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昊天坚定点头后,柳逸安心安地看着这跟自己年轻时略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缓缓地开口道:“我生病了,顶多只能再活半年。”
魏昊天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眼前这个一向谈笑风生、神采奕奕的柳逸安柳王爷竟然只剩半年的寿命。想急着确认些什么,却被他给挡了下来——
“我知道我的存在势必造成一些觊觎皇位的人的隐忧。”他深深地看着魏昊天一眼,眼里没有任何的责备。
魏昊天低下头,深觉愧疚。所有一切行动,与柳逸安熟络并取得他的信任和扬言要娶柳吹雪,全都只是为了要混入柳府,但没想到柳逸安老谋深算早料到他的目的,更没想到自己会对柳府的人事物产生了感情,心不自觉偏离了父亲的旨意,也变成不像从前那在商场上毫无感情的自己了。
“难道无药可救了吗?”他粗嗄地开口,强忍心中的哀痛。
“也许没办法活着看见骄龙一雪我心中多年来的恨,也没办法看见吹雪出嫁了……”他幽幽地说道,仿佛已看破了一切,只剩这两件事是他永远的憾恨。
握住柳逸安的手,他沉重地说:“我愿意尽其所能帮助骄龙来弥补自己父亲一切的罪过,不奢求你会原谅我。”
“我相信你,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相信你。”反握住魏昊天的手,他不免情绪激动。“你不惜对抗你的父亲吗?”“早在多年前我就不承认他是我父亲了!”他说到这,心中的恨意如海浪般翻涌,却在柳逸安咳出血的同时被心痛给取代。
“咳……咳……”
“王爷——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医治您的!”毅然决然地,他想起自己走遍大江南北,认识不少医术高超的人士,便迭不忙地奔了走。
见魏昊天结实可靠的背影逐渐远去,柳逸安嘴角却溢出了苦笑,喃喃地念着:“没用的……没用的,我都问遍了……”
然后眼神空茫地望着苍天,并不为自己的生命惋惜,只有如浪席卷而着来的担心不停地将他淹盖,也让他愈来愈疲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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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春梅,起床啦,还睡!”见春梅熟睡不醒、张着嘴又流口水的样子,柳吹雪索性一把将她拉下床。
“噢……好痛哦!”春梅哀叫一声,模了模疼痛的小头颅上看见柳吹雪,嘟哝地道:“干嘛啦,小姐!人家的头好疼呢!”
“我们不是讲好今晚要去跟踪骄龙的吗?”柳吹雪扶起春梅,叉腰说道。
看柳吹雪一身公子装扮,春梅才想起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只好搔头傻笑:“对哦,我忘了。”
“我也知道你忘了!算了,怏换上这衣服吧。”柳吹雪白了她一眼,又急忙递给她一件从何嬷那要来的僮装,示意她换上。
在春梅换衣的同时,她不禁想到那天何嬷对她提起最近骄龙的怪异行径,总是白天睡觉,晚上不知在干嘛,上次还被下人撞见他浑身酒味醉醺醺地回来。
到底他在忙什么呢?柳吹雪实在满肚子的疑惑,不待春梅穿好鞋子,就拖着她赶至玉骄龙的厢房。
远远地看见玉骄龙轻关房门,往后门走去,她们也躲在暗处偷偷模模地跟着。
一路上,她们亦步亦趋地一直跟到金陵城都不敢讲话,因为玉骄龙脚程太快,不知道在赶些什么,还有这地方灯红酒绿、热闹非常的模样也让她们十分好奇。
“这该不会是那种地方吧?”看到那些个穿着暴露的女子猛向她招手,柳吹雪瞪直了眼;由于心里太震惊了,让她一时无法反应。
“小姐,骄龙进去最大的那一间了。”春梅扯着发愣的柳吹雪,将她拉至落霞院门口。
不行,不行,现在不是让她吃惊的时候了!柳吹雪发现玉骄龙的身影消失在里头,脑中已飞快地动起念头,想着要如何混进去的方法。
她向春梅使个眼色,示意她尾随进入,而落霞院里的莺莺燕燕一看到来者是个唇红齿白的俏公子,身上的华服又显露此人非贵即富,加上柳吹雪似笑非笑的勾人桃花眼,马上像蜜蜂扑蜜般黏了上来。
她们左一句“公子,您选嫣嫣可好”,右一句“公子,奴家没看过像您一样生得如此俊俏的男人呢”,吵得柳吹雪心烦意乱,不知从何问起,只好赶紧伸手跟春梅捞了捞;春梅见状会意,赶紧从怀中拿出几锭亮晃晃的金子,看得那几个妓女眼珠凸了出来。
一人发了一锭,她们差点跳了起来!
纤手一指,一名看来比较平凡的妓女被柳吹雪示意留下,其余的,玉手一挥,也没人敢再待着,捧着黄澄澄的金子高兴地跳着走了,只剩那名平凡的妓女受宠若惊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公子有何吩咐呢!奴家悉听尊便。”嘴里是这样恭敬地说,然而手里却握着那锭金子迟迟不敢放手,深怕金子是做梦梦到的,一回神便会烟消云散似的。
“刚才不久前,有位白衣公子……呃,年纪跟我差不多的样子,你知道他是谁吗?”柳吹雪突然觉得很生气,她细眯了眼睛。
“这……”基于职业道德,她知道自己并不该随口乱说。
见妓女犹豫,柳吹雪眼珠一转,春梅马上又塞了锭金子给她。
“他是我们落霞院里最有名的京城第一名妓颜令霜的上宾,常常会来此,听说是个姓玉的公子。”妓女拿到金子后乐不可支地说道。
她脑中轰然巨响,不敢相信玉骄龙竟会是这种寻芳问柳的人!一咬牙,她镇定地开口:“我要见颜令霜。”
“霜姐她不随便见客的……”妓女迟疑了下,手上立刻又多了一锭黄金,她马上改口:“不过我可以帮您问看看。”说完,开心地跑走了。
春梅见柳吹雪恍恍惚惚的,她想开口帮玉骄龙解释些什么,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不久,一个浓妆艳抹、看来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态度殷勤、脸上堆满了笑,一看到柳吹雪就欺到她身边。
哎呀,这是个多金的俏公子呢!嬷嬷不断打量着柳吹雪,一双狐狸似的媚眼在她身上转个不停。“听说公子是要找我们的令霜姑娘吗?”
柳吹雪二话不说,掏出今日带出来的所有黄金全数塞给嬷嬷,嬷嬷捧着沉甸甸的黄金简直快傻了眼!来人如此大手笔,肯定是棵摇钱树啊!
“公子请先到这边稍坐一下,我赶紧去唤令霜出来见您。”嬷嬷更是堆满了笑,差点笑裂了她脸上的粉脂。
柳吹雪试图镇定下来,却怎么也坐不住,然而等候的时间竟又如此漫长,不管怎么说,她得先瞧瞧这颜令霜是长得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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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两人面面相觑,颜令霜放下正在挥毫的毛笔,缓缓地开了门。
“什么事?是皇上来了吗?”一看是嬷嬷,颜令霜恢复日常的冷漠,淡淡地开口。
“不是啦。”嬷嬷对她冷若冰山的态度视而不见,满脸的兴奋,她急忙把颜令霜拖至门外,低低地开口:“有个公子花了大把银子说是想见你一面。”
“我这里有客人。”话未完,她掉头往室内走去。
“让他等一下又不会死。”嬷嬷赶紧拉住颜令霜。“而且人家公子只是想见你一面。”
见颜令霜丝毫不妥协,她只好使出苦内计,声调软得可怜:“一次,就这么一次,下次不会让你这么仓卒地见人,算我求你行不行呀,我的好令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