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高大又帅气的纪纶,史书黛发现,自己一点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相信也没关系,不过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看着眼前那张比起记忆中还多了一点女人味的小脸蛋,纪纶的目光变得好温柔。
七年了……他整整等了七年,这一次,即使她又忘了他,他也不会放手了……
叮当……
远方忽然传来上课钤响,纪纶不禁叹了口气。“上课时间到了,看来我得走了,我有空再来找你。”
有空再来找她?
史书黛本能就想开口说不,可惜她还来不及张口,一群人已簇拥着纪纶离去。
一如来时的庞大阵仗,这一走,也是浩浩荡荡。少了人群的喧嚣,教室内外,再度恢复宁静,然而史书黛却发现,自己的心,似乎不再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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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么今天早上,她绝对会让小黑一口咬死他!
都是因为他,好好的一堂课几乎变成逼供大会!
老教授在讲台上念经,底下却是纸条满天飞,几乎是每隔三秒钟,就有一张写满问题的纸条砸上她的脑袋。
一堂课下来,她的桌面几乎成了废纸回收场。
本以为到了下课情况就会好一点,结果一群人又将她团团围住,叽叽喳喳的不停问着她和纪纶的关系,其中,以好友华文青问题最多,无论她怎么否认,她就是不相信,非得要她说出“实话”。
实话?!她有什么实话好说?她不认识他就是实话——可惜就是没有人肯相信。
背着背包、提着笔记型电脑,史书黛一改平常徐缓的步伐,而是忿忿的朝研究所大楼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用力且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想踩死某种东西。
“史同学,请等等!”
才走进研究所大楼,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男性嗓音,那嗓音低醇得很独特,独特到让她马上就联想到一张帅气的俊脸。
深吸一口气,她在瞬间将脚步加到最快。
彼不得自己穿的是条长裙,她豪迈的将两级阶梯当一级走,决定一鼓作气的甩掉身后的男人。
“史同学,聪明美丽的史书黛同学,你听到了吗?听到的话,请快点回头,新来的纪老师有事找你。”
低醇的嗓音如影随形,并没有因为她加快脚步而远去,反而更加贴近了。
虽然她真的只想把他当空气,但她却无法忽视身后那沉稳的脚步声,更无法忽略背后的寒毛正因他的靠近而起立。
即使不回头,她却能敏锐的感受到,他就在她身后,而且靠得很近……
“史书黛同学,善良可爱的书书同学——”
是可忍,孰不可忍,书书是他可以叫的吗?
“身为一名老师,请你自重!”撑着扶手,她倏地转身,抬头狠狠的瞪着那阴魂不散的男人。
即使站在低处的阶梯上,他仍旧高人一等,一如围绕在他周身的气息,无须言语,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身为一名老师,叫学生一定有他的目的,学生既然来个相应不理,老师也只好动动脑筋,博取学生的注意了。”双手外摊,纪纶露出他也是逼不得已的表情。
“你是国贸系的讲师,我是国研所的学生,我不以为我们之间需要任何交集。”她加强语气,一字一字的说得清楚。“还有,虽然我不晓得是谁告诉你我的名字,但是麻烦以后,请你别用那样暧昧的称呼叫我。”
“为什么?我们是老朋友啊,叫你书书怎么会暧昧呢?”望着眼前沉静的小脸,一股浓烈的感情忽然在黑眸深处泛开,脸上的笑容也因此变得温柔醉人,然而那份温柔看在史书黛的眼里,却认定他是别有居心。
“这里没有其他人在,你不用再演戏了。”她不耐的撇开视线,无法忍受他的虚伪。“你我都清楚,我和你根本不是什么老朋友,如果你是因为今早我拿小黑吓唬你而不高兴,那我愿意对你道歉。”趁着四下无人,她索性将话说开。
这一路上,她不断猜测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却怎样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最后,她只能假设他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接近她,只是为了报仇。
“谁在为了那只‘大黑’生气了?”霸气的剑眉微皱。“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心胸狭窄的男人吗?”她对他的印象就这么坏?
“谁知道。”她轻哼一声。“不过,你真的很像变态。”
他差点摔下楼梯。
“我也不过在你耳边说了句话,然后做了些自我介绍,这样就叫做变态?”到底是谁心胸狭窄哪!
“没错。”斩钉截铁。
“嘿,在美国,亲脸颊打招呼可是稀松平常的事,可我连手都没碰到你,而你却说我是变态,会不会太OVER了?”
早知道含蓄也会被当成变态,当初他真该热情的跟她“招呼招呼”。
望着眼前那张诱人的粉唇,纪纶实在后悔自己太过体贴。
“OVER?”粉唇再度发出一声冷哼。“回家后,麻烦你拿把尺量量自己脸皮的厚度,我想,你会更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OVER。”她讽刺道。
“你这是说我脸皮厚吗,书书。”
“我说过,不要那样叫我。”柔徐的嗓音微微拉高。
“为什么?”他佯装不解。“难道你觉得这称呼不好听?可是我觉得不错啊,你听,书书,书书,书书,书书……”
“你够了没!”她错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变态,而是无赖至极的变态!
提着笔记型电脑的小手倏地握紧,她开始用力深呼吸,就怕自己会一时冲动,拿电脑砸他。
砸死他事小,要是电脑里的论文因此而报销,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当然不够,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可以这样叫你一辈子。”看着眼前因怒气而染上绯红的清丽小脸蛋,深邃的眼神忽然变得黝暗。
书书……
七年前,他也曾这么叫她,只是她失去了那段记忆,而那是——他的错。
一辈子?他的意思,该不会他要缠她一辈子吧?
一抹黑暗迅速笼罩脑海,史书黛不禁感到晕眩。
“好。”吸气,吐气。“好。”揉揉额角,重拾冷静。“跟个无赖至极的变态没什么好争论的,那只是浪费生命。”她喃喃的说服自己。
“我什么时候又变成无赖至极的变态了?”
他听见了,瞬间露出苦笑,她却懒得理他,只想重回主题,把事情做个了结。
不可讳言的,她是个保守又严肃的人,不爱出风头,只喜欢宁静的生活,可自从他出现后,那份宁静却开始有了裂痕。
如果退一步可以摆月兑他的纠缠,重拾宁静,那么她不介意吃一次亏。
“如果我愿意道歉,你可不可以别再缠着我?”她语气诚恳地问。
“这恐怕有感情上的困难。”俊脸上,又浮现那种邪邪的微笑。
她耐着性子问:“什么叫做感情上的困难?”
“就是——”
才开口,上方的楼梯忽然传来太过沉重的脚步声,纪纶本能抬头一望,正好看见一名老教授搬着一叠书步下楼梯。
那叠书就像一座小山,每一本都有三公分厚,老教授满头大汗吃力的搬着,每踏下一个阶梯,那瘦弱的身躯就重重的摇晃一下,心中才想着会不会发生危险,结果下一瞬间,老教授果然失衡的撞上一旁扶手。
失衡的重心和撞击力瞬间让书山崩塌,一本本厚重的书就像是滑落的山石,自上方啪啦啪啦的高速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