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一旋,她已经掉入了季天齐的怀抱里。
像坠入了深渊一样,任什么都无法抵挡落地的重力。
“不要走!留下来……”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她来不及看清楚他的脸,他的唇已经吻上了她的耳垂……颈肩……胸口……
她的眼泪滚落了下来,她可以清清楚楚的体会到他热烈的爱情,但是为什么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的耳边什么都听不到?
季天齐的手来到了她的脸颊,触模到那温热的泪水,然后,他的嘴唇重重地印上她温软的唇。
他热情如火的动作,已经将她的心和身体全都融化成了一滩任意波动的水,在他的怀中荡漾飘摇──
季天齐一把将她抱起,直往酒吧的地下室而去──
不久,她跌落在软床上,在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他像夜空的星钻般闪烁的眼睛,灼灼的注视着她。
就在她感到身体一阵凉意的时候,才知道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褪下,黑暗中传来衣裤的窸窣声,两片火热的唇无休无止的探索对方,热烈的爱情与猛烈的扑袭而来,他们都沈溺在的海洋中。
任意雯下意识的张开双臂,他引导着她配合他的动作。
一阵刺痛,她咬着牙不愿叫出声来,不愿因此而让他停止,不愿他有任何的理由再排拒迟疑。
“意雯……”爱与性、灵与肉的结合,激发出的火花可以划开所有的黑暗,他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这种战栗和疯狂的快感。
她不由自主的开始申吟,感到身体里有股神奇的力量,将她往空中推去、快速地又降下,又推高……高到她的呼吸渐渐感到困难,快到她的脉搏几乎就要失控……
“天齐……告诉我,告诉我你爱我……”
她什么回答都没有听到,慢慢地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申吟,最后,消耗了仅剩的一点体力,逐渐瘫软在他的怀里。
两人相爱,突破了最后的那一道关口,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亲密。自从那一天起,季天齐就时常来到顶楼的房子过夜。
但是身体的亲近,并没有让季天齐对爱情产生不同的看法,他发现自己越是在乎任意雯,就越害怕失去的感觉,爱情真是个矛盾的东西,也是最让人无法掌握的。
昨天清晨,季天齐很早就离开,说好隔天早上一定会回来接她一起去上课。
早上,任意雯站在公寓下的街道边等待季天齐。
她看了看表,已经超过五分钟,上课就快来不及了,季天齐从来都不会迟到的,可是这几天为了酒吧和阿海的事,他总是很忙,会不会忙得忘记时间?会不会忙乱中出事了?
心里开始揣测一些可怕的想法,她抚抚胸口,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几分钟后,季天齐从一辆计程车里跳出来──
“天齐,你的车子呢?”任意雯惊讶的问。
他走近,看到任意雯,脸上忧郁的神情霎时换上了一抹温暖的微笑。他耸了耸肩说:“坏了,进厂维修。”
“你是不是怕我等太久,才急着坐计程车来?”
“没错,我的大小姐。”其实他是从车厂来的,刚刚他才卖掉了他的白色小轿车,车子外表虽然看起来破旧,但是性能完善,仍然卖了个好价钱。
“那你以后要出去拍照,不是会很不方便……”任意雯关切的问。
“没关系,以后再说。”
突然,任意雯发现他的背包显得轻薄,显然和他寸步不离的照相机不在背包里面。“你的相机呢?”
“今天没有带出来。喂──同学,妳今天问题好像特别多。”他贵重的全套摄影器材也卖了,他不说,是不想让她有负担。
任意雯掩不住喜孜孜的神情,亲密的勾住他的手说:“天齐,昨天智茵已经替我找到工作了!是周末汽车展示会的接待员,酬劳很好,虽然要穿很清凉的衣服,但是有智茵和我一起壮胆,我一点都不怕!”
他突然板起脸来,不悦的说:“要穿清凉的衣服?意雯,妳并不适合那种工作,智茵不应该带妳去的。”
“没关系,酒吧没有营业,不是很缺钱吗?我还打算晚上兼几个家教,赶快多存一点钱,这样才能很快的保释阿海出来啊!”
“我不要妳这样!我会叫智茵不要把妳带到那种地方工作。阿海和酒吧的事情我有办法,大不了把酒吧卖了,我无所谓。”
“你是无所谓,但是阿海出来后要怎么办?那也是他的酒吧啊!”
“阿海只会调酒,根本不会经营,才会把酒吧的帐搞得乱七八糟的。”
“天齐,你也有错,不能全怪阿海!平日都是阿海一个人在忙,你很少帮忙。你放心,等阿海回来,酒吧重新开张的时候,我可以到酒吧帮忙,目前先赶紧筹钱……”
季天齐打断了她的话。“我说过不要妳管,我更不会让妳打这种工,不行就是不行!”
“你好霸道!”任意雯两手插腰气呼呼的说。
“这不是霸道,是原则问题!我说过要好好照顾妳,我说到就要做到。好了,不要想这些烦人的事情了。快走,我们上课快要迟到了──”
季天齐说完就想招手叫计程车,但马上就被任意雯伸手阻挡。
“不要叫计程车!我们一起坐公车。”
他抿抿嘴,无奈又懊恼的说:“我没有坐过公车。”
“我以前也是,但是我现在学会了。你知道吗?自从离开家以后,我发现自己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以前爸妈太过于保护我,以至于我太过于依赖别人。”
“我喜欢妳依赖我。”季天齐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加了把劲。
她热切地望着他。“再说一次,把『依赖我』这三个字拿掉。”
季天齐没有多想地照说一次:“我喜欢妳……”
任意雯开心的拍手笑道:“太好了!再说一次『我爱妳依赖我』,然后再把『依赖我』这三个字拿掉,再说一次……”她得寸进尺的想要故技重施。
他脸上的抑郁倏然消失,在她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笑说:“小笨蛋!”
“不是!不是!不是这三个字啦!”任意雯气急败坏,他这么固执的不说“爱她”,她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捉弄她。
“好吧!既然你这么害羞说不出口,那么以后你要对我说那三个字的时候,就用『小笨蛋』来取代,这样我就懂了!”任意雯无可奈何的说。
“神经,妳在说什么啊!走啦!我们快要迟到了,我答应妳改天一定坐公车。”季天齐想转移话题,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
两人坐进了计程车,季天齐向司机说出目的地。
任意雯抿了抿嘴,轻哼一声。他不说没有关系,反正她能体会他的心就够了!她心满意足地斜倚在他的肩膀,享受着有他桐伴的甜蜜滋味。
他回头凝望着她,忍不住伸手抚模她酡红的脸颊。
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能够忘记过去不愉快的记忆、忘记母亲的死、忘记父亲的伤害。就算眼前有重重的困难,他都要咬着牙关度过。他暗暗发誓,他要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告诉她。
季天齐转开头,像是专注于窗外的景色,却突然用力捏着她的小手,轻声的说:“小笨蛋。”
酒吧财务困难,阿海还在拘留所中等待保释,卖掉了车子和昂贵的摄影器材还是无法凑足费用,季天齐无法可想,只有开口向大哥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