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嘛——”罗蕾莱以不怎么溜的英语鬼吼鬼叫。
她还真他妈的好运气,竟遇上个狂,不断将她的脸卡在他的胸膛中,借以阻挡她的视线,甚至变本加厉频频使劲,一双铁臂灵活的反剪,意图将她牢密的箝锁在这副沾满烟味的温热胸口,噢,真是够了!
罗蕾莱让这堵刚硬的胸膛挤压得近乎严重缺氧,为求自保,她拼命扭动受缚的纤臂,极欲挣月兑这个变态狂,甚至考虑该来个绝地大反攻。
这该死的混蛋,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放开我!”微颤的娇嗓泄漏了几分惧意,她持续奋勇抗战,不愿退缩。
耳畔传来一串慵懒的闷笑,对方显然将受制于怀中的东方女孩当作小顽童,看她妄想挣月兑却又苦无门路的狼狈模样,觉得好笑又可爱。
不远处传来戏谵的口哨声,接着,那个人以无力且没辙的嗓音感叹道:“不会吧,要我丢下旅行社的生意飞来英国,就是为了让我看这种肉麻剧?嘿,拜伦,你再不放手,她极可能会窒息而死。”
拜伦?
努力与脑中的意识对抗整晚的身影,如今透过名字,倏然化成鲜明的形象,扭绞着双臂的罗蕾莱不禁僵直了身子,霍然卸除了战斗姿态,愣然的仰眸看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变态狂”深邃阴郁的双眼,接着是他峭直如钢刀的高挺鼻梁,刚毅瘦削的下颔线条,总是吐出恶劣字眼的漂亮薄唇,这张脸庞彻底将“俊美”一词的意涵展现至极致。
几乎是当下,纤瘦单薄的馨躯猝然蹬离,黛眉打了无数死结,罗蕾莱犹如面对十世宿敌般,凶恶地瞪着这个纠缠她潜意识许久的可恨家伙。
噢,最可恶的是,她竟然不争气地瞪得两颊烫红!
眉梢略扬的男人在她的恼瞪之下缓缓开口:“对救命恩人摆这种臭脸,不觉得太过刻薄?”
罗蕾莱绷着俏脸呆呆瞪着那张嚣张红谵的俊颜,不曾设想过两人会再有见面的可能性,她恼火也不是,发飙也不是,一股无处可发泄的闷烦压着胸口,反而让她尴尬得不知所措。
但反骨的她立即调整心态,冷冷地回复,“我可没开口要求你来救我。”
拜伦打趣道:“要不是我,你可爱的额头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刚才若是那么顺势一撞,再硬的头也要撞出一大块触目的红肿。
“我宁愿撞破了头,永远记不得你是谁。”她连一滴口水都不想浪费在他身上,哼!
“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你的真心话。”拜伦加深笑意,探指撩起她短薄柔软的发,目光略显扑朔迷离。
“相信我,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说过最真诚的话!”她重重撇开头,像躲避超级细菌般唾弃他的亲昵碰触。
“为什么把头发剪短?”他毫不拐弯抹角,即刻质询道。
“……与你无关。”她傻了片刻,满脸不自在的说。流露出局促的水灿瞳眸无意间瞥向他,她蓦然又是一呆。他的发……竟然蓄长了?
披垂的棕色长发,风拂来时,仿佛吹动金棕色的织帘,如水波荡漾。她不禁咬唇眯起眼,几乎让那样的光泽刺痛了视觉神经,几缕发丝更是嚣张地缠上她的面颊,撩拨着她敏感的触觉,一如发丝的主人最擅长的恶劣行径。
愣望着眼前男人的一头炫目长发,罗蕾莱一时忘了拴紧心防,受蛊惑般失却自主意识,举起皓腕,分张纤指,滑过不住飘飞如丝的长发,秀颜浮现些许迷惘。
不知何时,无意识穿梭的柔荑缓缓落入他伺机而动的大掌中,修长的指包拢起她瘦细微颤的纤指。
触感是粗糙的,这是她常年习琴按弦的左手,指月复布满厚薄不一的茧。
由此看来,分离的日子里,她可说是将全副心力耗在课业上,莫非是想借由忙碌冲淡那段惨痛的回忆?
黑暗中逐渐眯起的深幽眸子一寸寸锁定失神恍惚的苍白芙颜。她青涩的尖锐叛逆层层褪去,重新铺陈上洗链成熟的自信,秀雅眉眼间的淡淡抑郁,增添了一丝迷离的韵味,引人渴望深掘探索。
幽暗不悦的眸光累积浓浓的阴惊,紧瞅着心神飘远的东方少女,使得暧昧的魔咒骤然幻灭。
第7章(2)
罗蕾莱如梦初醒般眨动呆愣过久而泛酸的双眼,猛然甩动左腕,企图挣月兑他的钳制。明明两人面对面,她却恨恨地选择侧头横瞪,不愿与他正眼相对,坚决表达深恶痛绝、誓死不两立的立场。
“你放手!”
“给我一个放手的理由。”
什么啊,还需要什么理由?也不想想看两人当初分开时是什么情形、什么气氛,他是老人痴呆还是怎样?
罗蕾莱气得直跺脚,“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没对你挥拳相向就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你最好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
“凭我是你的初恋。”跋扈且不可一世的男人弯起半边嘴角,勾勒出一张会让人心防溃散的俊美笑容。
总是苍白的清秀脸蛋此时宛若染上艳彩的陶瓷,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能乱了阵脚,松懈防范,却还是因为他无心而戏谵的一句话而心神大乱。
他竟然还真的回答了她那一句“你以为你是谁”,这个男人到底又在计划什么,设计什么?该不会又跑出了一个老怪物,想抓她去充数?
罗蕾莱吞忍着快憋成病的满腔郁闷,以自认平和的口吻冷静的问道:“好,你说说看,这次又是什么状况?家庭考验,还是又遇到了需要一个路人甲去填海送死的棘手难题?也许我会相信所谓的人生苦短,捞个世界第一蠢人的皇冠来戴戴也挺不错,然后脸带着傻笑去替你送死。”
拜伦僵绷着脸,目光森冷,“那是唯一的例外,不会再有第二次。”
她冷笑着嘲讽,“你应该听听自己说话的口气,活像革命军起誓,可笑。”
“是吗?”他笑了笑,扣紧钳弄在掌中的纤指,垂睨着那每一根指头上的粗茧,道:“那这场帮命行动肯定是以爱为名。”
闻言,她窘恼的傻眼,“难道你听不出来我是挖苦你吗?你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何谓以爱为名?亏他有脸说出口!以泄愤为名还比较贴近现实!
笑睨着她瞬息万变的精彩面色,拜伦好整以暇,静等着她暴跳如雷的反驳,十分乐意见到这个岔得过远的话题能持续。
可惜罗蕾莱可没笨得让自己继续吃瘪,要蛮横要不过他,干脆自认倒霉,再把话题拉回来。
“言归正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别跟我说是什么偶然、碰巧、命运之类的鬼话,那我会毫不介意立刻赏你一脚命运之击。”她的水眸预先侦测起高大的目标物,暗忖着应该突袭何处才是绝佳致命点。
拜伦扬高俊眉,十分欢迎她蠢蠢欲动的目光定在他身上,纵然是计划暗击借以泄愤的蠢蠢欲动。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应该心里有数,不是吗?”他瞥过她背在纤肩后方的琴盒,道。
罗蕾莱心口一缩,戒备倏升。“你、你想拿回这把琴?”shit!原来如此!
对于她惊惶的瞪视,拜伦乐于享受,只要这双明灿的大眼始终停留在他身上,即使是渴望置他于死地的愤视,他都随时欢迎,随时奉陪。
“不,我想拿的,是你正打算寻找的。”
“你想跟我抢宝藏?”这个贪婪的臭男人!死要钱的王八蛋!
“别忘了我拥有这把琴的所有权,你不过是暂时持有罢了。”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而她想知道的另外一个关键点是,“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