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你活着,也不后悔为你挨那一枪。”他呼吸混浊,语音粗嘎不已。
“但那一枪有可能夺走你的性命,这样你也不后悔吗?”她发觉自己的声音竟在颤抖,眼眶也湿了。
她感到一股恐惧——恐惧他的深情,恐惧自己还不起他这份恩情。
“我只要你没事。”他一再重复这句话。
他的话又在蝶吻的心底掀起一阵巨涛,她的眸子一阵酸楚。除了她养父之外,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你哭了?”发觉她的眸中有水气,他心疼的问。
“没有。”她苦涩的干笑两声,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吃药时间到了,我去跟护士拿药,你乖乖在这里不要动。”
“我能够不吃吗?”
“啊炳!不会吧!?你自己是生化科技集团的总裁,却很怕吃药?”蝶吻像发掘了他一个天大秘密似的,在病房里笑闹起来。
这个上午,是官铎耘这几年来,最快乐的一个上午。
第八章
办妥出院手续的隔天,官铎耘不愿再休息,随即又投入工作,几乎天天都亲莅会场去坐镇指挥。
有鉴于上次饭店内闯入三个歹徒,害得官总裁中了一枪,饭店的保全系统和警卫人力,现也成了同业间最大的笑柄。
饭店老板撤换了新保全系统,警卫人员也换上一批媲美霹雳小组的精锐部队,只要官铎耘亲临现场,他们一群人就跟进跟出的,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虽然官铎耘觉得麻烦,却也让他宽心不少,他并不担忧他的自身安全,而是为了冷蝶吻。
想夺取药剂的不肖之徒实在太多,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能够从那场混乱中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怎么能够再把蝶吻牵扯进去?
而且,最近他发现,回到公司后,他的双眼总是在蝶吻身上打转。
棒着办公室的玻璃门望出去,可以将会场里的所有景致尽纳眼底。
就拿现在来说,她像只蝴蝶般在会场每个角落飞来舞去,张罗着商品摆设和琐碎细节,一天下来,脸上还是保持着盈盈笑意,那优雅曼妙的风采,深深吸引在场的所有异性。
当他见到那一脸痞样的橱窗设计师,不断找机会和她调情,身子也有意无意朝她的娇躯磨蹭时,官铎耘的眼底掠过一抹阴沉,二话不说的就按下内线电话——
“请冷小姐来我的办公室一下。”
须臾,一只米白色的蝴蝶翩然飞到他的眼前。
“官总裁,你找我吗?”
在公事上,她还是必恭必敬的称他为总裁,这是她的坚持,也让他们关系暂时“泾渭分明”。
他信步走到门口,转身将大门锁上,又将百叶窗也拉上,原本光线充足的室内,顿时变阴沉沉的一片。
而他的表情也在这种氛围中,更显阴沉。
“你一整天都在忙什么?”
蝶吻诧异的挑起秀眉,走近会议桌,将手上的图稿摊在桌上,一个个设计完美的会场棒间和橱窗设计,呈现在官铎耘的眼前。
“在忙着和设计师讨论隔间设计。他将商品展示区设计出一个个别致的隔间,每个隔间都占五坪左右,而且都会有一个亲切大方的产品解说员,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见她这么认真,官铎耘审视了设计图好半晌,沉吟一声:
“整体设计的确不错,但我希望整个会场采取开放式的设计,搭配上水晶或琉璃材质的美术灯,以着色泽优雅的光线照耀全场,我想整个会场会显得别具格调。”
“不错的设计方式,那个设计师也真是的,怎么没有想到?”她噘起小嘴,双眸亮熠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惊喜。
哇,他不愧是建筑名师的儿子。
“你知不知道那个橱窗设计师,从早上到现在都不怀好意的盯着你看?”他的语音低沉有力,然而神情淡漠。
“是吗?我自己是没察觉啦!但你怎会知道?”蝶吻抿抿唇,有点讶异他会观察的这么入微。
闻言,官铎耘站在她面前,黑眸中光亮一闪,“因为我一整天都在盯着你看。”
他的话顿时又让蝶吻的脸蛋,像颗熟透的红苹果,心儿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为什么盯着我看?是我工作不够勤奋?”她抿了抿唇。
“你工作太勤奋,所以才会没留意到橱窗设计师对你可是很感兴趣。”他的语调听不出是喜或怒,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激不起一丝涟漪。
他的表情深奥难懂,教人猜不着他的面具下隐藏怎样的情绪。
“是不是我会场监督得不够好,令你很不满意,所以你才会生气?”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辟铎耘默不吭声,双手交叉在胸前,黑眸中掠过一抹深沉的光芒。
“你真的在生我的气?”她咬咬唇,觉得自己该死的在乎他的情绪。
他眯起眼睛,仍旧不说话。
辟铎耘是天生的领导者,即使保持缄默的时候,也有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力量。
“如果我让你觉得工作不认真,我向你道歉,我会把事情做的更好一些。”
“不是你的工作表现不好,我也没有在生你的气。”他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热气吹拂在她的脸庞。
“我在吃你和那位设计师的醋,你没有发觉?”
吃醋?他有没有说错?为什么要吃醋?她和那个橱窗设计师仅止于工作往来。
呃——或许她真有一点和他调情的意味存在,但这也算是给橱窗设计师的“福利”,只要能让他心情舒爽的工作,她这么一点点的小小“牺牲”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吃醋?”蝶吻满脸羞赧,心底有股不该有的喜悦急速上扬。
就在此刻,她脑子里的警钟也倏然大作,官铎耘对她的霸道和占有欲已经表达得这么明显,以后她想要月兑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是的,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她应该快把SB弄上手,然后早点打包回到纽约去。
但,当官铎耘发现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凭他在全球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应该可以很容易就把她缉捕到案,活虐逼供一番吧?
蝶吻咬住下唇,命令自己不许考虑官铎耘的想法,因为这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事实。
是的,德森生技集团和韦赫药业这十多年来一直是对立的,彼此间存在的只有竞争,没有激励。
她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养父的药业公司关门大吉,数百名员工的失业会造成美国药业市场的恐慌。
“你在想什么?”他凝睇着她绝美的容颜,忍不住酸溜溜的补上一句:“看你的表情想得好像很入神,不会是在想着那个橱窗设计师吧?”
“我在想你为什么要吃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也不想就回答他。
“不必想的那么费神,你何不干脆问我?”
蝶吻懊悔自己话说的那么快,看他那一脸戏谑的表情,她涨红着脸道:“我没有必要知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官铎耘故意逗她。
“你根本没有为我吃醋的必要。”是啊,他一定只是在寻她开心而已。
他的黑眸掠过一抹揶揄,低沉好听的男性嗓音让她全身骨头都快酥了。
“你错了,蝴蝶,我喜欢你,而且还不只一点点。”
蝶吻整个人像被电击一样,背脊一凛,错愕的瞪着他好半晌,倏然激烈的摇起头来。
“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蝶吻一脸忧心仲仲的望着他。这个男人是真心喜欢她的吗?为什么他会选择她?如果他知道她的“底细”后,还会这么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