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死抓着我不放,我又不会跑掉。”宝贵儿接过玉瓶,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这很难说。”他撇撇唇,反而抱得更紧。“妳这丫头古灵精怪,还是小心点得好,以免待会儿上妳的当就完了。”
“说得我好像是个骗子似的。”她皱了皱鼻子,不满地瞅着他。
“本来就是,妳这个小骗子!”他捏捏她的鼻子,有些生气地道:“妳说了好多的谎话,骗得我好惨,如果不是怜香帮我的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见妳说实话。”
怜香?宝贵儿呆了呆,眸子里浮现不解。
“她为什么要帮你?她不是真心喜欢你吗?”难道是她看错了?
“她喜欢的人是行雁。”吴常纠正道。
“这不可能啊,怜香明明说她喜欢的是谪仙书肆的主人。”她皱眉想不通。
“因为书肆一直是由行雁掌管,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误会。”他好心地为她解惑。
“原来如此……”宝贵儿突然陷入沉默,不知思索着什么。
“妳该不会又想把我推给别人吧?”黑眸倏然一瞇,吴常警觉地道。
“怎么可能!我才不想把你送给别人,连别的女人看你一眼,我都会受不了。”她不满地嘟起红唇。
“那妳之前干嘛把怜香丢给我?”他可是很会记仇的。
“因为我无法自私的爱你,让你受离别的痛苦,我舍不得……”宝贵儿埋首在他的胸膛里,声音突然消失了。
“妳要去哪里?”他敏感地问。
“如果我说我活不久了,你还敢爱我吗?”她的声音轻颤,隐约有着不安。
吴常倏然被她的话所震惊。
原来如此,她才不敢爱他,宁愿自己伤心,也要他去爱别的女人,即使痛彻心扉,也要强颜欢笑,舍弃自己来成全他的幸福。
这个倔强的小丫头,为什么傻得令人心疼?
这是命运的折磨,不是她的错,他又怎么舍得让如此善解人意的她独自面对恐惧,挫折与无奈?
“傻瓜,两个人若是没有爱,即使天长地久也只有虚空与茫然,与其那样,我宁愿拥有短暂的激情,不枉此生。”
他轻柔的嗓音卸去了她的刚强,泪水不由得流下。
“谢谢你的谅解,但是我不想成为你心里永远的遗憾。”
面对生命的无常,人往往无能为力,只能任其发生而悲痛万分。
她不要他因此自责内疚,甚至感到罪恶啊!
宝贵儿哭得难以自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地滚落,泪湿他的衣襟。
“不,生命的短暂固然令人惋惜,但无法爱妳,才是我心中最深的遗憾。无论妳剩下多少的光阴,哪怕只剩一个时辰,我对妳的心意仍是不会改变的。”吴常捧着她的小脸,轻柔地低诉。
只见她泪眼迷蒙的看着他,水眸里闪烁着光芒,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犹豫着该不该将心交给他。
“可不可以帮我个忙?”他以指揩去她的泪,放下平日的傲气,轻声恳求。“妳若是爱我的话,就别轻易放开我好吗?”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成为怨夫的。
吴常恳切的字句深深敲进她的心里。
当生命的烛火只剩微光,她徘徊在生死边缘时,体会了一个道理。
当爱情来临时,就要勇敢的爱。
就算是遭受痛苦、挫折与失败,仍要继续向前行。
因为错过了这回,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下一次的机会。
这一次,她主动伸手搂住他,即使泪流不止,仍紧紧圈着他,再也不放手。
第八章
因为吴常的爱,让宝贵儿心中燃起活下去的渴望。
仅剩的生命太过短暂,她只能如飞鸿踏雪泥般,在他的心田留下浅浅的爪印,在下次飞雪来临前时便消失了。
她不要这样。
她想陪着他走过四季更迭,看尽风花雪月,在他的身边永远停留。
为了达成这个心愿,她必须回去跟爹要解药的方子才行。
但如果这样回去,无疑是飞蛾扑火,她爹为了满足私欲,肯定会杀了吴常,然后立刻把她送进宫。
她不能让任何遗憾的事发生。
为了断绝爹的贪念,她不得不用这个方法了。
宝贵儿思索了一夜,整晚无眠,第二天一早便要吴常带她上街买几样重要的东西,好帮助事情顺利进行。
“回房去睡一会儿,晌午吃过饭再去吧。”吴常看着她疲累的脸色道。
“这件事很重要,没办好我睡不着。”她抓着他的衣角,嘟起嘴坚持。
“什么事这么重要?我差人替妳办妥就好啦。”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她神秘兮兮地道。
“真拗不过妳,走吧!”他叹了口气。
望见窗外雪花飘飞,吴常特地拿来保暖的大氅为她穿好,才带着她出门。
宝贵儿实在太想睡,上了马车后第一件事立刻靠在吴常的怀里,享受着他的体温跟气息,困倦地闭目养神。
“记得待会儿到了锦玉织要叫我起来。”
“昨晚整夜没睡?”她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马车走在石子路上,有些颠簸,吴常环抱住她的身躯,让她更安稳的靠着他的胸膛。
“嗯……想了很多的事,所以睡不着。”
“想什么?”他问。
“想我们的未来该怎么办。”有好多困难要解决啊!
“宝儿,我们找大夫来看看妳的病,只要有任何希望都不要放弃,好吗?”吴常看她紧蹙眉心,以为她忧心着自己活不久的事情,心疼地搂紧她道。
“没有用的,我不是生病,而是从小被喂了毒。”迷迷糊糊的她,不经意地透露了不该说出的事实。
被喂毒?
吴常目光一凛,不管她是否快睡着了,立刻将她摇醒。
“宝儿,快起来!版诉我是谁对妳下毒?”他要杀了那个人!
宝贵儿困惑地睁眸,瞧见他黑眸中怒气翻涌,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心里猛然一惊,小手立刻抚上他冷峻的面容,安抚道:“这些事我会告诉你的,不过,可以给我一点时间理清思绪吗?”让她先想清楚该怎么说,以免他一时冲动前去杀了她爹就完了。
他蹙眉思考半晌,才不情愿地道:“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我要随时随地跟在妳身边。”
“你怕我跑了?”她还记他得昨天说过的话。
“前车之鉴,不可不防。”长指抚着下巴,他认真地说。“所以我待会要跟妳进去锦玉织里。”
“这怎么可以!”刚才明明说好不准跟来的。
宝贵儿正要跟他理论时,马儿嘶鸣了声后,马车停了下来。
“少爷,锦玉织到了。”前头的车夫说道。
“放手啦,我要下去了。”宝贵儿想起身,吴常搂在她腰间的大掌却紧扣住不放,于是她推了推他的胸膛。
“为什么不让我跟?”他挑眉问道。
“我要去买女孩儿家的东西,所以不好意思让男人跟嘛!”她的脸庞浮现出红晕,心里对那个想法感到害羞。
她怎么好意思说,她要到锦玉织里买的玩意儿,是今晚打算用来勾引他的?
只要木已成舟,相信她爹因为怕犯下欺君之罪,便无法将她送进宫里,她再以手里几项不利于爹的罪证要胁,相信爹只能乖乖地将药方子交出来。
“要买什么东西?”吴常打破沙锅问到底。
“哎呀!”这么羞人的事,她怎么好意思启口?
她瞪着他,他却与她僵持不下,最后她只好叹口气,从怀中拿出抵押品给他。
“来,替我保管着,这样你就不怕我跑了。”
“我要这个有什么用?”他拎着玉瓶皱眉。
“真不识货,这里头可是我的续命丹,没有它,我活不了的。”趁他愣住时,她连忙开门跳下马车,笑道:“我的命交到你手里了,所以耐心点等我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