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楼致远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她不是一向很怕痛吗?所以才没有缠足也没穿耳洞,怎么为了戴那副耳坠,牺牲至此,连她从小最抗拒、最害怕的事都顾不得了。
那对耳坠真有那么出色?还是因为某人的关系?
悄悄将有意拉到一边,他低声问着:“那个季公于是什么人啊?”
有意微怔。
这个问题她怎么没想过?对她们来说,除了他的名字。
他的性格,其他关于他的一切,她们可说是全不知情。
为自己的粗心感到生气,她低道:“我只知道他叫季遐,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季遐?”楼致远蹩眉。怎么这个名字他好像有点耳熟?
“怎么?你知道他?”有意没忽略他语气中的怪异。
“这……怎么说,我好像有听过这个名字。”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有意追问。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我记得是我人在北方的时候……”
北方?对了!他是……
“北方?那就对了,季公子曾说过他是北方人。”
“什么?他真那么说?”看来是错不了了。
天!怎么会这样?为为她知道这件事吗?
“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有什么不对吗?”看着他紧蹙的眉,有意有不祥的预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楼致远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低头沉思,许久才面带严肃地道:“你先别过问这件事,等我去找他把事情弄清楚,回来再告诉你。”语毕,他走向司为,伸手搂住了她,轻哄:“好了为为,你别再生气了,我待会见要出去呢!你要不要我带个什么回来给你?”
司为嘟嘴道:“除了那对耳坠,人家什么也不要。”
楼致远苦笑,正想放开她,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司为,我要进来罗!你……”季遐走了进来,看见司为被人搂着:他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好啊!又是这个叫什么远的臭小子!
震惊过后,他神色不善地眯起眼,双手环胸,身体斜斜靠在门边。
他没有说话,也没任何表示,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楼致远搂住司为的手臂,眸光中的冷冽尖锐得足以使任何人头皮发麻。
楼致远倒也懂得察言观色,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手。“你来得正好。”
“哦?我倒觉得有些不太凑巧呢!”说着,眼神扫向了司为。
司为气还未消,才不理他呢!朝他扮个鬼脸,然后就撇过头去不睬他。
这可把季遐给气坏了,俊脸霎时黑了一半。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哼!气死他了。
楼致远有些好笑地望着这一幕,等他觉得戏看够了,这才站起身,无视于两人的暗潮汹涌,逞自对季遐道:“我有话要跟你说,不介意同我到书房一叙吧?”
“是吗?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这句话季遐说得是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的模样。
“有请了。”楼致远装作没看见地率先走了出去。
☆☆☆
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的清香,季遐此刻虽没那心情品茗,但只消闻闻这味道,正在气头上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叫什么远的家伙很懂得享受生活,尤其是在品茗这方面。
楼致远拿起茶杯低头啜饮一口,发现季遐动都没动,他淡笑道:“这是我们杭州出产的白云茶,或许不及狮峰龙井要来得有名,味道也挺不错的,你不尝尝?”
季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想他游遍天下,这茶是什么名目,难道他还不晓得吗?
用得着他来介绍!
楼致远也不介意,逞自用了口精致的茶点,这才准备正式进人话题。
“我知道你和为为的事了。”
季遐听了,眉头蹙得死紧。
为为?哼!叫得可还真亲热啊?这欠扁的家伙!
楼致远没理会他难看的脸色,接着又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是季家的第五位公子,是也不是?”
他知道了?
季遐睑色丕变,再保持不了冷静,倏地欺近他身旁,粗鲁地揪起他的衣领。“你跟她说了什么?”
楼致远无惧于他这威胁的举动,面不改色地道:“我什么也没说,她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
季遐松了口气,放开手,坐回原位。“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男人,不能小看了。
楼致远轻笑:“我还知道你的名声不是很好。”
季遐只是皱眉。“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什么:你也没有资格质问我。”他算哪根葱呀他?若是司为问起,他还会解释一下。
“哦?难道你不怕我在为为面前乱说话?”楼致远不怕死地笑问。
“如果你想你那张狗嘴被缝起来的话。”季遐扯了下嘴角,表情依旧温文俊雅,眼神却透露了分冷意。“还有,收起那个称呼,别再让我听见,否则……哼哼,我倒要瞧瞧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听了两次,已是他的极限了。
“笑不出来,难道要我哭给你看?”眼尖的瞄到他衣袖微掀似要动手,楼致远这才连忙口:“知道啦!开个玩笑罢了,只是我这样叫她叫习惯了,一时之间恐怕改不过来。”
“改不了也得改,否则,我教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他狠声要胁。
楼致远却一脸的不以为然。“啧,果然是邪教中人,连讲话都挟枪带棍的。”
季遐双手环胸,眼神更冷了。“既然知道了我的身分,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愚蠢?”他这番话说得是威胁性十足,反正他早知道了他不是什么正派人士,他的用字遣词也就没有温和有礼的必要了。
楼致远终于收起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是你自己要把气氛弄拧的,那也就别怪我语气不善了。”
季遐轻哼。“有屁快放。”
“我要说的有两件事,头一件就是关于你的名声。”他顿了顿,正色道:“之前你放浪形骸,声名狼藉,成天和青楼里的姑娘厮混,这些我都不便说你什么,不过你既然与为……司为在一起,如果再这般不知收敛,我可无法坐视不管。”
收敛?季遐微微一怔。
经他提起,他这才发现自他跟司为表白——或者更早以前,他就再没了心思去注意其他杂七杂八的女人,盈袖如此,若脂如此,海润、浅梅、芷茵……和其他不记得名字的女人,就不曾出现于他的脑海。收敛?似乎早已没那必要了。
低笑了声,他没料到司为竟能使他改变如此之大,不过……他喜欢!
“这个自然。”
“好。”有他保证,楼致远终于能稍稍安了点心。“我们来谈谈第二件事。”
“慢点,换我了,礼尚往来才公平。”季遐清清喉咙,醋意横生地质问:“你和司为是什么关系?”
早知道他会这么问,楼致远一点也不意外。“我跟司为的关系啊!挺复杂的,该怎么说呢?最正常的形容就是青梅竹马,但我跟她之间,既是朋友,又是兄妹,必要时,也会是情人与丈夫。”
“哦?”季遐的双眼已隐隐有火苗在闪动。“请问一下,如何才是‘必要时’?”
“被追求得厌烦的时候;或者已到了年龄,却都还没有固定对象的时候。”
“我警告你!”季遐霍地跳起来,语气火爆。“我不管你们从前是什么关系,司为是我的,我不许你接近她,要是刚刚的情形再发生,信不信我会毁了你?”
虽然满意他对司为的真心,但他不客气的用语已然激怒了楼致远,他不甘示弱地反击:“我也告诉你,我跟司为的交情可不同一般,想要超越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凭你还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