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士兵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声连连。
他的动作不曾稍缓,拿起身后的布包,埋头放有绳索、布条,也有数十把作案用的诸多工具,绳索是将士兵们捆起,布条自然也是用在他们身上,直到确定他们无法呼救之后,曾多谢跳过了库房的小窗,东敲西挖地找他要的银两和珠宝。
“唔——”
士兵们被倒吊在树上,一双腿在空中蹭呀蹭的。可惜这传家上上下下除了士兵之外,全都睡得死沉,压根儿没有想到曾多谢会再度光顾,偷走传家这些天又从百姓身上弄来的民脂民膏。
听说传家在他第一次光顾之后,曾经收敛许多,谁知,转眼才不过几天,佟员外又忘了教训,开始恢复本性,甚有变本加厉之嫌。所以今夜他又来了,准备给佟员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他推开一个古董花瓶,一扇似隐藏于无形的门板便打开,他轻巧地一闪,进了门板之后。
门板后面是一长串的阶梯,可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两侧的火把燃烧着,照亮了下方的路。上回来得匆忙,仅在此拿了几块金砖。想来这佟员外嫌损失太少,今儿个,他会一次拿足所有的分量,他思忖着,脚步也无声息的来到下方——
“曾多谢,恭候大驾啊!”
佟员外突地现身,他心一凛,察觉到四周的阴冷之气,尽避如此,他仍面不改色。
“大人,我说他会来吧!”
佟员外的唇边漾起得意的笑容,大喝一声,四周的边门被狠狠地踢开,闯进来一群士兵,个个拿刀、拿箭的对准他。
这是陷阱!
觉悟来得不够快速,在他还还未思忖出一个可行、且能全身而退的方式之际,大名府的府台大人凌一硕随后现身。
“曾多谢,你可知罪?”
“曾多谢,你是要乖乖束手就擒呢,还是要被我的手下射成蜂窝?”佟员外借着人多示众,胆子自然大了起来。
“你们有把握能胜过我?”表面上他似不以为意,心里却想着今夜的行动究竟是谁泄的密?
“哦!看你的样子是要硬闯!我传某人倒要看看,今夜你如何逃出生天!”佟员外一声令下,众人便扬手举箭、拔刀向他扑来。
他利眸一闪,只是侧身闪避并无伤人之意,可他们欲置他于死的态势明显的教他不得轻忽。终于他拔剑相向,与众人的武器在空中交会,顿时响起尖锐可怖的刀剑碰撞声,在一旁的佟员外和凌大人几乎是怕死的闪到一边去。
“曾多谢,你、你快束手就擒。”凌大人虚张声势地叫道。
“办不到!”他不睬他,在顺势打倒一个带刀的士兵后,凌大人终于忍无可忍的命人放箭。
曾多谢无奈,只得挟持了一名士兵,要他们收势。
“别管他,抓人要紧啊!”佟员外急道。
“大人,救我……”土兵徒劳地大喊。凌大人未及喊停,一支长箭咻地射进士兵的心脏,直穿过他的肉身后,再刺入曾多谢的胸膛。
“唔——”
“抓到了、抓到了!”佟员外哪管得了那名士兵的性命,能亲手抓到曾多谢,令他直呼痛快。天知道对方盗去他多少银两?这哪是抓到他、置他于死能够罢休的!
曾多谢毫不犹豫地推开受伤的士兵,那支箭跟着被抽离,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喷出。
“快抓住他!”佟员外和凌大人齐声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曾多谢凌空丢出数支梅花镖,接着,甩出一枚红色烟雾弹,“轰”的一声,烟散人无影。
直到挥去空中的烟雾之后,佟员外还呛咳了两下,等他的视线恢复清明,这才发觉搁置在桌案上的那颗夜明珠不见!
“啊——你们还愣在那儿做啥?还不给我追!”佟员外气急败坏地吼道。
“是。”士兵愣愣地回答,接着争先恐后的爬上阶梯。
“该死……气死我了!凌大人,怎么县衙里尽养些饭桶?怎么做事的……”
“好啦!你也别怪那些人,是你自个儿轻敌还敢怪人。”凌大人睨了他一眼,之前不晓得是谁说他已准备妥当,只待他当个人证就行了。
“总之大人您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贼儿嚣张至极,当着您的面还敢偷东西,您非得把他缉捕到案不可。”他的夜明珠啊!这库房里最值钱的就是它啊!
佟员外气得捶胸顿足,和曾多谢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第六章
一阵带着冷意的风呼啸而过,也许风不冷,只因他体内的血液正一点一滴的流失,才会感到冷吧!
他打着哆嗦,随着凌乱的脚步往前行,胸口上汩汩而流的鲜血亦跟着大量涌出。再这样下去,他必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就在此际,一栋偌大的宅邸偏处引起他的注意,未加思索,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凌空一跃,进了那户人家。
“谁?”一名女子机警地听闻出周围的不对劲。
他没回答,兀自找地方躲藏,然而他的身体逐渐冰冷,容不得他找到藏身之处再倒下。
“谁?还不出声?”女子推开了门,四处张望,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望见了他,他也——瞧见了她!
“是你?!”凌想蓉惊呼。
这贼头怎么到她家来了?难道经过这么多天,他才想到要来抓她吗?
思及此,她猛地一退,却在烛光的照射下瞧见他苍白的面容。
“你、你怎么了?”
“我……受伤了,借我休息一个晚上就好。”他捂着伤口,怎么来到这里?府台大人要抓他,而他竟然逃进这里!这个惊讶太过,不意竟拉扯着他的伤口,教他残留的一丝血色尽失。
“你胡说什么,孤男寡女的,我怎么可能让你进来?”话虽如此,她的态度有明显的软化。
“拜……托……你——”
他再也撑不住了,意识只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便停止了。
“へ,你别倒……一下字还没来得及说,便见他的身躯直直地倒下,凌想蓉想也未想的就上前去扶住,口里娇嗔着:“你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嘛!”
初晓乍到,太阳的光亮照至窗棂,像是在催着酣睡的人儿。
“唔……”凌想蓉伸出双手向前开展,这是她大小姐要起床的例行动作。
哪知,伸到一半她突地停止了。
“啊……你你你……”她连声惊呼,忘了昨晚她收留了什么人。
“你给我滚下去啦!”玉足一踢,受伤的延天煜一时不察,连人带被的滚落床下,疼醒了。
“你怎么睡到我的床上来?”凌想蓉大惊失色,她的锦被、她的床、她的人、她的名节……
统统不保!
惊慌的她忘了昨夜是她自个儿将人扶上床,又因为倦极不愿意屈就椅子而跟着爬上床,心忖着,她只躺床的边边就好。怎知躺着躺着便靠近他的身子而不自知。
“凌姑娘……”延天煜的伤口被她这么一踢,又开始泛疼,可是好脾性的他没有生气,依旧维持着礼貌。
“凌什么凌,你来这里干什么?”昨夜没机会问,趁他醒着,赶紧弄清他的来意。她忘了问自己,知道他的事又当如何?纯粹只是想知道吗?还是……
他面带犹豫,该不该让她知道呢?
“你还不说?不说我便要爹爹来抓你。”凌想蓉警告着。
“好,我说。但你保证不告诉别人。”事关重大,他不能冒这个险。
“你威胁我?”她挑眉,淘气娇美的模样让他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你笑什么笑?”
“没事。”他的面色还有些苍白。
“那你还不快说!”
“你还没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