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敢放,依旧紧紧握住他的手,他们都曾经为彼此沾了血,为彼此改变了自己,却依旧无法月兑离这一切。
现在,谁能拉他们一把……
“政雄,你说要让我幸福,却跟我离婚了,没关系,我原谅你:你说要带我环游世界,却还没做到,没关系,我原谅你;你说我是你唯一的女人,不过从以前到现在,你身边这是很多莺莺燕燕,这也没关系,我原谅你:可是……”
低下头,将额头紧紧贴靠着他的手臂,顾心洛泣不成声,“可是你说过要陪我到老,如果你敢食言,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听到没有……”
睡梦中,庞政雄仿佛听见了什么,竟也不自觉的落下眼泪。
彼心洛吸吸鼻子,收拾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好了,别哭了!我相信你不会丢下我的。可是我要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从现在开始,我跟你一起拚,我跟你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微笑说着。
“你身上的每一道伤,庞家每一个死去的人,还有妈曾经受过的伤害,我统统会帮你们报仇,我会帮你们讨回公道。”突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不禁灿烂一笑,笑中带着悲切的泪水,“这几年下来我都不敢问你,我们有没有机会永远离开这里?我们可不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地方,就这样住下来,再也不需要面对这里的一切……
“政雄,等这一切结束之后,你要给我一个答案喔!”她含着泪水,驱上前去吻了吻庞政雄的额头、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唇,突然间,她竟然在他的口袋里看见一样东西。
彼心洛伸出手,将庞政雄上衣衬衫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当初离婚时她从手上拔下的手镯,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沾满了血,纸张相当僵硬难以摊开。
张开纸条,里头是她熟悉的字迹。
那是庞政雄在今晚的一切发生之前,亲手写下的纸条……
我知道我可能撑不过今晚,如果今晚过后我还活着,定要为心洛再戴上这个手镯,一辈子不准她再摘下来。若不行,请帮我收尸的人,完成我这个最后的要求。将这个手镯砸碎,不要让心洛步入我母亲的后尘,不要让她困在庞家,让她去追求她的幸福。
庞政雄笔
彼心洛再度崩溃,看着那陪伴她两年多,自庞母传下、象征庞家媳妇的手镯,晶莹剔透的翠绿色中带着一些朱红,那仿佛庞政雄在受伤之际,所做出最后深切痛楚的呐喊。
彼心洛放声痛哭,“你真的很自私,你已经把我拖下海,怎么可以弃我于不顾?你怎么可以……”
她拿着手镯,毫不犹豫的立刻戴上,“看着,我已经戴上了,你拔不掉的,我不可能在失去你之后,还有办法去追求什么幸福,我可没你这么博爱,我顾心洛永远都是庞政雄的女人。”
她再度展现温柔的一面,轻声在庞政雄耳边说着,“不要再去想那些傻事了,好好的养伤,接下来交给我,我会想办法的,政雄……”
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接着沈敏他们开门进来。
彼心洛赶紧擦掉泪水,转过身挺直腰杆面对来人。“怎么回事?”
“夫人!”沈敏焦急说着,“我们接到消息,李业可能再度找人来攻击我们,可能趁着老大现在昏迷的时候趁胜追击。”
彼心洛没有心慌,看了看四周,一堆伤兵,她自己一个女人,打架用枪也都做不来,她的男人又身受重伤。
李奎挺身而出,“我带几个弟兄去挡他们,所有弟兄都准备好了。”
汪奇与卢勋也站出来,“我们也去。”
彼心洛摇摇头,“今天晚上不适合。”
“为什么?”
看看躺在床上的庞政雄,“政雄受了重伤,你们每个人也都挂彩,今天晚上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
“那怎么办?”李奎问着。他不敢再质疑顾心洛,知道她已经有资格成为他们另一个领袖。
“今晚你们撤离这里,回到庞家。马上就要天亮了,相信李业的人马也只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为所欲为,天亮了以后他们应该不敢乱来;你们保护政雄回到庞家,再联络杜医生过来照顾政雄。”
接下来四人开始行动,推着庞政雄的病床就打算离开。
一群人来到后门,后门的警卫已经被顾心洛用钱打通,而后门外已经停了庞家派来的好几辆厢型车,还有几十名黑衣人等待接应。
送庞政雄上了车后,沈敏一群人转向顾心洛,“夫人,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她摇头,“我不跟你们走了,你们要保重,全力保护政雄。”
“为什么夫人不跟我们走?这四处都是李业的人马,夫人会有危险的。”汪奇焦急问着。
“你忘了,全加州都知道我已经跟政雄离婚,他们以为政雄已经对我没兴趣了,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我,我进出洛杉矶现在比你们还要安全。放心,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这……”
“不要罗唆了,快点离开这里。我不会有事的,你们……要好好保护政雄……”她向他们深深一鞠躬,“我谢谢你们了!”
“夫人,不要这样……”沈敏眼眶一红。
她的鞠躬带着感谢,更带着一丝歉意,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必定会引来全天下的怒骂。
可是她不在乎,她豁出去了,她完全豁出去了。
她已经下定决心,下定决心要帮庞政雄解决这个问题。
庞政雄背负着太多的负担,扛着太多的包袱,无法放手去做,随时随地要考虑整个庞家的人,考虑整个群义帮的弟兄,考虑一旦这样做了以后,未来有没有机会月兑身,还他一个平静的未来。
但她没有这些负担,她本就是个孤儿,孤家寡人的,她大可放手去做,她甘冒天下之大不讳,也要放手去做。
彼心洛戴上帽子,留下一头长发披在肩头,戴上墨镜,往来时路走去,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政雄,原谅她最后选择这么做!
不真正除掉李业,将永无太平之日,就让她一个人牺牲,换得彻彻底底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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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时,早就已经天亮许久,顾心洛走进屋内,一眼就看见庞母,看来她也是整晚没睡。
庞母一看到她回来,立刻上前。
彼心洛月兑下帽子,拿下墨镜,一双眼又湿又红,庞母知道她哭过。“情况怎么样?”
彼心洛深呼吸,“政雄受了伤,但已经没事了,现在只需要好好静养。不要担心,政雄一定会没事的。”
“这样就好。”突然间,庞母看见了她手上的手镯,“政雄把这个手镯还给你了?”
彼心洛眼眶隐约含着泪水,却俏皮一笑,“没错!妈,我可告诉你,这个手镯我可不会还给你。”
“谁要你还?你喜欢就收着!”
彼心洛笑了笑,心里一阵凄楚。她刻意掩盖这种伤感,揽住庞母的手臂,“妈,你一定等了一整晚,赶快去休息吧!”
“我不累,这让我想起年轻的时候,在家里等政雄的父亲回来,或是等待医生告诉我他受伤的消息,甚至也想起那一次……”
彼心洛紧紧抱住庞母,“别想,从现在开始,妈,你要学会不去想那些事情,学会忘记那些事情……”
放开庞母,顾心洛下意识的向前走去,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头发更长了,乌黑亮丽,她一直保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