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织香猛地站起身。“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看……我去书房叫海瑞出来,我们该赶快出发了。”
温伟华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眼角露出笑纹,轻快的说:“没关系,你还不想说,我可以理解,但是我想和你谈个交易,你只要先放在心上,慢慢考虑就可以了。”
又来了?这些人好象都认定什么事情都有价码可谈。她没好气的问:“什么交易?”
“我付你两倍的钱,让海瑞的目的失败。”
“什么?”她讶异的看着温伟华,模不透他半点心思。
“我老早就要海瑞放弃台湾的事业,来美国和我一起管理这里的产业。老头子迟迟不把海瑞应得的财产过户给他,也是同样不愿他继续投入台湾的公司,所以才会出个要他结婚的难题,要他知难而退啊!”温伟华一脸好笑,仿佛这是什么好笑的趣事。
“你们……你们心机未免都太重了吧!言海瑞他……他是急着想要筹措资金啊!”
“我知道,如果他没有办法掌握多数股权,他就要拱手让出管理权给他的父亲了。”
“你都知道,还想破坏海瑞的计划?”叶织香觉得不可思议。
“台湾的资产对温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海瑞只是想替他母亲争一口气而已,我和老头子都认为海瑞没有必要穷耗心力。”
“那么……如果你想搞破坏的话,你尽可以自己去告诉你父亲啊!”
“我怎么会说呢?这样就不好玩了!”他压低嗓音,仿佛在说什么重大的秘密,两眼间着光彩,四十岁盛年的男子眼神中出现十四岁男孩的顽皮。
长廊传来脚步声,他们的对话刹然结束,留下叶织香错综复杂的情绪。
言海瑞来到了客厅,叶长胜拖着两件行李紧跟在其后。
她看着哥哥满肚子的话想说,叶长胜忧心忡忡的望着妹妹,实在很想把妹妹拉回来,又怕会惹来大麻烦。
几十分钟后上言海瑞、温伟华和叶织香一起坐上黑色轿车,车子在纽约的夜色中疾驶。
一路上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无关紧要的事,个个心怀鬼胎。
没多久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型机场,司机把行李搬出来,叶织香紧跟在言海瑞和温伟华的身后。
他们来到了一个六人座小飞机前,叶织香瞪大眼睛,指着小飞机说:“我们要坐这个……只有我们,没有别人了啊?”
言海瑞看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冷着脸不回应,率先走在前面。
温伟华在机身的阶梯边,很有绅士风度地让叶织香先行。“先屈就一下坐私人飞机吧!我们温家的喷射机正进厂维修中呢!”
从这个时候起,叶织香才开始窥探到一点温家庞大的事业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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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三个小时,飞机降落在德州达拉斯当地的一个私人机场。
他们步下飞机,已经有司机在不远处等待。
车子行经乡村小道,叶织香望着窗外的风景,一个多小时的路上除了看见数不清的牛和马,她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终于,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两排又高又大的树木延伸到尽头,车子开始放慢速度,一道厚重的黑色镶花大铁门慢慢敞开,中间门上“W”的英文字母分成了两半。
不久,在银色的月光下,她看见了美丽的白色建筑,是一栋设计相当别致的乡间别墅。
车子停了下来—司机将他们的行李搬下车,叶织香跟着男人们走入屋内。
温伟华正在跟言海瑞说笑话,两人低声轻笑了起来,叶织香惊讶的看着言海瑞,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
或许这是个让人容易放松情绪的地方吧!叶织香环顾四方,紧绷的情绪缓和下来,这任务好象没有想象中困难。
这里有种家的气氛,宽敞的客厅布置清雅宜人,看似没有昂贵的家具和古董,只用几幅乡间的油画和几盆鲜花作装饰。
房内传出一阵浑厚低沈的谈话声,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走出来。
“外公—她就是珍妮。”言海瑞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的做介绍。
温大宝送给外孙一个大拥抱当见面礼,随后也热情的给了叶织香一个拥抱。“想不到我真的见到我的孙媳妇了!”
温大宝放开叶织香后,开心的说:“太好了!也叫珍妮,你是不是对叫珍妮的女人特别有好感啊!”
此时,温伟华走近,低头小声的说:“你一定知道吧!海瑞的第一个女朋友就叫珍妮。”
温大宝年纪虽大,但是耳聪目明,笑着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不会介意吧!”
叶织香及时反应说:“哦!我知道,我当然不会介意。外公,很高兴终于见到您了。”
温大宝看着孙媳妇落落大方的态度,满意的点点头。“好,很好,走吧!我们到厨房去,我已经吩咐管家替你们准备了消夜,今天我有理由喝一小杯酒了,走走!大家一起走!”
餐桌上。
“来——敬我的孙子和孙媳妇!”
温大宝因为心脏病必须戒烟、戒酒,但是今晚特别破例举杯,久未尝到美酒的滋味,他慢慢的品尝,意犹未尽。
“敬外公!”叶织香洒月兑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对温大宝的健康状况并不知情,直觉拿起酒瓶就想替温大宝再斟一杯,言海瑞及时握住她的手。
“外公不能喝酒。”他低声说,将酒瓶从叶织香的手里抽了出来,满满地倒满自己的酒杯。
“外公,我敬您。”言海瑞说完—举杯就喝。
温大宝怔怔地盯着外孙看,心底一阵暖意,想不到从不会表达感情的海瑞,竟然会这样关心他的健康,可见多年不见的外孙真的改变了不少。
“我也敬您,祝您健康快乐。”叶织香的表现到目前为止都很称职。
“很好!很好!伟华,你也喝啊!”
“爸,你等海瑞来,就是要找理由喝酒是不是?”温伟华瞪着白眼,懒懒地浅酌一口,放下酒杯对叶织香说:“他从前是个酒鬼,因为心脏手术决定戒酒,让他喝那一杯已经是破戒了。”
“哈哈哈……被你看出目的了!”温大宝幽默的大笑。
席间,温大宝大略问了些叶织香的家庭背景,不过很快地,言海瑞挑起财经方面的问题两个男人就开始高谈阔论的谈不完,完全冷落了一旁的叶织香。
趁着没有人注意她的时候,叶织香专心打量言海瑞,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移动面前的餐盘和刀叉,她有趣的注意他的动作,分析着他的心理。
这种男人喜欢掌握情势、控制别人,就连面前餐具的摆设,他都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重新调整。
难怪他决定花钱请人来假扮老婆,只有这样的状况,他才能够充分掌握。
但看来——这步棋他似乎下错了。
她思考着温伟华的提议,她当然不会为了更高的价码而出卖言海瑞,这样实在太不道德了!可是,多一倍的报酬又是很大的诱惑……哎!这年头做好人真是困难阿!
正当她出神想事情时,温伟华和言海瑞突然起身到屋外抽烟,留下温大宝和叶织香面面相觑。
“你会划拳吗?”温大宝打破沉默问。
叶织香愣住,没有想到这个满头白发的沈稳老人会突然问这问题。
“从前,我喜欢找海瑞划拳,他小时候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和人沟通,我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想出了和他划拳的办法,好拉近距离。”
温大宝心底一直有个遗憾。女儿无视于他的反对嫁到台湾,许久没有联系,一直到她去世前一年,才带着海瑞来美国见他。他虽然重拾了父女感情,却没有机会好好的和外孙建立关系,如果不是为了财产的问题,海瑞根本就不会主动来和他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