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吓到妳了。”他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刚刚那个噩梦正是他挥之不去的痛苦,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作了个噩梦。”
“那就好,手还痛吗?”阮如雪关心地问,不经意又跟他对上视线,那双眼睛真的好像是当年那个救了她的人!
“昨天吃了止痛药,已经好很多了。”她的关心让应儒帖觉得很温暖,那双手还替他擦过汗呢!
也许他刚刚应该多装睡一下,让她那双柔软又温暖的小手多触模自己一下。
“真的吗?昨天你被烧成那样……还不去医院看病……我很担心……”阮如雪的小手揪着围裙下襬,担心的看着她的救命恩人,昨天的惊险镜头让她至今仍是心有余悸,偏偏应儒帖却坚持不肯就医,只肯自己回家包扎、吃止痛药……
“傻瓜,我就是医师啊!还看什么病?”他的唇边淡淡的浮上了一层笑意,“我是医师,自然懂得怎么照顾自己。”
“但是……”她明明看到昨晚换药时,他那两道浓眉曾经紧紧的蹙拢……
“这些都是妳做的?”应儒帖打断了她的话,走到饭厅,看到桌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吃惊的问。
“嗯……是啊!”阮如雪连忙解开围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不知道你早上喜欢吃中式还是西式的早餐,所以我两样都做了一些,但愿能合你的胃口……”
“我都可以。”他必须要故作轻松状,才能掩饰住自己内心里的快乐与激动。
让心爱的女人替他洗手作羹汤,他精心设计布置的厨房开始有了纤细清丽的人儿走动,一瞬间家里多了一个人,让他在感觉上不再是那么的孤单,而是热络而温暖。
案母亲远在老家,他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便很随性,有时上班太忙、太累,就忘了吃饭,或是囫囵吞枣,家里的厨房几乎快变成装饰道具,没想到有一天会让阮如雪替他煮饭,还可以与她一起共进早餐……
“那我帮你盛粥好吗?”她走到他的面前,拿起碗筷,替他盛了一碗热呼呼的皮蛋瘦肉粥。
打开锅子,白茫茫的热气暖呼了应儒帖的心。“你住的地方真方便,楼下不远处就有菜市场,我想说你的冰箱里没什么菜,就去买了一些营养的东西回来煮给你吃……”
“妳的手怎么了?”眼尖的他突然瞄到她手指上的红色血痕,立刻提问。
“哦!这个啊……这是因为我刚刚削马铃薯时不小心割到的。对了、对了,我现在在熬冰糖薏仁汤,薏仁对皮肤很好,烫伤的人多吃一点,可以养颜美容……”她淡淡的说着,似乎不怎么介意自己的伤口,只专心地替他盛好粥,再替他的碗里夹了青菜、酱瓜、花生米等等小菜……
“手伸出来。”
“咦?”她停止夹菜的动作,视线里突然多出一条开启的OK绷,阮如雪抬起头,恰好又跟他那双漆黑而神秘的双眸对上了视线。
“妳知道伤口不包扎就去料理那些菜,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他也不等阮如雪反应,自顾自地把OK绷往她受伤的无名指包去,俐落的包扎对他而言一点都不成问题,他不想让这个小女人为了自己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哦!你不用担心啦~~我没有A型肝炎,也没有B型肝炎,更没有爱滋病,我的血是不会污染食物的!”她连忙澄清,一双大眼张得老大,深怕他嫌弃自己料理的食物。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他抬起头,眼里有一丝骇人的怒意,随即看到她露出害怕的神情,应儒帖连忙压低声音,“我是怕妳受伤,我不要妳为我受伤。
“妳知道皮肤是人体健康防卫的第一道防线吗?如果妳受伤的手去处理那些食物,病菌是很容易从妳的伤口窜进,万一蔬菜上的泥土没洗干净,自来水里的含菌量都有可能造成妳的伤口溃烂,这些妳知道吗?”他是因为太过在意她,以致忍不住叨念她。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奇怪?他们才认识不久,然而对于他的眼神,还有他的言语,却能让她的心跳加速,感觉就像是他包容了她的全部。“你为我挡下的伤口才大,我才觉得对不起……万一让你的女朋友知道,她不怪罪我才怪!”
“我并没有女朋友!”他忍不住急忙否认,“我是个大男人,替妳挡下那烫人的火苗并不算什么;可妳不同,妳是女孩子,女孩子最怕的就是遭到破相。”
他缓缓的说着,一面坐在餐桌旁,“开动吧!别只顾着说话,饭菜都凉了!”
“哦……喔!”奇怪?她在听到他还没有女朋友时,居然有一点给她小小的心跳加速一下,她是怎么啦?
她可是有宋人和这个男朋友耶!不行、不行,她应该要好好把握分寸,人家只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她怎么可以……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妳跟那位牙医师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孤男寡女的,最容易产生火花……
阮如雪的脑海中,突然窜进林美代提醒她的话语,一瞬间,害羞的红晕染上了她的小脸,为了赶紧转移这个话题,不让她再对刚刚那些话语作进一步的联想,她立刻说:“对、对了,应医师,你家真的很漂亮,而且是我梦想中所想要拥有的那种装潢跟摆设呢!”
“是吗?谢谢妳的赞美。”他的唇角微微往上扬,继续低头扒饭,享受着阮如雪为他烹煮的菜肴。
当初买这栋房子时,设计师问过他想要什么样的设计?让他忆起阮如雪在跟他书信往返时,曾经描述过她心目中的理想家庭模式:于是,他就跟设计师大概说了一下,然后他家就变成现在的模样,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真的站在这个地方。
“这样说真的很失礼,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她放下筷子,认真的小脸抬起来看向他,“应医师,你的眼睛真的很像我的救命恩人。”
“咳……咳咳……”应儒帖听到这句话,差点被美味的烫青菜给噎到,咳了好几声,“妳……妳在说什么?”
“我的那位救命恩人,其实我也没有看到他的全貌。”她水灵的眸子转了转,红唇上带着一抹淘气的微笑,“我在大学时代很喜欢登山,有一次跟队友走散,我跌倒骨折,在山里迷路一天一夜,当时人又痛、又饿、又累,没想到在凌晨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我的名宇……”
她还记得?!
应儒帖虽然表面上默不作声地听着,但握住饭碗的手却忍不住施力,直到指尖都发白了。
那一年,她跟宋人和一起参加登山活动,他也报名参加了,却与她不同梯队,一直跟热恋中的那两个人保持着距离,谁知道她却突然跟队友走散了。
知道此事的他当时心急如焚,当搜山的工作人员全都因为疲惫不堪而准备第二天再上山搜寻的当下,只有他坚持不肯放弃,继续在山里搜寻着……
“我本来以为是幻觉,可后来在朦胧的光线下,我真的看到一个长得又高又壮的男人出现,可惜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有眼睛比较明显,而且……”诉说往事的阮如雪眸中闪着一抹光芒,仿佛往日重现,“他就跟应医师一样,对着我说:『别怕,我来救妳了』!”
“长得又高又壮?”他有些诧异,望着阮如雪回忆的小脸问道:“难道妳不觉得那样的男人很肥、很丑?”
不能怪他至今仍然是有点自卑,因为那时的他,真是这么以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