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有关石碞的剪报,妳看完之后就会明白了。”亚苹顿了一下,眼光别具意味的闪了一下,才又说:“还有,妳大概不清楚石碞是从他的好朋友林世然手中抢走我姊姊的。林家和我家是二十几年的邻居,林世然和姊姊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都读同一所学校,两家人都认定他们大学毕业之后一定会结婚,没想到一进大学,他们认识了石碞,三人组乐团整天玩在一起,没多久石碞就和我姊姊在一起了。”
风玲被这个故事惊怔住了。“不,不可能,妳一定是故意编这个故事想教我死心。”
“我又不是作家,不会编故事。”亚苹冷眼注视风玲,彷佛在欣赏被她亲手打破的花瓶碎片。“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一直都跟在他们身旁,他们的事情我最清楚。这就是石碞,我想妳心里也很清楚,他对女孩有不可抗拒的魅力,可是妳以为他对姊姊念念不忘,一副很专情的样子,其实不然,他一旦得手了,就不会珍惜,我姊姊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石碞现在就在妳家等妳回去,我想他一定会跟妳解释许多事情,要不要相信妳自己判断。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想我们应该都不会再见了。”亚苹连道别都没有就走开了。
风玲惶然的望着手里的东西,抬起颤抖的手拿出一本剪贴簿,一页一页的翻,全是石碞的消息,刚开始的报导对石碞和徐亚薇这对搭档津津乐道,接下来慢慢地以石碞为主要报导对象,和石碞写在一块的不是徐亚薇,而是某个明星、社交名媛、女学生或者歌迷……最后一篇报导“变调恋曲?佳人香消玉殒,才子远避日本”。风玲来不及细读内容,眼睛已经浸满泪水。
她体会到爱情所带来的痛苦是无底洞,是没有止境的。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实,再听人说一遍,像是让人硬生生的扯开伤口,痛到她麻木的不知喊痛。
石碞下楼来,惊见风玲像尊石像一样动也不动的坐在社区的石椅上发怔。
“风玲,妳怎么坐在这里?我在妳家等妳一整个下午,而妳竟然坐在这里。”石碞在她身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时,惊异的说:“妳的手好冰!妳究竟在这里坐多久了?”
“不要碰我!”她冷漠的抖掉他的手。
“妳……”石碞又急又气,但见她苍白的面容残留泪痕时,不禁又怜又惜。“风玲,妳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定罪,然后转身就跑,不给人解释的机会,结果把自己惹得肝肠寸断,也把我折腾得惶惶难安。”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也不必装得一副有多在乎我的样子,让人看了恶心。你若是表现出和我初见面时,那毫不留情甩开在电梯热吻女子的样子,然后诚实、不在意的表明她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可能还会对你留下一点点的好感。”
“妳这个心眼如牛毛、爱钻牛角尖、个性又不可爱的女人,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爱妳?”
“爱我?”风玲不领情的哼一声,就像喝了一口水,不小心呛到了,不太好受。“也许你爱我,可是爱对你来说却是轻如鸿毛,你究竟对多少女孩说过,大概连你自己也数不清吧!”
“风玲,妳究竟是怎么了?”他被她的冷言冷语激怒了。他抓着她的肩膀,才发现她在颤抖,于是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我知道亚苹的事让妳心里不好受,可是妳不必在意亚苹,她只是一个妹妹;而且,我真的不知道她在替我租下房子时,私下为自己打一把钥匙。”
风玲冷冷的推开他。“我不在乎亚苹,我在乎的是亚薇。”
“亚薇……我们曾经相爱,这是事实,我不能因为爱妳而抹煞这段记忆。风玲,我曾坦言不讳的对妳说过,有好长一段日子,我陷入对亚薇深沉的思念里,直到遇见妳,才让我重新有了想爱的力量,妳应该懂的。”
“我懂,我什么都懂了,你对亚薇不是最深沉的思念,而是最深沉的忏悔。”
石碞脸上抽动一下,严峻的问:“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玲把亚苹的剪贴薄拿给他,字字血泪般的指控,“你背叛你们的爱情,让她带着遗憾和怨恨离开人间,难怪她会对你说,她宁愿化作熏衣草魂守着你们的爱情约定,也不愿意离开你。石碞,她心里不甘心啊!”
这本剪贴簿他看也不看一眼,只用冷静得似要看穿人的目光盯着风玲的脸,不带感情的问:“妳心里真的这么认为?”
瞬间,风玲犹疑了一下。“石碞,刚才你说我从不给人解释的机会,现在我给你机会,你有什么话尽避说,我绝不转身就跑。”
四目相对。风玲心里焦急的、恳求的吶喊:石碞,你快否认,我一定会相信你。你快说话呀!
“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俊逸有神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风玲惊愕、失望又伤心的“啊”了一声。
“妳心里已经不相信我了,我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他无力的举起手想挥手道再见,但在半空中又颓然放下,然后转身离去。
“石碞,你给我站住。”风玲大声喝住他,并跑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现在我宁可相信徐亚薇的魂附在我身上!这一个耳光,是徐亚薇向你讨回来的。”
说完,风玲把剪贴簿愤恨的丢到他身上,掩着哭泣的脸跑进大楼。
第十章
韩森的歌打得火热,不论走到哪里、打开哪个频道都可以听到这首歌,风玲知道这首歌将和石碞跟亚薇共同创作情歌一样传唱一时,深植人心。
她没有回避和石碞有关连的任何事,那夜石碞在她耳畔唱歌时,他的歌声如罂粟花般开进她的心里,而这些音符将会日夜折磨她的灵魂。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风玲抱着波波坐着看电视,韩森的歌声声入耳,而母亲却如一阵风卷进来,而且是一阵春风,这下风玲又明白了。
母亲在她身边坐下来,偷偷的瞄她一眼之后,起身到厨房拿一盘水果过来,然后又弄一弄抱枕,模一模波波。
风玲被母亲小心翼翼的动作搅得心烦。“妈,妳有事要和我说?”
母亲的表情神秘之中带有甜蜜,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很多时候,风玲觉得她们不像母女,倒像说闺房情事的姊妹淘。
“风玲,妳和石碞……”
“妈,妳应该是想和我谈妳目前的恋情吧?”风玲太熟悉母亲这样的神情。
母亲娇羞的轻点一下头。
“他人很好,细心又体贴,风玲,我想这一次我真的找到可以依靠终身的男人了。”
“是吗?”风玲淡然的说。
“是的,在他去大陆之前已经跟我求婚了。”
“求婚!”风玲惊讶的大叫一声。“妈,妳先前不是还说再考虑,所以并没有带回来给我看过,怎么没多久时间你们就谈到结婚的事?”
“风玲,他……”母亲支吾半晌,才说:“其实妳已经见过他了。”
“我见过他?”风玲努力的在记忆里搜寻那号人物。“我见过……妈,我想不起来,妳就直接告诉我他是谁吧!”
母亲低声的说:“就是王中仁。”
“王中仁……”风玲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灵光乍现,忍不住大叫起来,“我的第十次相亲对象王中仁?”
“没错,就是他。”
“我的天啊!这件事实在太……霹雳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风玲咋舌。没想到她第十个相亲的对象,间接媒人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