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罢!他既无情,那她也没什么留恋了。
两条影子飞快地消失在黑夜中,隐约传来声声铃音,而后归于静寂。
竹子在星空下轻轻地摇晃,夜风吹来,响起阵阵
“沙沙”声,还有那秋虫孤独的呜叫声,似要唤回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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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菂一路飞奔,归心似箭,一个多月未见,她是否一切如故?见到了他,她会欣喜吗?不过最可能的是,她带着笪奴在门口迎他,见了他,盈盈行礼。想到这,他的嘴角逸出一抹笑,他的包奴啊,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也许有一天,她见了他不行礼,他反而会吓一大跳呢。
马到南州城外时,他见到远远的城门门一直有一个人向他招手,近前一看居然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一阵纳闷,随即省悟,又是北庭比笙的老把戏。他的好友之一,北庭世家的人公子最擅长的是——易容。
他跳下马,向他走去,“你这家伙,又扮成我的样子到南州来招摇撞骗!”
“怎么说话那么难听?我只是来看看我的技法有没有进步罢了。”
“结果怎么样?”
“非常好!我到妓院去了一趟,才发现你老兄居然从未去过妓院。好在她们都认得你,一见到我,都当成是你,那个热情哟,害得我在那里住了三天都没踏出大门一步。”
南宫菂失笑,‘你还是老样子!”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听说你把你的那些妾都休了,真的假的?”
一提妻妾,他想起笪奴,“收到我的请柬了没有?”
“就是收到了才来的。新娘子是谁啊?”
“你见过的,笪奴。”
“宣奴?”北庭比笙大悟,“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七夫人!”
他点头。
北庭大笑,“终于下定决心了?你想让她成为你的正夫人想了七年了吧?”
南宫菂笑而不语,不愧是好友,他的这点心思北庭都知道。
等他笑够了,南宫菂问道:“你有没有去我府里?”
“还没去。我怕去了,你的女人把我当成你,那我可就罪大了。本来嘛,朋友妻不可戏,但若是温香暖玉在怀,谁能不凡心合动。”
南宫菂瞪了他一眼,“你就在这贫嘴吧。我先走了。”他说着便跨上马,飞奔而去。
“哎,你等等我,我没有马。”北庭忙追了上去,南宫菂早已策马远去,只得望而兴叹。
好想她。每次出门,都像是要赶着投胎一样,急匆匆地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好尽快见到她。也许下次出门应该把她带在身边,就能了却这相思之苦了。一路奔驰一路想着,他已到了府前,只见府口果然站着一群仆人,只是为何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南宫菂一下马,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他一皱眉,向府里走,一路上,见到的人都跪备这个笪奴,在搞什么鬼?他急急地走到大厅,仍然没见到她。
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七夫人呢?”
众人沉默。
“说。”他一声暴喝。
“爷,夫人她、她不见了。”仆人小心翼翼地说。
他脸一沉,“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七夫人在三天前的夜里突然不见了,还有她的贴身小婢云断也不见了。
“什么叫突然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给我从头到尾说清楚!”
“三天前,晚饭时夫人还在,可是第二天早上,丫头们去请她起床,却发现她房里没人。奴才们四处找了,就是找不到。奴才原以为夫人是被人绑架了,可房里什么都好好的,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这些天也不见绑匪来要勒索。奴才猜想夫人是自己离开的,因为夫人的琴也不见了,当初夫人进府就只带了那把琴和云断那丫头。但是,奴才想不透的是,府里的防卫那么重,夫人怎能无声无息地离开而没惊动任何人呢?”
越听,他的脸越黑,“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人都会看丢,怎么不把自个儿也丢了?!
“请爷恕罪。
“还不给我去找,找不到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是是是。”仆人们忙一边连声地答应着一边往外跑。
“爷,洗把脸。”一个丫环端上洗脸水。
南宫菂一翻手,把整盆水都扫掉了,水流了满地,“滚,都给我滚开!”’
“是、是。”所有的人都跑开。
南宫菂颓然坐下,笪奴,你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来迎接我回家呢?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呀?我日夜兼程地从京城赶回来,就是为了回来听到你失踪的消息?
唉。他叹了口气,起身,缓缓走到七夕汀。
七夕汀中翠竹依旧,只是佳人已不在了,屋内一切依旧,只有琴台已空、他走过去,手抚过琴台,触指的是满手的冰凉。以往,她就坐在这后面,为他弹琴,为他轻歌,伴着上铃的声声脆音,悦耳动听.迷人心肺。耳边仿佛又听到她的玉铃声,她清淡恭敬地唤他“爷”。猛一抬首,他却见窗处竹影摇曳,空有满院清风。
笪奴,你为何要走?又要到何方去?你这样不留只言片语地离开,难道你真的感受不到我的心吗!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有多生?没有了你,我的生活了无生趣。你那么聪明,怎会看不懂一个男人的心呢?
你走得好潇洒,来时一琴一婢,走时一婢一琴,不留下什么,也不带走什么,这句话都没有你置我于何地?
南宫菂紧握双拳,在心里暗暗发誓:笪奴,不管你到天涯还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
“来人。”
“在,爷有何吩咐。”
“以南州志为中心,另外通知各地分堂分会,大家一起帮着找七夫人。”
“是”
“还有,在各处贴出告示,谁找到七夫人或者知其下落者,重重有赏。”
“是”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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笪奴主仆三人一路走一路躲,这日来到一处荒野上,恰逢下大雨,三人无处可躲,都淋了个落汤鸡。梦残与云断都有功夫底子,淋一场雨并无大碍。而笪奴就不同了,她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这一场雨,使她大病一场。但她又不肯停下治病,怕被南宫前的人追上。他们只得把马换成车,让笪奴躺在车里。他们因急首赶路,走的又都是小路,错过了客栈,眼看就要露宿荒野了。好在在夜幕降临时,看到一所山间的茅屋,想是山里人住的,他们便前去投宿。
屋市一家倒也热情好客,把他们都迎了进去。谁知笪奴在夜里又是高烧又是出冷汗,不得已,只能在这里住了下来。好在此地倒也偏僻,不怕被南宫家的人找到,加上此间环境幽雅,山里人又纯朴憨厚,它奴也就答应留下,安心养病。
这里是金壁皇朝西方的一座山,名叫焦山,屋主秦卫夫是个世代住在山里的樵夫,丧妻,有一儿一女,儿子叫秦薪卿,女儿叫秦苹卿,都还不及十岁,但极为乖巧。笪奴住在这里养病,梦残与云断把她伺候得周到入微。山里人没见过世面,对笪奴一直礼敬有加。
笪奴趁着养病的空档,把梦残与云断的婚事给办了。简简单单地拜了天地就算了事。她心里觉得挺对不住他们的,如果当年他们跟得主子不是她的话,那也就不必跟着她受那么多的苦。她也曾想过把他们遣走,去追求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幸福,无奈两人都过于愚忠,说什么一日为主终身为主,打不走骂不走也赶不走,只能让他们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