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严重的威胁,两名壮汉不约而同地将头转向她,想见识见识“小红帽”怎对付“大野狼”。
他们的眼神比她的恐怖多了,不用开口,脸上已经写着:有种放马过来。
“好吧!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卓妤欢一副宽宏大量的态势。“告诉我,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右手边的大汉再度开口,但仍然不是回答她的问题。“停车。”
妈呀!车子停在一家饭店门口,他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们哦,我还未满十八岁,如……如果你们敢乱来,我爸爸……我爸爸会告你们诱拐未成年少女,警察伯伯会……”
“拿去!”比较高的壮汉递了一把钥匙和一只信封给她。“今晚妳先在这里休息,明天早上搭十二点的飞机到日本,这是妳的机票。”
“可是我--”
“砰!”车门重重合上,积架车绝尘而去。
那两尊雕像,来去如一阵风,吝啬得连半个字都不肯多说。
寒秋水慌张地追上山头,别说人啦,连一只苍蝇也没追到。
卓妤欢会跑到那里去呢?
啊!她不慎踩到一粒摇晃的石头,险些跌下--悬崖?
寒秋水用力咽了一口气,匍甸向前。
哇!深不见底,她捡颗石头丢下去……好久好久都没有回音,不会吧?这里又不是华山绝顶,哪有那么深的断崖?
怎么办?她陪卓妤欢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拿机票,已经很够意思了,总不会连寻短见也要奉陪吧?
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这样吧,明天买一些素果牲澧、香火冥纸帮妳超度超度,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寒秋水大义凛然地提一口气到喉间,紧接着痛哭失声,她是真心喜欢卓妤欢,也希望她跟秦牧野之间有个好的结局,不要像自己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她现在死了,没有摔死也会饿死,因为她一文不名,两袖清风,仅剩一件白洋装。
而秦牧野还在日本痴痴的等候她去相会,活生生的一出爱情文艺大悲剧,怎不教人掬一把同情的眼泪呢!
历经一番折腾,东方已缓缓露出鱼肚白。
寒秋水拎着高跟鞋,撩起裙角,无限惆怅地走回她的座车。
她累坏了,走起路来歪歪斜斜,跌跌撞撞,但她还是找到她的车子,并准备窝在里头,呼呼大睡,一切烦人、恼人的事,等太阳出来再想办法应付。
“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赶着回去?”
多体贴的话语,寒秋水感激不尽地正要道谢,惊见卓仲凯从“笼烟楼”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卓妤欢的阿姨。
怎么会这么衰呢?打个盹都无法如愿。
寒秋水举目四顾,上笼烟楼只有一条山坡路可以走,卓仲凯要下山,必定会经过她的座车,也就是说,她再不走,就会被卓仲凯迎面撞上。
顶着千斤重的眼皮,她迅速将车子开离现场,一路上以一百二十公里的高速驶回台北市。
还好是大清早,路上人车稀少,否则她边开车,边打瞌睡,无意识状态下,猛催油门,不出车祸才怪。
“砰!”该来的硬是躲不掉。
对方是一辆宾士三00。寒秋水没注意到绿灯已经转红,拦腰撞上那部大轿车,引起左右行人一阵惊叫和谩骂。
“昏过去了!”
其实比较有可能的是,她睡着了。
被她撞的人都没事了,她怎么可能会有事。
哦!还有种可能的情况是--她吓昏了。
第七章
寒秋水自甜美的梦中醒来。
好熟悉的景象,到处白惨惨的一片,福玛林的味道充斥整个房间,白衣人四处穿梭。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惊问。散涣的眼神,调准了焦距,好看清楚前面站着的是南丁榜尔还是蓝若芳。
“醒啦?头还昏不昏?想不想呕吐?身体任何地方感到不舒服吗?”
鲍式化的口吻,一定是相当资深的医护人员。
“妳醒过来啦?”这声音和煦悦耳,登时,她的焦距又对准了。
是他?
“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俩还真有缘。”他就是在中坜夜市那个侠客。
秦先生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云淡风清的一笑,并吩咐护士小姐,“麻烦妳先出去一下。”
“是。”
合上房门,他的笑意变得深情款款,弄得寒秋水浑身不自在。
“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拜妳之赐喽!”他把鲜花插进床边的花瓶内,脸上一径挂着和蔼的笑容。
“我?”看样子,她似乎忘了自己捅下的楼子,“不会吧,我没有请人家到医院的习惯,通常会到医院来看我的只有一种人--病患,你是来看病的吗?”
“原来妳也是一名医师。”
“『也是』是什么意思?”
他谦冲地抿嘴浅笑,“饿吗?我买了好多小西点和卤味。”
寒秋水相信她的肚子叫得比打雷还响。
“你真是个大好人,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就出现,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她狼吞虎咽地解决整包小西点,又迫不及待的把卤味往嘴里塞,丝毫不保留她的淑女风范。
秦先生鲜颖且饶富趣味地瞅着她,眉下眼底满是纵容与激赏。
“哇!好舒服!”寒秋水满足地模着自己的小肚,嫣然一笑,“无功不受禄,我妈妈说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恩惠,你说!这一共是多少钱?我回头算给你。”
他沉吟了一下,十分神秘的说:“大约要十二、三万吧。”
“什么?”寒秋水死鱼一样盯着那两袋空空如也的塑料袋,“你开黑店啊?想坑我,门儿都没有!”
秦先生浮起大大的笑容,“我指的不是这个,是我赔给租车公司的钱。”
“我又没坐你的车,我--”她的嘴错愕悬在半空中,久久合不拢。
这会儿她想起来,半梦半醒之间,她是撞上了一个东西,原来那东西是一部车。她撞坏了人家的车,那不也表示她的车也坏了?人家赔了十二、三万,肯定是很大的窟窿,那她车岂不尸骨无存?
“请问你开什么车啊?”亏她问得出口。
“宾士三百。”
“啊!”她惨叫一声,眼前霎时罩上一层乌云,“我什么车不好撞,居然去撞宾士三百,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嘛!那我的车--”
“我帮妳把它拖到修车厂,应该很快就可以修好。”
他倒是气定神闲,一点也不慌张。有钱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可是他看上去顶多三十岁左右,既没有秃头也没有啤酒肚,不太像有钱人耶!
寒秋水蹙着眉头,怯声问道:“你买那么多东西给我吃,是不是怕我饿死,你会讨不到钱?”
他纵声大笑,笑得险些岔了气。唉!他的笑真迷人,儒雅斯文中透着豪迈的气息。
“我是怕讨不到钱,又找不到抵押品,才免为其难喂妳一顿,这样的回答,妳满意吗?”
寒秋水嘴巴嘟得可以吊三斤猪肉。
“好吧!算我倒霉。”
“妳倒霉?是妳撞我耶!”
“你不把车子开到那里,怎么会让我撞上哩?”寒秋水强辞夺理,无非是希望他良心发现,大发慈悲,不要向她索取那么多赔偿费。她这趟到台湾来前后做不到一个月,卓仲凯那个大老奸东扣西扣,把她原本三十五万的薪资,硬减掉十五万。
剩下二十万,再赔他十二、三万,然后去修车厂取回车子,付了医药费。
寒秋水捏了捏自己惨无血色又僵硬麻木的俏脸,这下完蛋了,她比卓妤欢还惨,不仅两袖清风,还负债累累。
“你把我卖了吧,”她失魂落魄的央求秦先生,“不过先说好,我是卖笑不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