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紫娟虽然同样担心公主的情况,却只是静静的听着央儿抱怨,没有多说什么。
真的要就此放弃,当个有名无实的空壳王后?她们虽然替公主感到不平,却无力改变什么,也同样沮丧不已。
“咿……”
此时寝房的门打开,原本一直躺在床上无任何声息的滕夕梦终于下床了,她哭过的双眼依旧红肿,脸色还是略显苍白,但看得出来已经冷静不少。
“公主?”央儿欣喜的漾起笑,关心的询问。“您饿了吗?晚膳尚未撤下,不过大概已经冷了,奴婢赶紧命人再热过……”
“不必再拿回去热了。”滕夕梦哑着嗓音道。“我饿了,直接这么吃就好,不必麻烦。”
能听到滕夕梦说自己饿了,对央儿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呀。“好好好,公主,咱们马上去厅里用膳……”
***
夜渐深沉,回到龙啸宫内的翟政威脑袋却依旧不曾停歇,但他现在想的并不是国事,而是滕夕梦今日在马场内崩溃痛哭的身影。
她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努力并无法解决所有问题,是该要有人逼她面对事实,他只是做了应做的事。
但她憔悴柔弱的神情却始终让他耿耿于怀,有股闷气梗在胸口,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他莫名的不舒服,甚至有些挂心,不知她是否已经平抚下挫败的心情了?
第2章(2)
“王上。”一名太监在此刻进到宫内禀报。“马场的马卫来报。”
“马卫?”翟政威纳闷的皱眉,都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情?“他禀报了些什么事?”
“他说王后娘娘刚才不顾夜深,又到马厩去了,他曾劝娘娘回宫歇息,不过娘娘非但没有回去之意,甚至还……”
“还怎么样?”
“还打算要在马厩过夜。”就因为如此,马卫才吓得赶紧过来禀报,免得王上事后知道会怪罪下来。
“她要在马厩过夜?”翟政威讶异的马上往寝宫外走,准备亲自去马场一探究竟。“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翟政威及随行的宫人步伐快速的穿梭在王宫内,没多久便来到马厩外头,在门边守着的马卫赶紧躬身行礼。
“王上,娘娘执意要待在马厩内,奴才挡也挡……”
翟政威挥手示意他住嘴,不必再说,马卫也很识相的马上闭上嘴,退到一旁不再多话。
翟政威没有即刻进到马厩内,而是选择站在门外,在没有惊动到滕夕梦的情况下,观察里头的情况。
“公主,您真的要陪着马儿睡在马厩里?”央儿和紫娟一同在铺了干草的地上垫起层层棉被,一边苦着脸希望她能改变心意。“这太委屈公主了……”
罢才公主振作起来用膳,不再情绪低落,让她们都放心不少,却没有想到一用完膳后,公主就说要来马厩。
此时花彩正舒服的待在自己的窝内,滕夕梦则拿着刷子帮它刷毛,已不见之前的脆弱模样。“既然我和花彩的契合度还是不足,那我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和花彩培养感情,白天还不够的话,那我就夜里也陪着它,它总会感受到我待它的真心的。”
大哭一场之后,她也冷静的思考过,自己是否真要放弃,要说她执迷不悟也罢,要说她没有自知之明也不要紧,总而言之,她还是想再试一次,不愿意为了一次的强大挫折就退缩不前。
“努力的确不一定能成功,但不也是有人失败多次之后才终于尝到成功的甜美果实?现在还不到我放弃之时,我要继续努力下去。”
滕夕梦态度坚定,想来是劝不动了,央儿也只好无奈的和紫娟对望一眼,默默的继续帮她铺床被,陪她一同在马厩熬下去了。
翟政威讶异的微微挑眉,他本以为她会消沉个几日,才会慢慢恢复,没想到才不到半日时间,她便已重新振作,甚至可以说是越挫越勇。
他也想不到她竟会舍去舒服的寝宫不睡,来到马厩内打地铺,放段,也不怕其他人的目光,就只为能尽快和花彩培养出良好的感情及默契。
他不由得无声失笑,但他此刻的笑,已不是在嘲讽她,而是开始佩服起她,对她另眼相看。
就连翟国的女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她这般程度,她潜藏在娇柔身子内的坚强韧性,他看到了,却也因此更希望她能达到他的要求,学好骑马,顺利参加秋狩。
因为她是一国之后,不能只得到他的认同,也得得到臣民们的认同,她若是能在秋狩时有出人意表的表现,臣民们才会认同她,开始真正接纳她的存在。
翟政威又观察她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宫。
在离开之前,他低声的吩咐马卫。“好好照看她,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只要注意别出任何意外就好。”
“奴才明白。”
***
在滕夕梦锲而不舍的努力之下,练习情况终于渐入佳境,原本花彩还会反抗她骑在它的背上,好几次险些将她甩下马背,看得一旁的宫人门及马卫是胆战心惊,幸好都是有惊无险的过去,而在一再的磨合下,花彩也渐渐听话,顺服不少,滕夕梦的辛苦慢慢看到回报了。
她从坐在花彩背上要马儿听话都很辛苦,到后来可以控制花彩慢慢行走,甚至是小跑步也不成问题,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王上,这样臣妾赶得上秋狩吗?”
便阔的马场草原上,滕夕梦一边骑着花彩散步,一边问着身旁骑着蓝星的翟政威,感到有些不安。
虽然她驾驭花彩的技术如渐熟练,但直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不敢让花彩跑太快,就怕自己控制不了,又会出意外。
“别急,你已经大有进步,再继续按部就班来,总会赶上的。”他这话可不是安慰,而是她的确大有进步,让他赞赏。
“真的吗?但臣妾再怎么说也只学习不到半年,对你们从小就与马为伍的人来说,差距还是天差地远。”滕夕梦忍不住心急。
她希望能早点追上他们的脚步,但这似乎不太可能,毕竟她起步的确太晚,追不上才是正常。
“你只要尽力就好,要是真有人有意见,你大可反问对方,他们在刚学骑马的半年内,骑术又有好到哪儿去?”
“对耶。”滕夕梦终于漾起笑颜。“好呀,若到时真有人对臣妾的骑术有意见,臣妾就这么反问回去。”
经过两个月的历练,她已经褪去初到翟国时的青涩生女敕,变得更成熟了些,就连笑容也充满朝气与活力,与刚开始的娇柔有着显著差别。
她自然而然的笑着,那笑靥却多了一股魅力,吸引着他,让他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没想到过了两个月,他的心境也变了,慢慢将她给放在心上,越看她越觉得顺眼。
跋紧收回心神,免得陷入太深,他转而提醒:“倒是你,在马厩内陪花彩一个月也够久了,该回凤鸣宫重拾王后威仪了。”
“呃?”滕夕梦有些意外的轻掩红唇。“王上知道臣妾……”
“你难道以为本王没表示意见,就等于不知情?”
她尴尬的笑了笑,想想也是,连其他宫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若非有他的默许,她这么做有损王后威仪,应该早就被制止了。
“臣妾不会再夜宿马厩了,请王上不必挂心。”
“挂心?”翟政威颇不以为然的轻皱眉头,不想承认这件事。“本王只是觉得够了,才开口提醒你,凡事不宜过度。”
若是不“提醒”她,不知她还会在马厩内睡上多久,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