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为什么无端地跑进她的生活?吹皱她一池春水?
卓仲凯跟他又有些怎样不可告人的恩怨仇结?
秦牧野呢?他们的眼神如此相似,依悉彷佛的身影……和复杂难言的……。
唉!太多疑问了,她即使想破头也理不清头绪。
解决困扰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当事人问仔细。
寒秋水匆匆梳洗完毕,从衣橱取出一件粉蓝衬衫套在身上,一转身对着镜子,才发现那件衬衫只能遮住半截身子,余下的半截白皙惑人地在外。
她对自己做了一个鬼脸,相信烈长虹要是看到这一幕,笃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不经意地,一股甜甜的滋味掠过心头,她居然为他的蛮横感到窃喜。
也许这就是爱情,他希望她的一生只为他美丽,所以处处限制她。这种被拥有、被呵护的感觉,有时是相当令人陶醉的。
“铃……”
寒秋水迅速拿起话筒,“喂?”
“寒大医师,太阳还没晒到妳的吗?十点二十分了,妳当『仲安医院』是特种营业吗?”
这女人是谁?怎么每句话里都带剌?
寒秋水左眼瞄向床头柜上的闹钟,妈妈咪呀!果然是十点多了!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把她的闹钟按掉?
不就是他喽!说穿了他可是一番美意,春梦良宵叹苦短,弄个闹钟来扰人清梦,多扫兴啊!
或者,她昨晚根本就忘了调闹钟,欲海浮沉,到现在还嗅得出他身上洁净野性的气味,寒秋水自嘲且甜蜜地笑,对电话那头传来的催人声浪,已不如先前那般在意。
“喂!我跟妳讲话妳听到没有?”挑衅来的吗?这女人好大的气焰。
“听到啦,那又怎么样呢?让我控告太阳不尽责没晒到我的?还是要我打电话给卓院长,请他把营业项目改一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钟,传过来短促的呼吸声,寒秋水终于想起来这女子叫蓝若芳,“仲安医院”的护士长,白净秀气,却稍嫌古板严肃,一双眼充满干练精明,最喜欢跟在秦牧野后面探头探脑。
哦!问题是出现在秦牧野身上,同桌吃一餐没胃口的饭,居然平白多出一个“情敌”,嘿!也许不止这一个呢!寒秋水倒抽一口冷气,烈长虹的“建议”--细细琢磨他字里行间的意思,说“命令”应该比较适合。立刻飘进脑海,虽然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但这会儿她的确有不如归去的感叹。
喘息不久后竟断了!呃,不不不,是电话断了。
“秦医师,急诊室送进来一名车祸的病患,麻烦你过来会诊。”
秦牧野是这里的首席内科医师。医术精湛,人长得帅,有时候连外科手术的病人,都抢着要给他看,随便找个理由,就要求他过来会诊。
害他每天累得没时间向卓仲凯报仇雪恨。
“秦医师,三0一病房的小妹妹又叫嚷着肚子痛。”
“我待会儿过去。”他面前的女病患端着祈求哀怨的眼睛盯着他。
“妳多休息,把心情放轻松,下礼拜就可以出院了。”
“不,”女病患一阵恐慌,“我胸口好闷,痛得喘不过气,而且背也不舒服,经常耳鸣,头晕目眩,秦医师我需要彻底检查。”
“秦医师说妳没事,就没事,啰嗦什么?”蓝若芳是秦牧野的最佳挡箭牌,遇到女病患痴缠狂恋,她一开口就像一把刀,唰唰两下,什么情丝、铁丝一斩即断。
秦牧野歉然地掉头离去,才走到通道旁,急诊室的陈护士火速追上来。
“秦医师,院长请你到急诊室去一趟。”
“有紧急状况吗?”
“就昨天那个,”陈护士尴尬地撇撇嘴,“院长要你帮他开-张留院医疗的证明。”
“给那个枪击要犯?”秦牧野所有的怒气全涌上来。
“是……是的。”真为难陈护士,她一个月领二万块薪水,东吼过来,西吼过去,她永远一张怯生生的笑脸。
“告诉院长我没空。”
“可是……院长说,如果寒医师不在就找你。”
秦牧野旁边的蓝若芳一听到寒秋水,马上板个特大号、极难看的面容。
妒火正在月复中翻腾,寒秋水已迎面走来。
秦牧野客气地向她寒暄,并随即注意到她今天的服装,与以往有显著的不同。
寒秋水今天放下乌黑柔顺的长发,穿著一套裤装,合宜衬托出美好的身段,其它的颈啊!手臂啊!后背啊!前胸啊!大腿小腿啊!全部藏在衣服里头,十足乖女孩的保守模样。
“妳,妳昨晚让人打劫了吗?”陈护士的直觉反应果然与众皆同。
寒秋水嫣然一笑,丝毫不在意,“就某种形式上来说--没错。”
秦牧野大吃一惊,“谁?妳告诉我,我帮妳去讨回公道。”他纯粹是路见不平,急着拔刀相助。
听在其它人耳里,可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尤其是蓝若芳,她的醋意立刻变成胃酸,而且迅速恶化成胃溃疡。
“妳每天穿得像布店着火一样,又短又少又露,遭劫是迟早的事,怪得了谁?”
这摆明了让她难堪嘛!当着那么多来来往往的病患、医疗人员的面,攻击她?
寒秋水受的礼教不容许她在大庭广众下泼妇骂街,所以她吟吟浅笑,把一肚子不淑女的话吞回去。
“我明白了,所以Miss蓝是银行抢劫犯的拥护者,谁教他们摆那么多钱在银行,遭抢是迟早的事,怪得了谁?”
蓝若芳喘息的老毛病又犯了,短促而浓浊。
寒秋水不愿再跟她斗嘴,免得人家说她医师欺负护士,上司找下属的碴。
“秦医师赶着到病房去?”
“是的。”秦牧野除了激赏她的医术,对她伶俐的口齿也刮目相看。“麻烦寒医师跑一趟急诊室,不过要小心。”
他的叮咛很真诚,但不掺杂任何男女私情。
“好吧,等你巡视完病房,记得来救我。”转瞬间,寒秋水注意到蓝若芳的眼睛烧得火旺,只差没烧焦而已。
又是急诊室旁边的“急救中心”。
会不会又来一名英俊纯情的黑道大哥?
寒秋水为这样的念头心虚脸红,一个烈长虹还不够抚慰她的寂寞芳心吗?
只是想想嘛!思想无罪,刑法一百条都废了,难道还不能偶尔精神出轨一下?
“妳是什么人?”门口穿白衬衫黑长裤,理小平头的男子横挡在前面。
“哟!怎么一大早就碰到个瞎子?”寒秋水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事干。
“妳敢胡说八道!”那男子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老早一拳挥过来。
“如果你不是瞎子,就应该看到我的白色制服,以及胸前这块名牌才对。”
“妳是寒秋水寒医师?”搞半天又问了一句废话,既然是废话,她就懒得回答。
“请!”连请字都说得这么庄敬自强、处变不惊,寒秋水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训练出这样的手下?
第二次走进这间大病房,寒秋水依然有股说不出的震颤。
病床上没有人?
“妳就是寒秋水?”又来一个喜欢废话的人。
寒秋水循声望过去,见名女子长发遮去半边脸,上身穿件土黄色小可爱,下面一条超短,留着须须的牛仔热裤,一只脚跨在茶几上,拎着轩尼士正倒往杯子。
哇!她比寒秋水还怕热,幸亏蓝若芳没看到,否则她准又要大惊小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