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为嘟着嘴,稍稍降低了些火气。“那也要看看出的是什么事。”
季遐也不对她隐瞒,直道:“昨儿个夜里,我正准备要来找你的时候,盈袖她不知怎地不舒服起来,我帮她诊了脉,也没发现什么异状,但瞧她痛苦的样子我又不放心,只好守着她,直到她睡着了才离开,因此没能赶得及赴你的约。”
“什么?”司为不听还好,一听立即便是火山爆发,狂吼了出来:“你是为了她而放我鸽子?你竟会为了她而违背自己的承诺?她在你心中,真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连我俩的约定,你都可以随便摆在一边?”
“司为,你冷静点!”季遐有点被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到了。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堂堂一个富家千金,在你心中,竟连个低三下四的妓女都不如,你叫我……你叫我……”司为气得哭了出来,要次连骂人的话都吼不完整,可见她真是气到极点,脑袋发昏了。
“司为,不是这样……”季遐焦急地想要向她解释,不知为何,惹她哭泣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奇耻大辱,其中更挟带着一抹难解的不舍与心疼。“你听我说,我没有瞧不起你,更没有存心要毁弃我们的约定,只是盈袖她不舒服,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所以你宁可放着我不管!”司为哭叫,无论他怎么费心地解释,她就是不听。“整个晚上不见你,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多伤心吗?为了盈袖,你宁可让我食不知味、寝不安枕、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在你心中,我算什么?你究竟有没有在乎过我?”
“有的!司为,我有!”他怎能不在乎?要是他不在乎,他就不会来了。
“却没有像在乎盈袖那么多!”司为终于再忍不住,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滚!你给我滚!宾得远远地,别再让我见到你!宾!”
“司为,别这样,我不是有意要失约的,司为……”季遐无视于她的攻击,只急着想向她解释清楚,他不想让她误会,更不想让她伤心。
“我不听!我不听,出去!马上出去!不然我要叫人了。”她指着门口,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你以为就凭他们能奈我何?”季遐被她吵得有短暂的失控,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当真不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为了证明她的决心,她还故意捣住耳朵,闭起眼睛,不看不听。
“好,我走,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直到你肯原谅我为止。”他对她这次的大发脾气不但不厌恶,也没多加责怪,因为这次,真是他自己错了,姑且不论原因为何,失约了就是他不对。
步出房门,就瞧见立在门外一脸担忧的有意,他朝她扯了个嘴角,破天荒地也不聊个几句,便大步离去。
☆☆☆
季遐回到“芳满庭”,情绪总是无法平复下来,心浮气躁地,无论对任何事都厌烦得紧,所以也就不想去探望盈袖;迳自回到他暂居的院落。
偏偏事不从人愿,盈袖的丫环不巧地发现了他,朝他笑道:“季公子您可回来了,咱们小姐正盼着您呢!”说完也不等他答话,拽着他的手就走。
以往季遐是不会对这种无礼的举止感到厌恶,可现在他却沈下了睑色,心中十分不悦。不过他仍旧什么也没说,来到了盈袖的“善舞园”。
卧在床榻的盈袖,一见他来就坐起了身,开心地道。
“你回来了。”
季遐淡淡地“嗯”了声,坐到床沿,伸手抚了下她的脸颊,“你好点没?”
盈袖垂下眼,轻道:“还好。”
“那我回去了。”他站起身,转头要走。
“遐?”盈袖不敢置信的抬起脸。“你是怎么了?”才坐一下就急着要走,他以前从不会这样呀!
“没有。”季遐撇过脸,冷淡依旧。
“遐,你心情不好吗?”盈袖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头益加恐惧起来。他从不曾对她如此冷淡过,这是怎么回事?
罢刚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心情不好?”季遐微沉吟了下。“也许。”司为那张哭泣的脸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久久不去,让他心情沉重不已,什么事都不想做,不想说话、也不想笑,更没兴致与盈袖卿卿我我、谈情说爱。
“怎么了?为什么心情不好?嗯?说给我听嘛!”她挽着他的手臂,向他撒娇。
季遐眉头一皱,冷道:“我要回去了。”抽回手,转身就走。
盈袖整个人愣住了,见他就快要跨出门槛时,才回过神来,急喊:“遐,你是怎么了?你以前从不会这样的,这……这太不对劲了!”
“我不对劲?”这下换他楞住了。
对呀!他是怎么了?以前从没有这种情形的。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他重回到盈袖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
盈袖见他眼神不再那么冷漠疏离,这才放下心来,嘟起嘴埋进他怀中,向他撒娇抱怨:“真是,下次别再这样了,你可吓坏了人家呢!”一瞬间,她还以为那天在城门外的感觉,真的应验了,他将离她好远好远,一辈子,两人再无交集。
“对不起。”季遐又道了一次歉。
盈袖摇摇头,道:“我不要你道歉,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为了何事而烦心。”
季遐沉默了。他本不想将这事儿告知于人,但她既然问起,他也不好拒绝。“我刚刚去见了司为。”
“任家小姐?”盈袖心中一惊。
难不成他是为了她才如此反常?
“嗯,她对昨晚我失约一事,很是生气,连我解释了,她也不肯原谅,把我给轰了出来。”他苦笑,接着又道:“我真是伤透了脑筋,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到底要我怎么做,她才肯原谅我?”
他的自尊心真是被她给摧毁殆尽了,她完全不像一般女人那般把他捧得高高在上。顺从他、讨好他,就是她们再生气,只要他随便哄个几句也就没事了;偏偏她不吃他那一套!惹火了她,他非得费尽心思求得她的原谅不可,整个情形全反过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须对她如此容忍,虽说这一次本是他不对,但他道也道过歉了,解也解释过了,她听不听得进去,那是她的事呀!他干么如此烦心呢?他大可任由她去,反正他一向对她也没什么好感不是吗?
可是,无论如何他就是放心不下,想她为此气得泪流不止,他就心疼得无法不去理她。
大概是因为这次错在他吧!对她种种哭闹,他不但不生气,反而不舍了起来。
盈袖见他如此在意司为,气得暗暗咬牙。
几时他对那骄纵的臭丫头这般好了?之前他不是一直很氏恶她吗?惹她讨厌,不正顺了他的意?现在他干么又摆出这副优心仲仲的模样?难不成他真对那臭丫头起了意?
强压下心头的怒意,她勾起一抹冷笑:“想要她原谅,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盈袖?”季遐双眼一亮,精神全都回来了。
盈袖心里怒火更盛,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就是帮她庆生呀!泵娘家最爱这些了,开个小宴,再送点礼物,还怕她不原谅你吗?要是我呀,纵有天大的怒气也消了。”
季遐低头想了下,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是……
“我不知道她生日是什么时候。”
盈袖眼神闪过一道难解的光,唇角尽是妍媚的冷笑。
“倘若我记得不错,应在七日之后。”从前任家帮司为庆生时场面之盛大,她不但见过,而且还印象深刻,毕竟那种排场可不是一般人能力所及的,所以连带的她也记得司为的生日是在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