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咱们的举动吓坏这位小兄弟了。”关越阳笑吟吟的开口,顺便改了称呼。
“唉,阿七你也真是的。”岳正心又好气又好笑。“昨晚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我们就是这个样子,习惯称呼对方的小名,瞧你大惊小敝的模样,就知道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这……”陈七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哎呀,我昨晚很累就睡着了嘛,哪记得你说过什么。”
岳正心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惊讶的笑道:“那你可真厉害,睡着了还能附和我说话。在下实在佩服。”说完已经笑弯了腰。
陈七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一定红透了,她居然闹出如此夸张的笑话!再看见岳正心那可恶的笑容,真恨不得有个地洞能让她马上钻进去。
“阿正少爷,你就别再笑他了。”一旁福伯先打抱不平。
“对嘛!不知者无罪,有什么好笑的?”阿七窘着脸附和,还给福伯一个感激涕零的笑容。
“我们家又添了口小壮丁吗?”关越阳问岳正心。
“是呀。阿七这么聪明伶俐可爱,当然不能让他四处流浪罗。也算是‘忘尘居’对他的报答。”岳正心懒懒的说着。
“你还没告诉我这一身伤是怎么弄来的?”关越阳关心的口气里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唉约……”岳正心赶紧哀叫一声。“咱们快上车吧,路上我再慢慢告诉你。唉约,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无病申吟”关越阳瞪了他一眼。
于是众人齐上马车,朝忘尘居的方向驶去。
第二章
“忘尘居”一座依褚山山垫而建的宅院,经年云雾缥缈,四周为蓊郁的山林环绕,成为最佳天然屏障,仿若世个桃源。
蜿蜒的小径自忘尘居的大门起,顾着坡势延伸至平地,由于坡势较陡且路径不宽,不利马车通行,因此马车通常停在山脚下,人们再自行徒步上坡。
褚山县城距此约莫十里,进城相当方便,居住在此,既能避开尘嚣且方便补充日常所需,确实是绝佳之地。
“早呀,阿七。”关越阳笑吟吟的望着那忙上忙下的伶俐身影。
相处几天下来,他发现阿七果然聪明伶俐,帮二娘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做起事来干净俐落。二娘每天都要称赞他两、三次才肯罢体。
“早,关夫子,要到学堂去啦?”停下手边的工作,她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这是他们每天的见面方式。
“好啦,阿七,其实没什么灰尘,桌椅两、三天擦一次就行了,不必天天擦。你帮了这么多忙,二娘一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是,那主遵照夫子的指示了。今天福伯来得早,已经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
“真的?那真是不好意思。阿七,那我去学堂了,记得别把自己累坏了。”关越阳挥了挥手,潇洒的离开大厅。
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公子,善体人意,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质,就不知道哪家的闺女有这个好福气,能成为他的妻子。
目送关越阳的背影离去,陈七又继续手边的工作。
“哎哟!”她的头突然被敲了一记。
“阿正,你以为我的头是石头啊!”陈七痛得哇哇大叫,立刻加以还击,眼明手快的将抹布朝他净朗的脸上一抹,跳到一旁去大笑。
“哇!”岳正心抚着脸,嘴上也没闲着。“你把我弄丑了,看我饶不饶你!”
陈七拔腿就要溜走时,岳正心已经扑了过来,双手紧紧圈住了她。
哇!阿正怎么可以这样?她是个姑娘家也!陈七一颗心如擂鼓般咚咚作响。
“阿正,快放手啊!”她在两条手臂圈出的有限范围内剧烈挣扎,一张俏脸红得快烧起来了。
晤,阿七虽然瘦小,但身子却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竟强烈的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舒服感正流过他的四肢百骸……
“不放,不放,快点向我道歉。”岳正心淘气的笑着,“阿七,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没半点肉,又像女人一样软趴趴的……”
陈七因为耳边那股热乎乎的男性气息而羞臊不已,天!阿正发现它似女儿身了吗?还有,他还说她软趴趴?!
“你再这么说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我说话算话。”陈七收起笑脸,冷冷的警告。
“哟,生气啦。”岳正心看到一张严肃的小脸。真奇怪,阿七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他还真有女人的特质哩。“我是开玩笑的,阿七小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次吧。”岳正心了手,端着一张谄媚的笑脸。
“好了啦,瞧你那油腔滑调的样子,我鸡皮疙瘩豆掉了一地。”阿七被他给逗笑了,而赶快到布行去,那些慕名而采的姑娘们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知道啦。那我走了。”
“早点回来吃饭。”陈七边擦桌子边叮咛。
“好。对了,阿七,别太想我啊!”走到门边,岳正心又不怕死的丢了句。
“少恶心了!”陈七朝他扮了个大鬼脸。
捶捶发酸的背,陈七提着木桶往后院走去。
现在忘尘居只剩下她、二娘和久病在床的阿雪姑娘,少了关夫子和长舌公阿正的笑闹声,偌大的宅院的确显得冷清许多。
阿雪姑娘芳名关越雪,是关夫子的胞妹,看关夫子冠玉般的相貌,相必阿雪姑娘也是沉鱼落雁之姿。
但二娘说她怕生,所以陈七来几天了,一直无法一睹这位病美人的芳容,想想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因此每当她提者水桶路过阿雪姑娘的闺房时,总不免要望着那两扇紧闭的门扉,发怔好一会儿。
二娘天天按三餐亲自服侍阿雪姑娘进食、服药,但阿雪姑娘常顽强抵抗着食物与药——这也是陈七为什么会常望着门扉发怔的原因之一。
当然,最后阿雪姑娘还是会将食物跟药全吃了,只是折腾了二娘。陈七心想,阿雪姑娘一定很渴望闺房外的世界,一个常年与疾病为伍的人,已经很难再有所谓的“正常脾气”了。
这样子的情形,她以前跟在爹爹身旁行医时就见多了,不知道阿雪姑娘得的是什么病症?有机会的话定要好好帮她诊断一番才行。
“哐啷!”里头传来瓷器的碎裂声,在这空旷的宅院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唉,你这孩子,怎么老是闹脾气呢?要按时吃饭和吃药,身体才会好得快呀!”是二娘的叹气块。
“走开,统统走开!我不要吃饭,我不要吃药!走开!”一个娇女敕却又倔强的声音接着响起。
“好了,阿雪,乖乖的把粥吃完,否则二娘要告诉你大哥哦!这粥可是今早二娘花了好些时辰才熬出来的哩,你不吃,二娘会很伤心的……”二娘开始采取哀兵政策。
显然二娘早就有备而来,带来的粥不只一碗。阿七发出会心的微笑,不过这位阿雪姑娘实在伤脑筋,这样的戏码要每天演上三回,恐怕再过不久,忘尘居的人就没有碗可以吃饭罗!
“来,嘴巴张开……”
“不要,你不要管我,走开!”
显然哀兵政策还是无效,这回阿七听到的声音是闷闷的一阿雪姑娘恐怕把头埋进被子里了。天哪,照这样情况,吃完一碗粥要折腾多久?连粥都喂不进去了,更何况是药……阿七摇摇头,她宁愿做一整天累死人的家事,也不要伺候这个足以考验人类忍耐极限的病小姐。
“阿雪……”
二娘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莫可奈何,还带着些微的哭音。也真难为二娘了,面对阿雪姑娘每天不同方式的顽强抵抗,想必已让她身心俱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