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留下来只会让二夫人找到把柄刁难你呀,现下走是惟一的办法了。”看着柳吹雪如花般娇女敕的脸蛋,她有些骄傲,更有着不舍,不知不觉声音有些微的哽咽起来。
眼见要离开小姐,心中一股酸楚翻涌,春梅再也忍不住号啕的冲动:“小姐,你……可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何嬷由我照顾就好……你不用担心……”
“你们能去哪里?举目无亲的……柳府就是你们的家呀!!”见她们心中打定主意,却又想到她们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处境,进退都两难让柳吹雪实在好着急啊。
“小姐,你给我们的这些银两足够过好日子啦!我们会先在附近找个屋子安顿下来,你若是寂寞,随时可以来找我跟何嬷,日子还是跟从前一样啊。”见小姐担心得六神无主,春梅只得收泪,迭声地安慰,其实她心里头也没个准。“是啊,是啊。”何嬷忙点头,白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她握住柳吹雪无力的手,老脸仍是一贯的慈爱,又咧着没牙的嘴道:“等到小姐要嫁时,别忘了还有何嬷跟春梅等着与你一同陪嫁,只有何嬷我才清楚小姐的胃口,也只有小姐在的地方才是我家啊!”
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否则泪水怎会不停地掉落?滴在何嬷满是皱纹的手上,这只呵护着她长大的手,她却抓不住也没办法保护。
对上何嬷与春梅期盼的眼神,她只得低垂着头撒谎,满脑子的心酸全给压了下来:“嗯,等我出嫁的那一天,你们一定要再回来我身边,嗯?”
声音细微到被风给吹散,但是仍清楚地听进了彼此心里,何嬷和春梅忙点头,泪水洒了一地,虽然心里都明白柳吹雪的心思,但是自知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得笑着与小姐道别。离开了这名存实亡的王爷府,离开了她们早视以为根的家,也离开了视她们如同亲人般对待的小姐。
日后——
何嬷和春梅离开了柳府,但她们并没有料到李月媚仍强逼柳吹雪嫁出柳府,也限制她一切活动。她们只能担心得在柳府大门前面徘徊,为的只是想见小姐一面,但侯门深似海呀……
望着紧闭的门扉,她们根本无计可施,只得悬着一颗心黯然地掉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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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卿,今儿个朕非对上你的上联不可!”宋徽宗一身的酒气,他握着颜令霜软若无骨的皓腕,笑眼闪烁着卑劣的念头。“拿出你的对句让朕好好瞧瞧。”
颇令霜不动声色地移开手臂,从身后拿了一卷字迹微乱、上面还飞溅了几朵红花的纸摊开在宋徽宗面前。
微微的血腥味刺激了鼻腔,宋徽宗眼眸迸出一丝锐利,直勾勾地盯着颜令霜:“这是什么?敢情你是要让朕对上一篇文章吗?”
纵然皇上的嘴角仍带笑,但阅人无数的她仍然可以感觉到皇上的薄怒,“咚”地一声,她不慌不忙地双膝着地:“皇上,请息怒。这的确非我之作,令霜恳请皇上能细读此文章。”
见颜令霜低垂着螓首的难得柔顺娇媚模样,宋徽宗色欲薰心的同时也心疼佳人跪着的玉足。“起身吧,别累了自个儿的腿。”
她心底大吁口气,却又在见到皇上因看着纸卷内容而显阴晴不定的脸色后越发不安。
细看之后,皇上的眸子略过一丝悲伤,但仍不相信地瞪视着一旁的颜令霜。
“你早就算计好了是吗?平日朕待你不薄,竟敢暗算朕!”他厉声地逼近颜令霜,浑身上下是令人胆战的威严。
那是属于皇帝的气势,颜令霜这时才发觉自己竟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宋徽宗扣住她的手腕,将她逼退至墙角,微眯着双眸:“你可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
帘后的魏昊天妒火中烧,不顾玉骄龙的阻挡,心念一动,已单膝跪地至皇帝面前,不驯地挺直着背脊,丝毫不惧皇上讶异又震怒的目光直言:“臣斗胆请皇上息怒,这一切均是我指使,不干她的事!”可恶啊,要不是他是皇上,他早砍下他那不规矩的手!竟敢轻薄他的女人!
这面孔实在熟悉,莫非……
“你是谁?”皇上危险的目光逼向他。
情势危急,玉骄龙快步奔到魏昊天身旁,同样也是单膝着地,却仍一派镇定,他抬眼对上皇上讶然的目光,有怒气、有杀意,更有疑惑及微微闪过的……歉疚?
“请皇上听完我的话后再降罪,我死也无憾!”
他的诚恳敛去了皇上大半的怒意,原因就在于玉骄龙眼神中的清澈沉稳实在太像他记忆中曾错杀的一个好臣子呀!
“用这种方法来见朕必定是有难言的苦衷吧?你倒是说来听听,是何事让你们置生死于度外?”皇上示意玉骄龙与魏昊天起身,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独饮了起来。
玉骄龙将自己的身世及魏峰的阴谋全盘托出,只见皇上凝视着酒杯不发一语,待他语毕,皇上才抬起头来细细地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然目光之锐利,却令在场三人暗自捏了把冷汗。他们暗中眼波交流,没人知道皇上此刻心中正在想什么,空气里一常地凝重。
约莫半刻钟,皇上终于幽幽地叹了口气。
“朕知道当年朕下旨是一时气昏了头,毕竟玉爱卿平定边疆的功绩斐然,是吾朝一大功臣。所以经过一夜深思,朕决定早朝修旨,不想……魏峰却已抄了玉家。然而君无戏言,怪也只能怪我那时听信小人谗言,才会害得一代忠臣因朕而亡……今天还能看见玉卿的遗孤,让我感伤之余不由得庆幸呀!”皇上勾了下嘴角,又叹了一口气:“朕知道魏峰心怀不轨,本来也只是猜测罢了。”他看着桌上那张有斑斑血渣的纸张,眼底滑过丝丝的哀伤。“这是柳王爷的字迹没错,照这字体的凌乱看来,应是他临死前所修的一书吧?”
玉骄龙点点头,想到柳逸安死前的惨状,不禁红了眼眶。
“如果没有柳王爷一书,朕该如何信任你呢?”皇上抬头扫了三人一眼。“毕竟你们这种觐见的方法着实太冒失了,罪足以致死的。”
“臣等是以为现下边疆情势危急,明君应以社稷为重才是。”魏昊天略略抬眼,对上皇上如鹰般锐眼,神态十分恭敬,但剑眉却微微地扬了起。
皇上哼嗤了声,嘴角勾了起。
“好一个社稷为重!你又是谁?”真是个大胆的狂妄之徒。
“草民是魏峰的儿子,魏昊天。”双眼里一片坦荡荡。
“哦?你却帮助你爹的仇人,说说是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俊秀的年轻人酷似魏峰的模样,心底早有点怀疑他是魏峰的儿子,但是他却无法想象玉家与魏家的下一代为何会结合在一起。
“我只是想尽点微薄之力不让我朝易主罢了。”魏昊天敛起了神色,并不想多说些什么。
“听你们这么说似乎有什么计策似的,但是魏峰手上有十万的兵权,若是将他定罪,他正可借机谋反,这样不就正合了他的意吗?”皇上深思许久,双眉紧紧蹙起。
“臣斗胆献上一计。”玉骄龙忽道。
“说。”闻言,皇上略舒展眉头。
“臣斗胆请皇上佯装病危,让魏峰以为此刻正是举兵之时,我们则率兵埋伏在城内,一等魏峰有任何轻举妄动,我们便可将他一网打尽了。”
“这个方法是可行没错,但是现在并没有魏峰篡谋的任何证据,朕如何听信你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