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跟本将想得不谋而合!”拍案而起,曲洛冰接触到费英昂那双同样兴奋的眸子,突然发觉自己是在和一个不相干的男子讨论军务,微微僵硬了一下,她快速把持住自己的激动,恢复到古井不波的样子,但心中却为找到一个如此心有灵犀的知己而感慨不已。
“真是可惜,你若生为女子,必是我西梁的栋梁之材……”惋惜的收起地形图,曲洛冰望向费英昂的眼中,除了怜才外更多了一份深深的欣赏。如果那群金枝玉叶也能对兵法战势稍加研究,而不是总拖自己去听他们新作的叹春悲秋的作品,每次和男人相处,也不会成为她头痛的来源了吧……
“你若是男子,我一定要和你结交……”很少可以找到人如此实际的畅谈兵法,运筹帷幄,虽然对方是女人这一点美中不足,但费英昂还是起了悻悻相惜的感觉。如果在他们哪里的女人除了贤惠娇媚,勾心斗角外,也能多些高瞻远瞩的谋略之才该多好……害他每次约会,都只能听她们小鸟依人般叽叽喳喳的大谈衣服鞋子,偶尔谈及新闻大事,也都给他来一句:“唉呀!人家不懂那些了啦……”堵得他没有脾气之余,失望不已……
按杂的目光在彼此对望的两人间交互,不知是谁最先做出了选择,两人不约而同的决定了沉默……
“进去那么久都没动静……你说将军会不会是……”不甘寂寞的抓着土豆,蹑手蹑脚的蹲在了将军帐外,周雨梅一边机械化的狠狠削去土豆连着肉的外皮,一边探着脖子向帐缝内张望。
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同样抓着土豆细细剥皮的苏琳凉凉的讽刺着开腔:“将军又不是你,哪有那么无聊!我担心……会不会是那个男间隙对将军做了什么!我们还是冲进去吧!”
“喂喂!你哪来那么多被害妄想?!”发现身后的伙伴有不顾一切往里冲的趋势,周雨梅连忙一个反手,稳稳扣住对方:“少不解风情了!万一坏了将军的‘好’事,我估计咱们接下来三天的菜谱就都是土豆了!”
“可是、可是……”挣月兑了一下,发现没有办法甩掉同僚的桎梏,苏琳心急如焚的白了脸,想要反驳的话一鼓脑挤在了唇间,融合成毫无意义的音节!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狼狈,周雨梅压低声音坏笑着劝道:“好啦!别可是可是的,跟个男人似的,一点冲锋陷阵的女子气概都没有!将军的身手,你难道还信不过?”
“……话也不能这么说……”僵硬了一下,松懈掉绷紧的肌肉,苏琳忧心忡忡的望了望帐内隐隐约约的两道身影,颇带几分不满的提醒乐见其成的前者:“你没发现吗……将军似乎被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迷住了,三番五次的为他帮腔。我怕将军是中了敌人的美人计啊……”
“……你真的认为那个男人有本钱施展美人计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周雨梅回忆起费英昂的打扮,万花丛中游刃而出的挑剔眼光难以苟通:“就那比和尚长不了多少的头发,还有那比女人还壮的体格,再加上什么都不会,三从四德半点也没有遵守的样子……”
“上次不是你说的,将军就喜欢这种口味的吗!”轻推了她一把,苏琳瞪着被自己的话咽回去的周雨梅,收拢纂着土豆的手:“男人都是祸水,不防不行啊……”
“你这个假道学哪里懂得其中滋味!”恼羞成怒的反推回去,周雨梅捏碎手中无辜罹难的土豆,忘了放轻声音的吼道:“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们两个把那五筐土豆都削完了吗?”冷冷地,一个压抑着情感波动的声音自二人背后响起,呆了片刻,周雨梅不同于立刻低头认错的伙伴,陪笑着还想狡辩两句,却被早熟知她本性的曲洛冰扬手制止:“好了。本将现在有新任务给你,雨梅,阿琳,你们两个立刻去点齐部将,传我命令,准备三日后拔营,东行军两千里,全力攻打车硫国的边境城郭!”
“遵令!”反射性的丢掉土豆挺身行礼,当曲洛冰破颜一笑,转身回帐时,两人才反应到刚才灌进耳朵里的言辞究竟是意味着什么!面面相觑的愣了半晌,终于异口同声的爆出了回答:
“什么——?!”
“朱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气急败坏的推开帐外的传令兵,混身裹在腥红战甲里的车硫国督统闯入了朱丽华安插在车硫国边境的军帐内,看到稳坐其中的中年女将,想也不想的破口大骂道:“那个西梁的丫头竟然要攻打我车硫的边境要堡!你不是说她们不会轻举妄动吗!现在怎么办!”
“……”稳如泰山的勾起一抹算计的奸笑,朱丽华奉上一个不能算和善的表情,恨恨的回答:“刘督统莫急,怕是那个丫头猜到了我们拖延的计策,想要以攻为守,逼得车硫军回马自救!不过……她这么做势必要承担先挑战祸的责任,也不可谓不是逼上梁山之举!”
“……那现在怎么办!坞孙城是我们车硫的边防要地,就这么看着她攻占去吗!”耐着性子把朱丽华的解释听完,刘督统虽然平静了一些,但仍旧说的不甘不愿。很清楚她现在所想,朱丽华摇起一把刚派人弄来的羽扇,顾做高深的摇动了几下,不愠不火的回答:“本将军倒是有一计,督统有没有兴趣啊?”
“快说!坞孙城屯兵不多,抵抗不了那丫头的大军的!”
冷笑着点头,朱丽华示意焦急鲁莽的刘督统俯耳过来,轻声嘱咐:“督统莫急,那丫头不过是想用计激得您不得不放弃行至此的大军而回去自救,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也给她来一个不得不回马的突袭呢?”
“你是说……”
“既然她已经移军去攻打坞孙城,我们赶回去也只是以疲惫之师相抗,胜算不大。倒不如直接挥师攻打西梁的边界,好迎合王爷的夺权大计,如何?到时候……那丫头还不是得放弃到手的坞孙城,回来救急?!”
“……但我车硫君授意,不到万不得已,不与西梁军正式动手啊……”心里的钦佩直白的反映在粗旷的容颜上,刘督统早已赞同了朱丽华的方案,可又不得不顾虑国君的吩咐,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看出她的犹豫不决,朱丽华轻蔑的扯了扯嘴角,那把骚包的羽扇晃了又晃:“机不可失啊,督统。这正是您在贵国君主面前建功立业的时候了……听说朝中的大臣对您颇有微词,几个妃子也多有偏袒,如果此番……”
“好了!”仿佛是被她的话激出了决心,刘督统粗声打断她的怂恿:“那群男子小人的话不必理会!本督都采纳你的计谋便是……”
“哈哈哈哈,刘督统果然快人快语,有勇有谋啊……”不失时机的送了顶高帽,朱丽华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羽扇。死女人,这回本将军一定叫你马失前蹄!
三日后,在刘督统和朱丽华带领下的车硫军和朱军残部,浩浩荡荡的开到了西梁的边境,正当意气风发的朱刘二人确信无人坚守,下令三军休息,以便下午攻入毫无准备的西梁时,一阵喊杀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吓得二人踢翻了食具而起,惊慌失措!
不给她们思考的时间,随着阳光折射的辉煌,曲洛冰白马银甲的傲立在前方的土丘上,气定神闲的望着朱丽华淡淡一笑,朗声招呼:“朱将军,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