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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罗裙 第4页

作者:沉香

“小姐!这几天你怎么了?老爷也不认得了,夫人也不认得了,玲珑也不认得了,书也不看了,琴也不模了,小姐,到底怎么了?”

“玲珑……”看着玲珑,程绣儿抑制不住泪又流了下来,“玲珑,我若不是以前的凤乔了,你可还会这样地关心我么?爹娘可还会这样地疼爱我么?徐公子可还会愿意娶我么?”

玲珑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我的傻小姐,你怎么会不一样了呢?”

摇头,玲珑啊,你怎么明白。

看着小姐的泪,玲珑心疼了,“小姐,就算你不是以前的小姐了,玲珑还是一样地敬你,爱你的。”

十几年来的孤立无助,现在听到有人这样暖心的话,程绣儿拥住玲珑大哭。搞得玲珑手足无措,从前的小姐虽然待自己也是极好的,却从没有这样子过。

哭得累了,程绣儿收住眼泪,轻轻地抽泣,“玲珑,我不诓你,我真的不是以前的凤乔了,这事我只说给你听,以前的凤乔死了。”

听着小姐这样说,玲珑忍不住也哭了起来,她自然知道小姐心中的苦处,小姐与江辰宇江公子倾心相爱,如今江公子去了,老爷这里又逼得紧,难怪小姐要这样子说。

“小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玲珑心里也难过。江公子去了,可是徐公子待小姐也是极好的啊,江公子一定也希望小姐幸福、快乐地生活。”

江公子?江公子是谁?

“玲珑,那日滑到湖里,受了惊吓,许多事都忘记了,你再说给我听啊。”

“嗯,小姐要问什么?”

“说说凤……说说我和承儒的亲事,说说我与江公子的事。”

从玲珑的口中,程绣儿知道了凤乔的喜乐悲哀。

第二章

二月十七,丙戌土,吉星汇聚,宜祭祀、祈福、订婚、嫁娶、出行、动土。

蹦乐声、人语声,都被一道门隔在外面,程绣儿坐在床边,大红的盖头遮去了她的视线,今日她成亲了,不,她是代穆凤乔成亲了,嫁给了她陌生却又有些倾心的男子。从进入穆凤乔的身体时开始,心中总有一丝不安,自己到底是盗了别人的幸福和姻缘。

饼了许久门开了,她的心一下揪了起来,有些像从前爹气冲冲地回家时自己心中的感受,又不全像,少了一些害怕,又多了些紧张。听着脚步声走近,心跳得越发地快,脸也烫了起来。

一根喜棒掀去了红盖头,徐承儒对上了一双他不熟悉的眼睛,这是凤乔吗?何时见过凤乔这样的眼神?有丝紧张,有丝不安,还有丝娇羞,凤乔从来都是平静的,有礼的,何时露过这样的女儿姿态?许是自己醉了吧?

“凤乔,我们喝交杯酒吧。”

手肘交汇,把杯放在唇边,再看一眼他深情的眼睛,她知道这深情不是给她的,却依然忍不住对将来充满了幻想,或者这就是会缘师傅说的好报么?她从不曾期冀过什么好报,她要的不多,温饱而矣,只是她是绣儿的时候,哪曾这样欢愉过。

“凤乔?凤乔?”

回过神来,看到他已自唇边取回了酒杯,这交杯酒她当真喝得么?这凤乔小姐她又当真做得么?这样美好的生活当真就要是她的了么?

“怎么了凤乔?有什么不对么?”

徐承儒的心中总是不安的,凤乔于他是熟悉,自小便相识,幼时亦常来常往,年纪大些不便时常相见却也不曾断了联系,只是不如儿时的两小无猜罢了,后来家道中落,父母相继离世,自己担负着生计断不能再像从前般的无忧虑,才不常与凤乔相见了。二人的婚约是还未出世便订下的,自小便知道长大了是要娶凤乔为妻的,心中从未做过他想,只是这一年多来,发觉凤乔似乎变得与从前不同了,似乎有了心事,也有了愁苦,人不如从前快乐了。

眼前的这个女子让他陌生,明明是凤乔,却常常觉得不是她,哪里不对?她的眼神里总是时多时少的有些惊恐,或者是自己多心么?

“公子……”

“凤乔,今日你我结为夫妻,你便叫我承儒吧。”

凤乔怎么一直唤自己公子?

“承儒,我……”

却不知怎么再往下说,抬头喝下那杯中之物,极是辛辣,只感到喉中被它烧得有些痛,咳嗽着弯下腰流出泪来。

为他除去喜服,看着他斜卧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突然怕了起来,凤乔心中放着的是江公子,现在自己却与徐承儒成了亲,凤乔,你的身子可愿意给他么?扣子解到了领口,手却停了下来,凤乔宁愿死也不肯成亲,自已虽是代她活了,她不愿的自己如何能做?

看着她解扣子的手停在半空,似在想些什么,徐承儒心中一动。这段时日,凤乔确是常常走神,有时并不知他讲了些什么,她的脸上有一种他不曾见过的神色,似向往,似怀念,有时似开心,有时似恼火,可是他却隐约觉得那神色并不属于他,说不得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她想念的是别人,她的心事和愁苦是为了那个人,她的快乐和悲伤也是因着那个人。他也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属于自己的神色,那就是抱歉,抱歉什么呢?若说抱歉,那也应是他啊,他不能给她在穆府里的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那种悠然无虑的生活,抱歉的是他啊。

“凤乔?”

“唔。”

被他唤回了神志,匆匆地解开衣服,红着脸吹熄了灯。黑暗中她看到了他炯炯的目光,有怜惜,有关爱,还有……头脑中火光一闪,见着的竟是一张狰狞的脸,狂笑着向扑过来,她全然没有力气反抗,由着他把自己压在了身底,看着他撕碎了身上的衣服,残忍而粗暴地践踏着她的身体,痛,痛,被他咬过的肩头痛,被他蹂躏前胸痛,每一处有感知的地方都在痛,都感到耻辱,都在流泪,眼前的面孔在变幻,却都是狰狞的,不,饶了她,不,娘快些来救她,她就要死了,不,不,不要救她,让她就这样死去吧!流着泪张开嘴向自己的舌尖咬去。

徐承儒被她激烈的反应吓到了,从来都是温顺的她此刻狂乱地扭打着,她微冷的拳击打着他的胸膛,她的尖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肩头,她的口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的眼神狂乱无助,似乎遭到了侮辱。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紧紧地拥住她的身体,一只手按住她摇动的头,却不能让她停止颤抖,他的心中涌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告诉他,他要如何做才能帮到她,才能减轻她的痛苦。感到她停止了扭打,低头借着窗外高挂的红灯笼看着怀里的人,头发已被汗水浸湿,一绺绺散乱地贴在她的脸上和颈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的唇也失了颜色,最是让他不安的是她的眼睛,有恐惧,有求助,然后什么也没了,空空洞洞的,仿佛没有了灵魂,让他感到她虽在自己的怀中却似乎已经离去,情急下,摇晃着她的身体喊道:“凤乔,凤乔!”

看着她转动不灵活的双眼看向他,却似乎透过他看向别处,然后他惊恐地看到了一种决绝,她轻启双唇,而他想也未想便把手掌放入了她的口中,接随而来的是一种刺骨的疼痛,她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上,那疼痛让他知道了她必死之心。为什么?是什么事让她这样狂乱,这样痛苦,这样地想了结生命?咬着牙忍住手上的疼痛,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心底散开,他心疼眼前的这个女子,怜爱眼前的这个女子,他不要眼前的这个女子受到任何的痛苦,是的,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无论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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