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的,他在高兴些什么?如果他真的为她好,他不爱她就得清楚的告诉她,他并不希望她陷得太深……
“初穗,你死心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最后五个字还没说完,段书勋的手机响了,抢去了他的发言权。
“你开车吧,我帮你接电话。”颜初穗没听到他说了什么,抢着接电话。
“MosiMosi,请问你找谁?”
“咦,你是初穗?你不是在日本吗?”对方有点诧异。
颜初穗一下子就认出对方的声音,热情的打开了话匣子。“陶叔,我回台湾了,就在阿勋的车上!对了,爸也在你身边吗?你可别跟他说我偷偷跑回来了!”
陶叔是她爸爸在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年轻时就跟在她爸爸身边工作,他们两家人都很熟,前不久他还升上了总经理一职,非常受到她爸爸的重用。
所以这次南下出差,他们两人是一起去的,彼此也有个照应。
“初穗,你爸他的心脏病发作了……”陶叔原本不想让她知道,就怕远在日本的她担心,怎知一打给段书勋,正好被她接到,就顺便说了。
颜初穗毫无心理准备,慌张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爸他在那里?”
“你爸目前正在南部的医院休养,不过医生说他的心脏最好尽快开刀,不然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这两天会办理转院回台北……”
颜初穗持着话筒的手不断发抖,担心得要命。“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段书勋看她脸色苍白,于是问道。
“我爸他住院了……”颜初穗哭丧着脸,哽咽道:“陶叔找你……”
“喂,陶叔是我。”段书勋迅速接过电话。
“阿勋,答应我别跟初穗说,她爸不仅心脏病发,连颜氏都快倒闭了,麻烦你转告你父亲一声……”病房中,颜初穗哭得凄凄惨惨的,仿佛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没救了。
不过病人其实还活得好好的,她母亲和妹妹都使劲的安慰她。
“初穗,你别哭了,不用太担心你爸……”颜母坐在轮椅上,神态间依然雍容华贵,一点都没折损年轻时的美丽。
“对啊,爸只要开了刀就没事了……”颜依帆戴着眼镜,遮住了她清秀的面容,看起来就像个乖乖女。
她们母女俩一听到颜父住院,且严重到必须开心脏手术时,就连夜从美国赶了回来。
颜初穗吸了吸鼻,还是好担心。“可是开刀很危险的,要是一个不小心……”
颜父原本还没那么恐惧,最后却被她说得不敢动手术了。“乌鸦嘴,我还想活到一百岁呢!我这是老毛病了,只要吃药就能控制,根本用不着开刀!”
“那你为什么还会心脏病发呢?这几年来,你不是一直控制得很好吗?”颜初穗抹抹泪,不得不内疚的想,“是不是我偷偷飞回台湾惹你生气了?”
是依帆说溜嘴的吗?还是阿勋或是段伯伯说出口的?呜呜,她好自责啊,一定是她害爸气到心脏病发的!
“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我是因为公司出了点小差错才抑郁成病的,不过这不打紧,我有办法处理的……”颜父轻描淡写,就是说不出事情的真相。
鲍司其实是被内贼陷害,财务账户上莫名其妙的负债了好几千万,股份也被人不动声色的收购着。
他不想惊动其他人,就和他最信任的老陶以出差之名南下,想暗自解决这件事,没想到事情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他在过度气愤之下心脏病按发。
他怎么能当着妻女的面,说出他经营的公司快倒闭了,她们不再有优渥的生活,也许狼狈到连台湾的房子都得卖掉……
“是这样吗?”颜初穗稍稍释怀,抹了抹泪。“爸,你就放心去开刀吧,光吃药是不会好的,公司的事就交给我吧。”
再怎么说她都是长女,虽然公司的事她一点都不懂,但是她可以学……
“把公司交给你,我更不放心。”颜父表面上不看好她,但其实他很高兴她有这份心。
“还有陶叔在啊,陶叔会帮我的对不对?”颜初穗连忙寻求援助,她知道陶叔最疼她了,一定会赞成这个主意的。
“初穗,我老了,没办法帮你做什么的……”陶叔推拒着,面带歉笑。
颜初穗气急败坏,怎么大家都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你们怎么都死气沉沉的啊,爸的公司只是出了点差错,又不是要倒了!”
其实只有她看不出病房中灰黯的气氛,天真的以为公司只是出了点差错而已。
“别说了,初穗,你没看到爸已经很累了吗?让他好好休息吧!”善解人意的颜依帆,早早就看穿父亲脸上的不自在。
“可是公司的事我们还没商量好啊!”颜初穗顿时异想天开,说出了她梦寐以求的心愿。“妈、依帆,你们就留在台湾吧,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努力。”
“她们不能留在台湾。”颜父严厉道,每次只要她提到定居台湾,他就特别反弹。“初穗,你也是,你就在日本找工作吧,要是你不想留在日本,就跟你妈到美国住。”
颜初穗又想哭了,她不要再一个人孤伶伶了。“不要,我要留在台湾,哪里都不去!”她知道父亲的顾虑,但这个时候她怎么走得了?
她不懂,有什么事比他们一家人团聚重要?为什么爸爸就是那么担心十几年前发生的意外会重演?明明他们一家人到现在都很平安啊!
“初穗……”颜父真是拿她没辙,却又不忍责怪她。
鲍司发生的祸事让他惊觉到,当年写恐吓信给他,绑架大女儿,暗自弄坏煞车,害妻子半身不遂的凶手,或许就是这次陷害公司倒闭的元凶。
这么一想,他怎么还能让他心爱的妻女留在台湾……
但,颜初穗怎么都不愿意妥协。“可是我想要我们一家四口团聚嘛,而且我也不想再离开阿勋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
段书勋在这时偕同父亲来到医院,推开了病房的门。
“颜伯伯,你还好吧?”他礼貌性的询问,不忘向颜母和颜依帆点头问好,就是刻意漏掉颜初穗。
她哭得好惨,像个泪人儿般可怜兮兮,看得他的心沉甸甸的,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还是跟她保持距离吧,在她爸妈面前表现得太过关心她反而不妥。
“段伯伯好,”颜初穗先朝段父点头示好,然后立刻朝段书勋飞奔而去,用力拥抱住他。“阿勋,你来了……”
“放开我。”段书勋想拉开她缠人的小手,不想被误会什么。
颜初穗俨然把他当成尤加利树抱了,愈抱愈紧。“阿勋,你跟我爸说我想留在台湾啦,我不想离开你……”
“初穗,你对段大哥太没有礼貌了!”颜依帆一把将胞姐拉开,谁都看得出来段书勋的脸色很难看,就只有她迟钝的姐姐还一头热的投怀送抱,真是丢人喔!
“初穗,你就带你妈和依帆到附近的水果摊,买些水果回来吧!”颜父见段家父子来了,有些事想跟他们私下说明,并不想让妻女们听到。
“老公,我想留下来。”颜母笑得很坚定。
颜父拗不过妻子,知道她已经猜出一些端倪了。
“初穗,我们去买水果吧。”颜依帆硬是把她拉走。
颜初穗不肯走,不明白她为什么非去买水果不成,她一边被妹妹拖行一边哭吼着:“可是我还有话想跟阿勋说啊……”
终于,吵闹声愈离愈远,病房里一片静默。
颜母开口问:“说吧,公司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