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黎从理事长室赶回凉亭的这一路上,她一直担心再也见不到天岚了,直到她看见天岚好端端地坐在凉亭里,她终于放心了。
“岚姐姐。”
她边唤边快步走进凉亭,经过皇远流面前时,毫无预警地被他拥人怀里。
“啊!’伊黎着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她惊魂未定地坐在他腿上,训斥道:“你做什么呀?我差点被你吓死!”
皇远流逞自将脸理在她颈头,无言地加重手臂的力道。
“你干嘛?”伊黎不断扭动身子挣扎,仍无法让他松开分毫。“放手啦!叫你放手听见没有?皇远流!”她的身子因他手臂的压追逐渐感到疼痛。“再不放手,我要生气了哦。”
他摇头,硬是不肯放开她。
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发生了什么事?”见他仍无动静,她又开口道:“回答我,远流。”
他还是摇头。
“远流。”伊黎无奈地轻唤,抬头看向前方的天岚,改以意大利话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谈了些什么?”
“我告诉他,我要带你回家。”天岚故意用英文回答。
“真的吗?”伊黎喜出望外。
“不!”皇远流几乎是同一时间,更加用力圈住伊黎亟欲离开的身子。“不要,水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他一只慌乱不安的眸子紧锁住伊黎,“答应我,水儿。”
“远流。”伊黎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明白皇远流的恐惧与哀伤是从何而来。
当初雷硬要她到日本求学,她的反应是愤怒,以及即将被雷遗弃的悲伤,难道皇远流以为她要回家就是要摆月兑他?可是他的反应及不太像。
“他爱你。”天岚回复母语和伊黎交谈。
“我知道,打从我们见面第一天开始,他便将这三个字当口头禅挂在嘴边。”
天岚眼中泛着笑意,“他所给你的爱与我跟雷给你的爱不同。”
“不同?”她不明白。
“要不,你以为他一听见你将要离开他,为什么那么紧张?”天岚的视线落在因不懂她们谈话内容而不安的皇远流身上,接着又移回伊黎脸上,“皇远流所给你的不是亲情,而是男女之间的爱。”
“就像岚姐姐和雷。”
天岚的笑意更深了,点头道:“没错,但是我和雷之间的牵系不单只有爱情,还有亲情。”
听她这么一说,伊黎全懂了。难怪她一直觉得雷给她和给岚姐姐的爱不同,原来这就是爱情和亲情的差异。
“雷答应让我回去了吗?”
“怎么可能,我是故意逗那家伙玩的。”天岚开玩笑地朝皇远流努努嘴。
“水儿?”天岚的举动让他心生警戒,她该不会是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带走水儿吧?
“暂时我还不会走。”伊黎安抚地开口。
“暂时?暂时是多久?”
“至少在我高中毕业之前,都不能离开。”雷是这么说的。
“是吗?”皇远流多少安了点心,两年后的事,两年后再想办法。“可是你姐姐她……”
“她是逗你玩的。”
“真的?”他不太信任她的姐姐。
“嗯,害我白开心了一会儿。”她埋怨的看了天岚一眼。
听了伊黎这句话,皇远流终于相信她暂时不会离开的说辞。
“黎儿。”
伊黎被圈在皇远流怀中,不解地凝视天岚。
“雷说,你不但拒绝带追踪器,甚至到现在还不肯和他说话,你还在生雷的气吗?”
“对。如果你是来帮雷当说客。那就免了。”前阵子的加藤事件,让她更不能原谅雷的自私。
“假如我告诉你,建议雷让你到日本念书的罪魁祸首是我,你会不会怪我一辈子?”天岚试探地问道。要真如此,那可就糟了。
“骗人,岚姐姐是在为雷月兑罪吧?”
“是真的,我威胁他,如果他再不答应让你出来,到时候就算我找到亲生父母,也绝不和他结婚。”
“为什么?”想不到连岚姐姐都背叛她!
“你帮我月兑吧。”皇远流故意捉弄地开口。
伊黎二话不说,熟练地为他月兑掉运动服。
他仔细审视她平静、不因见着男人赤果的身体而稍显羞怯的面容。
“水儿,看着我的身体,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扁是水儿停驻在他身上的视线,就已经够让他心神不宁了,更别说是他左手臂所感受到的温柔抚触。
“我看全果的身体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了,你不过才半果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伊黎倒是坦然。
“什么?”皇远流登时忘了脚踝的疼痛,激动地自床上弹起,“该死!”他因碰着伤处而咒骂一声。“你看过男人全身赤果的身体?!”
“坐下。”伊黎用力将他压坐回床沿,“不止男人,女人也是。不论是高、矮、胖、瘦,各种体型的男女,我都见识过。”
她的这番话让皇远流起了深层的疑虑,“水儿,你到底——”
“你衣服可以穿上了。手臂只有一小片的淤伤,不碍事。”伊黎不给他机会将话问出口,赶忙转移话题。
皇远流明白她的用意,动作轻柔地搂着她,不再多问。
“以后如果你想看,告诉我一声,我随时可以月兑给你看。”他直直地望进伊黎的紫眸里,带笑的眸子似是玩笑又有几分认真,“我不准你这双美丽的紫色眼瞳,映着其他男人赤果的身体。”
他的话令伊黎哭笑不得。要真照他的话做,以后向她求医的人们可就麻烦了。
“赶快把衣服穿上,这里虽然有开暖气,但在这寒冷的十二月天里赤着身子,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看着皇远流着手穿衣服,她低下头为他处理扭伤的脚踝。
“水儿。”他凝视她专注的面容,柔声唤道。
“嗯?”她漫应一声,并未抬起头,熟练地为他缠上绷带。
“比赛我输了。”
“那又怎样?”到现在她还是搞不懂,这场比赛他是怎么输的?
“那关于我跟你提的……二十五号那天的事……”他知道自己没有依照约定赢得比赛,没有资格谈这件事,可是他不想就此放弃。
伊黎绑好绷带的结,抬头直视他,“那天你有什么计划?”
“我是想,我们可以先去看场电影,然后去逛街。吃东西。”
“逛街?看电影?”伊黎的眼神亮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
“嗯。”看着她漾满光采的神情,皇远流知道这对她来说又是一项新的尝试。“然后我希望能带你到我家,将你介绍给我的家人认识。”这才是重点。
“为什么?”
“因为我想这么做。”
她了解地点头,“这样啊。”
“好不好?水儿。”他真诚地恳求着。
“好啊。”伊黎爽快的答应。可以知道一些新奇的事物,为什么不好?
“太好了!”皇远流高兴得想跳舞。
“远流。”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他略显紧张的看着她,可别说她反悔了。
“那天可不可以再增加一个人跟我们一起去?”
他充满戒备的间;“谁?”.不会是水儿的姐姐吧?
“贝丝。
“贝丝?!我们两个约会,贝丝跟来干嘛?”他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摆明了不欢迎有人加人。
伊黎拧着眉心,“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皇远流这才发觉自己反应过度,轻咳一声,“呢,我的意思是,贝丝那么忙,如果硬要勉强她陪我们一起出门,必然会造成她的困扰。”
“才不呢,贝丝闲得很。”她反驳道。
“怎么会?”
“是真的。”她认真地注视他,“而且,就算我不让她跟,她还是会寸步不离的守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