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卫黝黑的眸子扫过她一眼,脸上表情十分平淡。其实皇甫珍在济南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她确实曾与叶禹庆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只是两人并没有真正做出苟且之事。
叶禹庆要来,他也早就收到了消息,是以才带着她入城住几天,以免这位表哥做出什么令人误会的举止,让好不容易才软化态度的爹娘又厌恶起现在已判若两人的她。
“表、表妹?!你、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难道忘了,表哥与你在济南一起度过的那段日子吗?”叶禹庆看似满脸神伤,但眼底却疾闪过一抹杀机。
“忘了。”皇甫珍干脆的回答。
唉,这场情夫被抛弃的戏码还要演多久?她都吃不下饭了。懒懒地拿着筷子戳弄饭里的菜肴,要不是怕失礼,她早躲回房间里了。
皇甫闻像看戏一样地在旁边悠哉吃饭,嗯,他挺喜欢现在这个嫂子的,比从前那样有趣、讨喜多了。
“我可以回房吃饭吗?”忍不住了,她还是靠到丈夫耳边说道。
见她食不下咽,皇甫卫也舍不得真饿着她,点了点头,“你先回房去吧,顺便让绿儿帮我准备些宵夜。”他对她眨眨眼。
难得看到他露出这种几近俏皮的表情,她掩嘴吃吃笑忘,“静弟、闻弟还有表哥,我身体有些微恙,先下去休息了。”招招手,她没忘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绿儿跟另一名丫鬟马上扶着她,三人一起往后厅的方向走去。
等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皇甫珍才挺直身子,伸手揉了揉肚子。“好绿儿,我真饿,你帮我弄些吃的好不好?”她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丫鬟。
绿儿抿嘴一笑,“是。”方才她就跟在厅里看戏,当然知道少夫人为什么会喊肚子饿,她福了个身正想退下去,又听到少夫人的声音说——
“喔,记得准备少爷的份喔。”
绿儿跟另一名丫鬟对看一眼,都忍俊不住地笑出声了。
皇甫珍也不在意,摆摆手让绿儿先去准备,她则快快回房,等着跟她相公一起吃宵夜。
第7章(2)
***
皇甫珍的恶梦正式开始了。
不论她去到哪,叶禹庆就跟着她到哪,他总是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全身都冒起鸡皮疙瘩,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好文家两兄弟还有绿儿一直陪着她,所以叶禹庆也不能真对她做什么,只是光这样老跟着她,也让她烦死了。
而皇甫卫照样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事,皇甫珍一问,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有帮忙设计珠宝的样式,同时她也知道了自己身上那套猫眼石的首饰,原来就是出自他的巧思,也是他亲自打模雕刻出来的。
一知道这件事,她就急忙把那套首饰全由身上取了下来。
相公大老爷因此很不开心,叨念着她为什么没事要把东西取下,念得她烦了,才讨饶地说出实话——这是相公大老爷亲手做的东西呢,她舍不得东西碰出痕来,才把饰品都取了下来,独留那只银戒还戴在手上。
听了她的理由后,大老爷才满意地笑眯眼,开开心心地回去上工,让她真是又气又好笑。
这日,为了躲避叶禹庆的骚扰,皇甫珍只好出门去,不想在街上闲晃,怕又被逮到,她于是领是绿儿跟文家两兄弟一起到白马寺去上到。
进了佛寺,来到宏伟的大殿上,她接过绿儿递来的香,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参拜,希望保佑全家平安。拜完后见寺内建筑宏伟,她一时起了游览的兴致,就在寺里头悠闲地走走看看。
四人一路来到寺庙后院一棵参天的大树下,树下有木桌木椅,颇有几分雅味。皇甫珍决定在这儿坐下来歇息,文家两兄弟则去张罗些吃喝的东西。
绿儿有些内急,皇甫珍便打发她,让她去解手,自己则在后院里继续逛着,看看远处的美景。
“暮鼓晨钟,人生不过如此而已……”此情此景,想起自己一番特别的际遇,心里突然有所感触,她感慨地叹道。
“小珍!”等了好几天,叶禹庆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跟她单独谈话了。
皇甫珍吓了一跳,呆愕地瞪着突然冒出来的他,“表哥?”都躲到庙里来了,他还缠到这儿啊?
“小珍,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叶禹庆不甘地上前质问。
他自在济南起便处心积虑地靠近她,就是希望能藉她的手,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可该死的没想到当她被自己迷得团团转,答应了他的计划之后,回洛阳的半路居然被盗匪袭击,让他的一片苦心全化为流水……不!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乍见他白俊的脸庞神色变得狰狞,皇甫珍有些害怕,不自觉地退开几步,“我已经说过了,落水时,我摔伤了头,很多事情都忘了。”
“你已经忘记跟我的山盟海誓了吗?你答应我,要为我取得皇甫家宝石矿脉的契书的,怎么可以忘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经过多天的忍耐,他早就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尤其在见到她跟皇甫卫这么亲密的时候,他更恨了!
这个女人应该是属于他的!早知道,在济南的时候他就上了她,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他愤恨地瞪着她,当初在济南时,她举止粗鄙又不知打扮,光是诱她入情网,他就已十分忍耐,所以怎么也不肯要了她的身子。可现在她原本蜜色粗糙的肌肤变得光滑无比,那副俗不可耐的妆扮也变了,如今她穿着绫罗绸缎,模样素雅清丽,就像一朵盛开的小花,气质也有如娇女敕的小家碧玉。
这怎么可以?!他做了那么多蠢事逗她开心、让她爱上自己,却只因为她撞伤了头,就可以把他付出的一切抹掉吗?!
“你是属于我的!”越想越恨,叶禹庆一个大步向前抓住了她,俯身就要吻上她的嘴。
皇甫珍怎么可能让他亲?她急忙地撇过头,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他小腿胫骨,趁他痛得大叫时,连忙跑开几步。
这个色胚!居然敢对她动手动脚?左右张望了下,一时找不到顺手的武器可以打他,气得她咬牙切齿。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存有任何不良的想法,不然就别怪我绝情!”
叶禹庆忍着痛原本还想追上,但是绿儿跟文家两兄弟都刚好回来了,他们不解地看着他,不懂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绿儿敏感地发现少夫人难看的脸色,那僵硬的肢体还有唇边勉强勾起的僵笑,就是让她觉得不对劲。
被叶禹庆这么一闹,皇甫珍哪还有心思待在外面?随意地交代几句说她累了,便踩着微怒的步伐快速离去。
等到一群人全走远,大树后那层层迭迭的草叶间出现了一双黑眸,他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身影一闪——
清风再度吹过,那草叶后的人影转眼已消失无踪。
***
回到商行暂住的别院后,皇甫珍越想越不对,方才她没注意,但回来后仔细想想,叶禹庆刚刚好像有提到一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准备好了什么?她烦恼地在房里走过来走过去,苦苦思索着,他这不就是想要靠她当内奸,然后偷取皇甫家宝石矿的什么契书吗?
她越想越担心……不行!还是去告诉皇甫卫一声好了,再把叶禹庆这个人留在皇甫家,一定会出大事。
问清楚皇甫卫现在人在何处后,她拎着裙摆,风风火火地跑到另一个别院去。
“皇甫卫!皇甫卫!”推开半掩的书屏门,她一边进门一边紧张地嚷嚷,眼一瞄,看到皇甫卫正坐在一张大桌后头,皇甫闻跟皇甫静两兄弟也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