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在院子中央的桌子落坐,懒懒地回应:“听到了。抱歉,近期内我没有和你结为姻亲的打算。”
“为什么?”夏雨潮不解追问。
白雪神情有些无奈,“我不像你,可以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狄海涅,毕竟他没有像某人有过那样夸张的‘丰功伟业’。”
“你不相信他?”夏雨潮吓了一跳,“难道你不清楚希金为了要回罗兰,被操得有多惨吗?”
白雪蹙眉,“多惨?”说实话,她是真的不知道。
“听海涅说,希金那一个月几乎过着不像人的生活,天天枪林弹雨。那些家族长辈天天出任务给他,又搞出一堆不近人情的考验,我每次都很怀疑这些罗兰人是不是私下有结仇,连对自己的族人都这么狠。”
“不狠怎么在杀手界称霸。”白雪反应不大,只是托腮发呆。
“哇,你还真是冷漠。”夏雨潮实在很难苟同她这种冷淡的情绪表现,哪像自己,每次看到海涅伤痕累累的回家,她就心痛得要命。
“拜托,要是你经历过我被他狠心对待的那些遭遇,一定比我更冷漠。”说到底,她还是很气。
“被欺骗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夏雨潮忍不住敖和。
“所以啦,拜托你别再像大拍卖似的向我推销那个坏小子。”
“可是……希金他真的很在乎你。”
“在乎不是嘴巴说说就算数,我才没那么好拐。”白雪意有所指地睨向夏雨潮,后者果然脸色迅速涨红,气嘟嘟地拍桌起身走人。
激将法果然百试不爽,呼,总算能松口气。
白雪伸了个懒腰,才想趴在桌上小憩,倏地,另一边花丛间传来窸窣声,交杂着几道低沉的嗓音,引起耳力不错的白雪注意。
初步研判,交谈者有三人,但仅有一人特别聒噪,其余两个似乎没啥存在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虽说偷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行为,不过,她居心本来就不正,听听也无妨。
白雪晶亮有神的大眼灵活地转了一圈,苍白的唇瓣牵起微笑,蹑手蹑脚地靠近发声处,就地趴下靠着花丛当起掩护。
话题似乎已经进行了一半——
“把两个曾经反叛家族的人凑在一起,是不是太冒险了点?”嘲弄到不行的冷淡嗓音,白雪光听一个字就能知道这人是谁。
她下意识赌气微噘嘴,不过偷听的小人行为仍是继续。
“希金,从你回来罗兰的那天起,他们就不曾怀疑过你。”是狄海涅,某位无知少女奉为神坁的诗人杀手。
“拜伦的资质不错,但要是由我来操练,我怕他活不到明年。”希金慵懒地背倚着龙柏树干,漫不经心的眺向远方,带有某种轻郁。
狄海涅身旁被迫开家族小型会议的家伙很不识相的打起盹来,似乎对这些话题很不感兴趣,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就是威廉。
白雪从花丛间窥看,对罗兰的家务事也没兴趣,想寻原路蹑手蹑脚回去——
“操不操练无所谓,我决定让他接替我的位置。”狄海涅的口吻似乎和希金颇为熟识,他顿了下又说:“你的伤已经复原了吗?”
伤?什么伤?某道趴在草地上的黑影瞬间一怔,连忙拉长耳朵听着。
“三颗子弹我还挺得住。”希金淡淡回应。
“你是故意的吧?”狄海涅笑得一脸了然。
希金好半晌都不吭声,只是脸色沉了些,轻扫了狄海涅一眼。
威廉被勾起莫大的兴趣,兴匆匆地追问:“小叔是为了惩罚自己害白雪受伤,所以才在接受考验时故意中弹?”
“狄威廉。”希金似乎也从狄海涅身上学了几招压制这小子的招数,冷冷喊出威廉的全名。
“问问而已嘛,要是让白雪知道,铁定会痛哭流涕。”威廉不悦的咕哝着。
狄海涅踱近希金,探手翻开他身上的黑蓝条纹衬衫,结实的胸膛上缠裹着层层纱布,靠近月复部位置的纱布微泛红,显示那伤口不久前曾经遭受二度创伤过。
白雪觑见,旋即忆起前几天希金刚回来的那日情景,她以手肘猛顶向他腰月复。
那时他连一声也没吭过,身体坚硬得像铁铸的一样。
霎时,她咬起下唇,双手紧紧交握。该死的坏小子,根本是阿诺上身嘛。
狄海涅看了没皱眉头反而淡笑,“怎么样,这个挑战比以往的都还要棘手吧?”
希金微挑眉,“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
“说实话,你对她有把握吗?”
那方沉默了半晌,白雪听见一声极浅的低叹——
“……我不清楚。”
“如果没有把握就收手,罗兰人不能再和白家产生任何不快。”
白雪心底期待着某人能快点回应,等了老半天就是一阵缄默,气得她差点爬起身破口大骂。
才没几天,他就想松手了?她对他而言就那么无所谓?这些罗兰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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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什么在我房间?”
黑伯爵被人高高举起,胖滚滚的身体遮住了说话者的脸孔。
白雪穿着睡袍、屈起双膝缩在床沿,素净的脸定定看着伫立在房口的挺拔身躯,神情隐约闪动着一丝哀怨愠恼。
“我不想养猫了,黑伯爵送给你。”她说得很赌气。
那人听了微挑眉梢,将手中的肥猫咪放到地上,一张俊美的脸庞凝睇着满脸郁卒的雪白女孩。
“黑伯爵是你的最爱,你确定要送给我?”根据他的了解,猫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和“某人”相似,如果她决定不养猫,那是不是……
“那你的最爱又是什么?”白雪一双大眼直望入那双蓝眸深处。
希金挑眉,好整以暇地说:“你这在质问我,还是单纯的想知道答案?”
“质问你又如何?你不是希望我信任你吗?”她摆明了要挑衅他,口气又急又冲。
颀长的身影走进房间,双手放在腰间,希金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形笼罩住她娇小的身子。
“你不开心?为什么?”印象中,好像每回两人说话总是气氛紧绷。
“你先回答我。”她仰颈望着他,眼眶里隐约凝着一层雾气。
希金双眉微微蹙起,发现今夜的她一改这几天的态度闪烁,神情异常坚定,像在向他索取什么似的。
他冷峻的脸部线条放柔,唇角扬开笑,长年握枪而布满厚茧的手掌抚上她透白的脸蛋,轻轻揉抚着。
“我的最爱……”他刻意拖长语气,蓝眸倒映出白雪紧张期待的神色,不禁引出他最真的笑声。
大掌滑至她颈后,轻轻弯下腰,吻上她的眉心,这是一记有着神圣涵义的宣誓之吻。
“为你抛弃间谍樊洛斯的身分,这举动不正是最好的回答?”
白雪微泛粉色的脸蛋仍旧一脸倔色,深深凝视他那张俊颜,她轻咬唇,双手忍不住拽住他衬衫前襟,趁他不注意之际,一把将他拉过来。
希金微眯蓝眸,长年训练下来的敏锐度当然不可能让人偷袭成功,可他似乎早有所料,刻意压抑住身体想反击的下意识动作,任白雪把他拖上床。
有人乐当布偶任人摆布,白雪自然毫不客气地全权掌控,拖他上床还不够,干脆一把扯开他身上蓝黑相间的衬衫。
希金微诧,随后明白她的用意,脸上笑容越发明显,蛰伏在眸底的情感与温柔益发显着。
白雪瞪着他胸前缠绕的纱布,眼眶倏地灼热,抬眸怒看向一脸挂着慵懒笑意的俊脸。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我肩膀上的伤不会自动消失,你对我而言也一样是不能信任的危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