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闪烁,结结巴巴,“谁、谁喜欢你了……你作梦,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个大魔头……”喔,她真想一头撞开窗户,将自己埋进雪堆里!
“我需要你。”席凡骤然截断她的支吾。“席凡,别走,我需要你。这是你那晚完整的梦话。”
他的话无疑是在揶揄她方才自打嘴巴的白痴行径,刹那,梅杜莎紧绷的情绪几乎崩溃,胸口不住剧烈的起伏,颤抖的双睫怎么也不敢迎上他。
“为什么不说话?”他如鹰股锐利的眼神始终紧锁着她。
“……只是梦话,有什么好说的。”她咬唇隐着怕被看穿的不安。
“不,我是指你是否喜欢我的这件事。”
“闭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没有人可以教我闭嘴。”隐忍着怒意,席凡高傲地冷睨着她激动的俏脸。
“喔,是吗?我最爱当破例的先驱者,特别是当对象是你时。“梅杜莎略眯起双眸,刻意尖声低嚷,“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我教你闭嘴!”
刹那,迷魅的香气扑鼻而来,入侵她不及防备的胸臆间,迷蒙的水眸毫无心理准备就迎上那双深暗而阴鸷的棕色眼珠,像蛰伏在暗夜中的兽瞳,冰冷而毫无暖意。
片刻,她被他扑压至墙上。当她的背狠狠地撞上墙面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惹火他了,很好,这就是她要的结果。
“你以为惹怒我,就能逃避问题?”很可惜,席凡早识破她的意图。
梅杜莎一愣,下意识地驳斥,“我只是想当第一个让你乖乖闭嘴的人!”
“要让男人闭嘴的方法只有一个,你做得到吗?”他深幽的眸光扫视过她丰盈柔软的唇,挑逗意味浓厚。
两种迥异的温热气息萦绕交缠,氛围暧昧难解。
他双眸深处蛰伏的深沉震慑了她,重逢后的他比她记忆中更加难捉模,也益发神秘多变,直到此刻她才惊觉,他是个成熟的男人,而她是个成熟的女人,两人凑在一起己超过安全范围,就如同当下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尽避这曾经是她所期盼的,可是在陷入他布下的情网时,她畏惧着最后下场会是得到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两人眸光纠缠,仿佛永无止尽,他徐缓地伸出指尖,轻抚过她微张的唇,俊脸在她面前三公分处停顿,就连呼吸心跳都像近在她耳畔,晕眩感不断涌来,促使她频频想合眼。
“别闭上眼,我要你看着我。”当他贲张的热息轻拂过她脸颊,她没用的差点腿软,幸好尚能以薄弱的意志力支撑住。
可惜,软弱的神色显现在她的丽颜上,她颤抖着嗓音抗拒他,“够了……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整我,那你成功了,我投降,快点放开我……”
“投降?太不适合你了,换别句吧。”席凡勾起微笑,戏谑地调侃她。
梅杜莎傻住了。喔,她真是后悔,千不该、万不该来到他房里,三怪咖里明明就她最狡猾搞怪,可是在他面前,她却像个初学成的菜鸟魔女,还妄想征服他这只万年大魔兽。
“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你心中的秘密。”他的俊颜再度往前挪了几分,压迫感不断上升。
“什么秘密?”她忍住惊悸,娇躯轻微颤抖。
“这个问题,正是我想问的。”半挑的眉与额前几绺垂坠的发丝使得他看来更为邪气,充满魔幻的性感诱惑。
梅杜莎抵死抗拒眼前的“美色”,但还是甚难招架,唇瓣颤抖得厉害。“你不要再闹了,我要回房……”
“保罗死前,曾经和你密谈过好几个钟头,他透露了什么给你?”
“没有!”梅杜莎惊惶地回神,仓皇地别开眼,不敢直视他,仿佛催眠自己,也像辩白似的反覆喃诵着,“没有,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你说谎!”席凡蛮横的掌扣住她尖细的下巴,眯紧的眸子狠狠瞪视她彷徨无助的丽颜。“梅杜莎,我要你说实话。”
“不要烦我!我跟你说过了,没有什么秘密!“她愤懑地回吼,轻颤的羽睫凝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喔,该死的臭男人,为什么要逼她?这些日子以来,她已快被自己不住拉扯的情感逼疯,而他还闲来无事硬要凑热闹,想看她崩溃就对了!
瞥见她眼睫上的泪珠,席凡赫然一愣,严峻刚毅的脸部线条顿时软化了几分,目光也微些放柔,看来,他太猛烈的突袭真把她逼急了。
“不要哭。”他像是命令又更像是轻哄,语气十分复杂。
“我没哭!你哪只猪眼看到我哭了!”她无心更无暇分辨,硬是将眼眶涌现的热烫逼回去,死也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你还是很怕我?”此刻的她,仿佛和尘封在记忆中的梅杜莎相重叠,他那恍若冰霜凝结而成的心,竟不受控制地拧痛了,像被冰柱凿穿一般刺痛。
她模糊的泪眼拚命瞪大,十分勉强地让焦距保持清晰的状态,“废话,如果角色对换,我看你怕不怕?”
“要怎么做,你才能摆月兑对我的恐惧?”席凡俊毅的面容突然一沉,揉合了近乎躁郁的烦闷,问她的同时更像是自问。
梅杜莎倔傲地摇首,狐疑地瞅着他阴郁的脸庞。“你何必在乎我怕不怕你?你是不是让外星人附身了?”
今晚的席凡实在太不对劲了,纵使重逢后的他古怪诡异得令她难以适应,但此时的他却变本加厉,不断对她散发魅惑撩人的致命吸引力。
是她的错觉还是周遭太暗的缘故?她总觉得他焦灼的眸光炙烫得骇人,所扫过之处尽是一片热焰燎原,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狂烈蛮横的模样,像是解除了所有情绪的枷锁,彻底释放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席凡捕捉到她迷惘的目光,微弯着腰,越发靠得更近。灼热的气息萦绕着,壁炉里柴火仅剩星星残焰,寒意窜流,梅杜莎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轻轻地喘息,但呼出的白雾正巧与他气息相融,如浓雾般将他们俩层层包围。
“假使我说,希望让从前所有的记忆彻底消失,永不再提及,你觉得如何?”
“……我不知道你在瞎扯什么,过去发生过的事不可能消失,你为什么一直绕着这个话题打转?”她回避他过于慑人的深邃眸光,采迂回战术。
“如果我说,那是因为突然对你感到愧疚呢?”
刹那间,梅杜莎愣然。“愧疚?”是他说错了,还是她幻听?
席凡面色微露不悦,光从她诧异的模样来看,就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没听错,而我也没说错。”他干脆地道。
“你对我感到愧疚?这将会是二十一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她干笑数声,想以此敷衍,结束这个话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了,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就此一笔勾销。”听不懂人话吗?猪头!
“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然是哪个?”
当炉内的柴火燃尽成灰的瞬间,火苗骤熄,仅剩相距甚远的台灯微弱的光芒。
梅杜莎神思迷惘地深陷在黑暗之中,陡然,冰凉的触感擦过她错愕微张的唇。
那种仅是轻轻掠过的碰触,却足以令她晕眩失神,像伸舌浅尝伏特加的感觉,酥麻且辛辣,透过味蕾传达至敏感的神经。
“你疯了……”第一次的吻,只是他为证明自己非同性恋的妄为,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理由的吻了她,她不禁浑身战栗,心悸若狂。
昏暗之中,仅能望见一双炯亮如星晨的眸子,席凡戏谑的以唇摩挲她鲜艳如花般绽放的唇,以低沉且略微沙哑的嗓音问:“你喜欢我?”这才是他急着想获得解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