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路灯再怎么亮,也驱逐不了庞千烨此时心中的黑暗!
“……我们跟黄氏公司有多少件合作案?”
庞千烨的声音缓缓的划破了车内沉闷的宁静,面无表情的俊美脸庞下,风雨欲来。
“报告总裁,合作成功的共有五件,不过我们掌控了其中大部分的股权。剩下一件还未完成的,是由我们出资与他们合作的养生饮料企画案……”坐在驾驶座上的秘书李胜男有条不紊的报告着。他跟随庞千烨多年,几乎可说是他的左右手。
“立刻取消所有跟黄氏公司合作的企画案,并将原有的股权卖出,然后放出风声,以后我们庞氏集团绝不再跟黄氏公司有所合作。”
黄玲玲本身就不善于理财,黄氏公司自从她父亲过世,由身为独生女的她接掌后,若不是有庞氏集团雄厚的资金援助,早就倒闭了!
她敢这样玩弄他的爱情,他就敢奉陪玩完这场游戏!
“是。”
扯了扯领结,看着后视镜中庞千烨阴沉的脸色,李胜男不禁为黄玲玲今后的命运感到同情。不过,谁教她居然背着庞千烨劈腿?
听完属下的报告,庞千烨虽然脸上仍旧没有表情;然而拿着香烟的手,却在一瞬间将香烟握熄在掌中!
“总裁!”
李胜男看到庞千烨的动作,立刻将车停在路边,转身掏出了手帕,握住了主子的手。
“总裁!您别太激动。不值得为了黄玲玲这种女人,伤了自己的身体啊!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庞千烨淡淡的说着,俊美的脸上仍是冷冰冰的表情;可他话中的痛苦,却是每一个失恋过的人都可以感同身受的。
“这点伤跟我心里的痛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总裁,您条件这么好,庞氏集团的产业分布全球,是黄玲玲自己没眼光……”
“她就是太有眼光,才会一面放长线钓大鱼,一面享受齐人之福。”
他的目光原本是热情的、友善的;但从今晚开始,庞千烨开始蜕变了──
他变得不再相信爱情。
一年后--
朝阳当空,万里无云,又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整齐划一的公寓国宅排排站好,太阳晒在有点年岁的瓷砖上,斑驳处处可见。
长长的走廊向来安静无声,这时却隐隐约约传出手机铃声。
“铃~~铃~~”
寻声望去,一扇朱红色铁门外,放着一双鞋跟和鞋身分离的高跟鞋;阳光穿过白色窗帘照进室内,小小五、六坪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塑胶衣柜,一张生锈的铁书桌,一旁白色的单人床垫上,躺着一个娇小的女孩。
“铃~~铃~~”
铃声仍不肯放过她,终于,索命夺魂CALL的强效作用,逼得郝诗斋不得不举起白女敕纤细的手,在记忆中摆放手机的位置上模索,直到模到了长方形的手机,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脸才从凉被里露出来,凑近手机,睡意十足的问道:“喂?”
“小诗诗~~”
电话里突然传出莫名其妙的男人亲密呼喊,吓得郝诗斋睡意全消,“你、你是谁?”
“我是谁?妳可真是健忘啊!”男人继续以暧昧而亲密的口吻说话,“妳昨天PUB里那么煽情的勾引我,结果居然只留下电话号码就走了!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快说,妳住在哪里?今天我带妳去淡水兜风!”
“什、什么PUB不PUB的!”她提高了分贝,对着手机吼叫道:“带你妈妈去兜风啦!神经病!”
可恶!罢起床就一肚子气。
自从她搬出来住后,就一堆不顺。首先是有这种知道她手机号码的无聊男子,每天打电话骚扰她:接着是这间房子不停的漏水、断电,像昨天,说断就断,她索性点着芳香蜡烛处理加班公务,忙到睡着,哪有时间混什么鬼PUB?
再来,这附近的邻居对她也不太友善,她放在外面鞋柜里的高跟鞋,三不五时就遭人破坏,害她现在上班只能穿运动鞋……
郝诗斋气呼呼的睁着圆润的大眼看向大门方向,无意问瞄到床头的时钟--
“糟了!快迟到了!”
清晨七点五十八分的台北,有点凉,又不会太凉,漾着一种清爽气氛。
金色的阳光亲吻过一排排翠绿的行道树,坐落在商业区里的国民小学,开始奏起升旗的悠扬乐声,几个赶着冲进校门的迟到小学生,背着书包,在马路口作出了预备动作,准备在绿灯亮起的瞬间,拚上一拚。
不久,行人指示号志灯中的小绿人开始走起路来,计时器自六十秒开始倒数,小朋友们各个加快脚步,像一个个背着乌龟壳的忍者龟,迅速奔向学校。
停在白线之后的车辆越来越多,呜呜呜的低鸣咆哮,似乎在警告行人就快要进入十秒倒数--
十、九、八……
“砰……砰砰砰……”
就在号志灯闪烁变化的同时,突然在小学生们的身后,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脚步声。
七、六、五……
贴身的白色洋装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耀眼的光芒,纤细的身子像是一根轻盈的羽毛,快速的在空中跳跃出一道俐落的弧线。
四、三、二……
一双与白色洋装同色系的运动鞋落地,跳起,一头波浪长发随着女孩的动作飞扬起来,一张红通通的小脸,像是清晨初开的一朵玫瑰,令停在白线后的骑士们,不再将目光放在分秒必争的红绿灯上,全部都被她勾了去。
一!
小绿人立定站好,变红,同时郝诗斋也成功达阵!
“YES!”
郝诗斋小手一握,然后比出胜利的手势。她一面奔跑向学校隔壁的大业公司,一面举起皓腕看时间--七点五十九分!呵呵,今天绝对可以安全上垒打卡啦!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她才得意没多久,一个没留意脚下,竟然就在公司的大门口阶梯上跌了个狗吃屎!
“砰~~”
痛痛痛痛~~
一阵又麻又痛的感觉从胸口跟腿儿处传来,郝诗斋不仅跌出了伤,也把自己满心的得意跌飞出去。
她、她怎么会这么衰啦?
明明她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吃素拜拜,平常也都会慷慨解囊,做做慈善公益;可是为什么眼看康庄大道就在眼前,只差那么临门一脚,她居然……居然就这样……
“郝秘苏(书),妳有没有素(事)情啊?”
听到那一声轰天巨响,原本在柜台附近站岗的警卫伯伯连忙跑来,一脸担心的询问跌了个狗吃屎的她。
“我……我还好啦……”
郝诗斋忍痛爬起,封作笨拙得像个零件不齐全的机器人;一身漂亮的白色洋装,现在已变成了灰洋装;双手双脚上都有大小不一的挫伤和瘀青。
“哎呀!都那么大的一个伦(人)啰,走路要看路啊!”警卫伯伯好心的帮她把跌倒时飞出去的包包捡回来,“慢慢走!鲍司不会跑的啦!”
“我、我知道……谢谢伯伯!”
虽然嘴上这样应着警卫伯伯,但是郝诗斋的心里仍在淌血--这个月她已经是第十次迟到了,如果再不能准时上班,很有可能……
“郝~~诗~~斋~~”
说人人到,说鬼鬼到。
郝诗斋咽了咽口水,柳眉轻皱。光听这声音,她也知道来的是何许人也,连忙深吸一口气,嘴角勉强挤出微笑,忍住膝盖处因刚才的“滑垒”而带来的疼痛,转身清了清喉咙,“姑、姑丈……”
丙然不出她所料,一回头,自己在大业公司担任主任的姑丈朱天财就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