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淙忙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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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药还坐在原位,望着手中的画像,一动不动。
琮风一般地跑进去,对着他就是一拳。南宫菂没问,拳打在他嘴角,流出了一丝血。琮挥起手,又是一拳落在他胸口,边打边骂:“我要杀了你!你这该死的家伙,我那么信任你,要你找人,你居然把她关起来!我非杀了你不可!
“琮,琮,快停下,别这样!”淙追上来拉住他。
“你别拦着我,我非杀了他不可。你让开!”说着推开了淙,琮又打了南宫菂一拳。南宫菂跌坐在地上,手上仍紧抓着笪奴的画像,眼望着画中的人儿,
仿佛身边的人都不存在。他的笪奴啊,他心爱的女子啊,怎么会是个公主呢?
琮还想打他,被淙抱住,她大声地说:“他是你的朋友!”
“我没有这样的朋友!”琮急着要推开淙。
“你是皇上!”淙喊着,“你这样哪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皇上?”琮停下来,“对,我是皇上,我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把他杀了。来人哪,把南宫菂给我拉出去斩了!”
“不要!”淙挡在南宫的的身前。
“皇上请开恩。”北庭比笙忙跪下求情。
“不会开恩!”琮气急败坏地说,“谁求情都一样!”
“如果是我呢?”淙说,“如果是我向你求情呢?你也不肯放过他吗?”
“淙,他那么对你,你为何要为他求情?他欺负你,我帮你报仇不好吗?你不要阻止我了,我实在咽下不这口气!把他拖下去斩了!”
“遵旨。”侍卫上前欲拉他出去。
“住手!”淙喝住了士兵,转过身来面对着琼,冷冷地开口:“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难道忍心看我的孩子没有父亲吗?”
“什么?!”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南宫菂猛地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她。
“可是……”琮开口前哺地想说些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的。”淙的声音干净利落,伴着清脆悦耳的玉铃声一起响起,“当年,你的父皇抄了我的家,害死了我爹娘。如今,你要把我的孩子的父亲也杀了吗?你一定要对我们家赶尽杀绝吗?那为何不干脆先杀了我?”
琮急急地要解释:“淙,不是这样的……”
“别说了。你放了他,我就跟你回去,做我的天赐公主。你要杀他,那从今天起天下也没有宗政淙这个人了。我可以马上死在你的面前。”淙的话非常坚决。
大厅一阵寂静,没人开口。
好一会儿,琮长叹一口气,“我就知道,当年的事对你伤害极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找不到你,我知道一定是你存心躲着我。我总是在想,等找到了你,一定要好好弥补你,如今看来,无论我做什么事都无法消除你的芥蒂了。当年之事,父皇确实有错,但是他把事情查清之后,不是马上就放了皇叔,让他恢复爵位了吗?”
淙的眼锐利地直视着他,“在他无罪开释的同一天,我爹娘同时殉命,谁知道他们是死后被开释还是出来后才死的,而且,你认为对于一个曾被抄过家的人来说,这些有意义吗?不管我爹娘现在是有罪之身还是无罪之尸,曾被抄家、进过天牢、是一个死囚犯,这总是事实吧?”
琮大震,无语以对。
“我在一夕之间经历过了从天上摔到地下的痛楚,这种痛楚是那么简单能被你一句‘弥补’就能消除或忘却的吗?你要我如何不去介怀自己没能见到父母亲的最后一面的遗憾?”
“我恨透了皇室的无情与残忍。本来我打算这一辈子都不再踏进京城一步,我不想再回到那么冰冷无情的地方,不想空对着父母的坟墓痛哭;只是……”她顿了一下,“只是这一次我已经别无他法,我可以对自己的选择无悔无怨,但是梦残与云断不能啊。他们一生跟着我受苦受难,现在好不容易成亲了,我不能再连累他们了,”
直到此刻,南宫菂才知道梦残是云断的丈夫、而非淙的情人,他对她的保护只是因为他是她的侍卫,保护她是他的职责、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么多年来,她的心有多苦,她用平淡掩盖了自己的悲伤,让他误以为她是一个生性淡然、无求无欲的女子。其实她并非全然无求,她需要一个怀抱能够给她温暖,也需要有人可以让她无所顾忌地倾诉自己心中所有的哀、所有的痛、所有的苦、所有的孤独、寂寞、所有的无可奈何……南宫菂心疼地望着她,怪不得自己始终得不到她的爱、讨不到她的欢心,原来这七年他一直都不知她的心思,没能了解她的过去,自然就得不到她的认同,得不到她的以心相许。
琮也在看着她,她的眼里有太多的沧桑。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快乐吧。
“好,我答应你,不杀他。”琮看了一眼一直专注于淙的南宫菂说,“但是,你必须马上跟我回去。”
淙点头。
琮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要走了吗?南宫菂猛地转过身,看着她走出厅门、走出中门、走出府门,登上马车,然后就在众人拥护下浩浩荡荡地离去,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他的笪奴,他心爱的女子,就这么走了,走出他的家、走出他的生命。从此,她是公主,他做商人,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瓜葛。
他突然想起有天晚上,那时她还是他的人,他问她是否愿告诉他她的身世。那时她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我随时都可以告诉你,但,爷,我告诉你了,你准备好怎么接受了吗?现在我是你的侍妾,可你不担心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我于你,什么都不是了吗?”是的。他现在知道她为何会那样说了。她是公主,是金壁皇朝惟一的公主,而他无官无爵,怎么留得住她?留不住呀……现在,她于他,确实什么都不是了……
他还记得,她说如果没有意外他能留得住她一辈子。现在想起,这一切就像梦一样。如果她不是公主那该多好,那也许他们就能一生在一起了。
即使两人不成亲,但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她会是他惟一的妻,而他则会是她惟一的夫。然而现在这一切都迟了呵。
他深深凝望,府门早已关闭,那厚厚的大门,阻挡了他的视线,也隔开了他与笪奴的关系。走出这大门的她是天赐公主,而在门内的他,还是原来的南宫菂——一个爱上公主的平凡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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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清晨,南州皇家驿馆
淙身着一件薄如云烟绣有有金黄色莱莫花的细罗裙,上身穿一件宝相花盘凤扣的烟绢长裳,肩上披一件粉色的软纱罗,衬着她的肌肤,远远望去,就像裹着烟雾一样。宝石金步摇、白凤玉初、珍珠流苏装扮起一个雍容华贵的皇家公主。
淙坐在盘金葱绿彩乡锦帐慢的软榻上,环顾着她居住的富丽堂皇的寝室,心里有着满满的感慨。这还只是皇家驿馆,要是真回到皇宫,那及目所至该都是金壁辉煌的吧。她皇兄又把她带回以前的奢华。只是,人能回到故时的环境,心还能像儿时那样无忧无虑,那么纯真吗?
唉。
淙走到妆台边坐下,看着镜中的贵妇,有些果愣。做了那么多年清心寡欲的笪奴,如今竟会对这一切的华贵感到厌倦。人真的不能习惯呵,就如她,不该习惯南宫菂离开了他,她整个人整颗心就像没有灵魂一样,惟一感觉得到的,只有心灵深处的寂寞、失落与伤怀悲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