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姊姊。”
学妹一听,立刻知道这剑锋是指向自己,“学姊,妳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妳是不是因为我男友的学弟的表姊的男友的学弟的哥哥不能做妳的男朋友,所以妳拿我出气啊?”
宋语柔一脸讶异,看着江可欣。
江可欣立刻反驳,“拜托!我连妳男友的姊姊的表叔的表姨丈的外公的外婆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跟他交往?”
“是我男友的学弟的表姊的男友的学弟的哥哥!”
“随便啦!”
宋语柔听着,开心的笑着,觉得这些人很有趣,都好好玩;但不知怎的,头又更昏了一些。
于是那个学妹加入,帮忙推着宋语柔逛校园。听江可欣说这个小女孩是血癌患者,觉得她很可怜,自然义不容辞当导游。
第4章(2)
三个女生说说笑笑,一路上又碰到几个认识的同学,彼此介绍之后,也加入了陪宋语柔逛校园的阵容。
在逛校园时,许多人都投以注视的目光,毕竟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确实令人好奇,尤其他们又说又笑,旁人不注意也难。
“……所以可欣姊姊都没有交男朋友吗?”
学妹多事插嘴,“有,前阵子有个大企业老板,自从来学校演讲过后,一天到晚跑来学校要找学姊,显然是煞到学姊了……”
江可欣脸都红了,“别再说了啦……”怎么可以在语柔面前讲这个!
宋语柔突然看着江可欣一眼,“这个大企业老板,是爸爸吗?”
“爸爸?”学妹一听,愣了一下,想起刚才江可欣介绍这个女孩姓宋,“妳姓宋,妳爸该不会就是宋允航吧?”
“是啊!宋允航是我爸爸。”
众人一脸讶异,“所以,宋允航已经有女儿了?”
宋语柔心下了然,“我妈妈已经去世了。”
大家有志一同的尴尬笑着,“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啦!”
“没关系。”就这一点,宋语柔倒是很成熟,“如果爸爸可以找到他喜欢的女生,我没有关系。”
学妹一脸了然的样子,看着江可欣,“学姊,妳很厉害耶!连人家的女儿都收服了,太厉害了。”
用手指戳学妹的头,“不要胡说八道。”
这群人哈哈大笑,这时,他们来到了校园内的一片大草地上,这里有许多学生或坐、或卧,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江可欣建议,“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
大家很习惯的席地而坐,江可欣则扶着宋语柔从轮椅上站起来;就在此时,宋语柔的身体抖了一下,脚步略显踉跄。
而江可欣确实发现了。“语柔,怎么了?”
她的头好晕,“没事、没事,我坐着休息一下就好。”
于是,她扶着宋语柔坐在草地上,江可欣心里很紧张、很害怕,她凝视着宋语柔,关注她脸上每一个表情。“妳真的没事吗?有事要告诉我喔!”
“我知道。”
一群人坐在草地上享受着午后时光,而且清风吹来,每个人都舒服得差点睡着,时而彼此聊天交谈,说话声此起彼落。
只有宋语柔一人不再说话,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生病这么多年了,她很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每一丝肌肉的颤抖、每一吋皮肤的热烫,都能让她清楚知道自己的病是否在恶化。
此刻,她的眼前一片晕眩,终于感觉到身体像是在瓦斯炉上加热似的,持续发烫,身体温度愈高她愈觉得晕眩;而愈晕眩她愈觉得身体发烫,如此恶性循环,终于她撑不住了,轻声说着,明显的中气不足,“姊姊……”
“语柔?”始终凝望着她,自然注意到她那几乎含在嘴里的话。
“我身体好烫,头好晕……”
江可欣立刻用手感受宋语柔的额头,一模才惊觉,老天!怎会烫成这样?她发高烧……“语柔?”
宋语柔不再说话了,坐在草地上的她就这样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若不是江可欣扑上去,用手挡在她的脑后,只怕她就这样直接撞上草地。“语柔——”
“怎么了?怎么了?”
“语柔发高烧,她昏倒了。”
“怎么会这样?”
“什么怎么会这样?还不赶快叫救护车啊!”
“我来拨号……”
江可欣一把将宋语柔抱起来安置在轮椅上,然后费尽力气往校门口冲,她一手要护住已经昏倒的宋语柔,免得她从轮椅上摔下来,另一手则要推动轮椅,此刻,她只怪自己怎么没有多几只手。
语柔,撑着,姊姊马上送妳去医院……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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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允航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那时,宋语柔送到医院也已过了六十分钟。
她人正在接受治疗,幸好宋家的佣人有跟出来,立刻将语柔送往平常定期回诊的医院。
医生一看到这个小女孩,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以立即采取行动。
另一个幸好是,连Marx也来了——Marx这几年来一直关注着语柔的病情,随时掌握,一到医院,Marx立刻与医师会诊。
宋允航冲到诊间外,看见了坐在外头长椅上的江可欣,他冲上前,劈头就问:“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江可欣不停哭泣,鞠躬再鞠躬,“对不起,语柔说她想要出门逛逛,我才带她去我的学校走走,结果她发高烧,就昏倒了……”
“妳……”宋允航很激动,或许更害怕。
此时,Marx跟其他医生走出来,看到宋允航,三人立刻讨论起来;江可欣在一旁听,边听边流泪,自责不已。
或许是因为太专注了,Marx竟没发现那个刚才让他与宋允航发生争执的江可欣就在现场,也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语柔怎样了?”
“别担心,跟以前一样,就是病发了。只是……”看看一旁的医生,再看看宋允航,“我们原本认为病情维持稳定,但现在看来情况改变了,这两个月,语柔的白血球数飙增……这么多年了,你一定知道这代表什么。”
宋允航脸色苍白,痛苦的点头,一双浓眉几乎皱在一起;就在此时,里面的护士出来喊人,要医生进去看病人的状况。
两个医生你看我、我看你,立刻冲进去,只剩下宋允航站在走廊上,恐惧如针,刺在他的心上,刺在他的每根神经上。
江可欣看着,泪水不停掉落,不停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宋允航一句都听不到,也不想听。
眼前这令人恐惧的场景,在过去这几年里,他常常见到,早该习以为常了,父女之情也许注定短暂,可是,他不甘心!
这种害怕失去女儿的恐惧,加上方才与Marx之间的争执几乎要逼疯了他,宋允航握紧拳头,拚命压抑住恐惧感。“妳为什么要带她出门?”
“我……对不起,对不起……”更是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来,我把她保护得好好的,就是怕她会发生这种事,对!我把她关着,我这样很残忍吗?是啊!我很残忍,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怕失去她!”
“我知道……”
“知道?知道妳为什么要带她出门,妳希望她死吗?”宋允航对着她放声怒吼,想把所有的压力与恐惧都向她宣泄。
那重重的一句话让江可欣如遭雷击,全身发抖,她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拚命摇头、拚命否认。“允航,对不起,对不起……”
宋允航冷笑着,“妳到底以为妳是谁?”
“……”
“语柔说想出门逛逛,妳说了就算?妳是宋家的谁?妳是语柔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