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认识齐人这么多年以来,首次听到他坦承对金莎的情感。只是一如他看待其它事情一样,对感情的看法也是如出一彻,不失其独特的个人风格。
“原来……你这些年帮我处理一些问题,目的都是为了金莎,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咧!”穆非鸿趁机调侃齐人。他明白是在今天这种特殊情况之下齐人才会对他谈。
“你可以挖苦我,甚至说我别具用心也无所谓。不过我要让你再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这次捅了这么大娄子,完全不听我之前的劝阻来看,我一度气到也想来加入徐老的阵营,将你发配边疆算了。只不过实在找不到别的经纪人,像你一样纯到没有任何邪念,对自己的模特儿全心全意的呵护。就因为这样,我才又一次的帮你,而没有用榔头敲你那颗蠢脑袋。”
穆非鸿听得面颊有点抽筋,齐人总是有办法弄一些新词儿来损他。
“不要忘了,金莎发生车祸这件事……你不能全怪我。”
“我知道我也有责任,只是所有该为这件事付出代价的人,我一个也不会让他跑掉。”
“那金莎呢?如果……如果她的记忆力不能完全恢复的话……”
“就算她变成值物人,我也会一辈子待在她身边。”
好个齐人!用如此坚定的情感堵住了他的忧心。这是一项不容质疑的宣示,也因此让他打从心底尊敬这个男人。这个在各方面都让他钦佩的强者,就连论及情感也是如此霸气。他不禁想起自己对苹果的溺爱,自私又不成熟,模糊又不坚定;两人并非男女朋友关系,却老是卿卿我我,过度亲密到令人看不下去,引起一群人想海扁他一顿……这全是自己招惹来的,要是他对自己的感情诚实一些,承认自己眼里除了苹果以外早就容不下别人,又怎么会有这些是是非非呢?哎!
哔——
有消息进来了!
齐人赶紧查看传过来的资料。
“怎样?找到他了吗?”穆非鸿并没有跟着靠过去看电脑荧幕,他的心噗咚噗咚地跳,只祈祷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
“我的人查到她跟一个男人在‘蓝天’酒吧喝酒,大概二个多小时之后离开。然后……”
“然后怎样?”穆非鸿着急了,因为齐人的话突然止住。
“一个……一个妇人把果冻送进了医院,因为她……看见蒋小姐被一个男人带进公寓,她觉得奇怪就跟了进去;等到找到他们进去的那个房间后,她……撞门进去,发现蒋小姐昏迷不醒。在她躺的床铺边还发现装有安眠药的瓶子,她扬言要报警,那男人就吓得逃之夭夭……她把蒋小姐送去仁爱医院,医院证实她胃里有许多尚未消化的安眠药……”
“等等、等等!你全部看完了再告诉我。”穆非鸿觉得快反胃了,赶紧坐了下来,用力地吸了几口气。
被灌醉?被挟持?被下药?
那她……有没有被侵犯?
“最坏的状况你刚才都已经听完了,比较庆幸的部分是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住院观察一晚就可以……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放心,她没有受到任何其它的伤害。”
齐人回答了穆非鸿最想知道的情形,而他给的答案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个男的是谁?”穆非鸿按着疼痛的额际,有气无力地问着。
“酒吧那边出来的消息是——一年前还经常出现在那里的‘灿虹唱片公司’的小开蔡扬。在消失了一年多之后,今天才看见他带着广告人气模特儿蒋沁如小姐出现。据说现场马上传出两人交往的传闻……不过蔡扬的外形跟一年前有很明显的不同,所以认出他的人反而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那个人是否真的就是蔡扬。”
齐人的一连串情报,穆非鸿根本没办法听完,他的脑袋早塞满了一堆问号:
“蔡扬不就是蔡大钟的独生子吗?果冻怎么会跟他认识?我根本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啊……难道,他跟这件事也有关系?”他的眼睛虽看着齐人,实则只是喃喃自语,因为就算是齐人也不能给他任何的答案。
“该是你回去找答案的时候了,刚才我已经帮你订了机票。跟果冻谈过之后记得跟我联络。”齐人一面说,一面快速地在便条纸上写着班机时间。他不让穆非鸿开车回去,看他那副呆滞的模样实在有点危险。
“拿着。在飞机上休息一下,你的脸色不太好。”交代完,齐人马上专注地盯着电脑荧幕,双手快速地在键盘上移动,显然又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处理了。
“谢谢。”感激齐人连这么细微的事都帮他注意到了。穆非鸿感慨实在亏欠他太多——只希望接下来的自己能够解决,不能老靠他帮忙。但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没办法像他一样拥有极佳的敏锐度来逢凶化吉呢?他永远也想不透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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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人醒过来了吗?”穆非鸿回到台北,立即赶到医院。
丙冻的父亲站在病房外,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醒是醒过来了,不过情绪很激动。阿鸿你……哎!算了,你先进去吧。”蒋父虽然想责备穆非鸿,但又明白事情非因他而起,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责备他什么。
“伯父,我待会再来向你请罪,我先进去看她!”
穆非鸿一走进去,才发现这也是间独立的病房。
丙冻正在跟她母亲说话,音量虽不大,却显得很急促。
“伯母、小如……”在家人面前,穆非鸿不便叫她的绰号。
蒋母见穆非鸿,先是不高兴地睨了他一眼,可还是站了起来,走出病房让他们俩单独谈话。
丙冻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表情全是愤怒与不谅解。
“跟凌小姐玩得很高兴是吧?真不知是什么好玩的事,让你们特别选在今天把我一个人丢在片厂任我自生自灭……两个我最信任的人竟然这样子对待我!”
“凌小姐今天一整天都没跟我在一起啊,你怎么会说这种话?”穆非鸿被指控得莫名其妙。凌姗不是答应一早就过去吗?怎么她竟然没去?
“你现在当然可以辩称你们没有在一起!可是你当我是傻瓜吗?你是黄飞鸿,她是十三姨,你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你没有来,她怎么可能会来?倒是你不晓得用了什么方法,让她愿意跟着你,却舍弃了我对她的信任。”
“果冻,你是怎么搞的?尽说些伤人的话?你问也没问我什么原因,就一味地指责我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穆非鸿被激怒了,他没想到一向柔顺的果冻也会如此不讲理。
“事实就是你害我在众人面前被羞辱,害我被人灌安眠药、害我住院……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果冻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浮现很不自然的红。
“我知道你现在很委屈、很气愤,但是如果气愤到怀疑我的人格,推翻了我们彼此辛苦建立起来的互信互谅,你叫我情何以堪?”
“你还要说什么欲盖弥彰的话?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推托,因为你是我的——他妈的经纪人!”果冻咬着牙,自齿缝中吐出骇人的咒骂。
“小如——”站在病房门口的蒋母失声叫了出来。她不敢相信女儿竟会说出如此——不雅的话来。
“小如,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失礼的话来骂人?快跟阿鸿道歉!”蒋父走了进来,训斥着女儿,脸色有着家教失当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