那时多么希望身旁有个人能够分担他的痛苦与心扉的煎熬,但……真的有人向他伸出援手时,他却硬生生的拒绝,因为他内心的深处,依然带著戒慎的心情来看待每个亲近他的人,他始终忘不了最亲的人都无法提供给他所需要的温暖,其他人又怎能?
“这几天,我觉得日子过的好痛苦,每个晚上睡觉前,只要想起隔天又是一个人时,我的心情就感到万分沮丧,想要去医院看我姐姐来减少内心的空洞寂寞,可是又想到你的叮咛,我怯步了,只能任由沮丧的心情累积著,那种积压感觉好难受……”姚茹君见他无语,迳自诉说著这几日来的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