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样这样看着我?”刘洋伸手模了模脸庞。
“刘洋,你现在真帅了。”了然含笑说。
“切!”刘洋一脸的不屑:“你才发现,我一向都这样帅的,你知道我的抽屉里最多的是什么吗?情书!你还别不信,回头我拿出来一封封给你看。写什么的都有,有的甚至要包养我。”
他越说越离谱,了然笑倒在被子当中,一口气没有上来,用力的咳嗽起来,刘洋忙抛了书过来帮她拍着背,嘴里还说:“你看你,我就知道那封没有敢署名的信是你的,听到这些会伤心。你现在还在病中,可不能这样伤心。”
了然一边咳嗽,一边伸手去打他,什么人,别人都快死了,他还有心打趣。
门被人打开,了然的妈妈走了进来,看见她,刘洋忙跳到一边,规规矩矩的叫了声阿姨,妈妈提了许多东西,刘洋忙帮着去提。
等刘洋走了,妈妈对了然说:“这孩子真不错呢,帮了你不少忙,功课也帮你补,还经常给你带吃的。”又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了然有肚子里暗笑,这些话如果让刘洋听见又不知道会怎么样臭显摆。
转过头去看窗外夏天已过去,秋意已浓,转眼间,高三的时光就要到来了。时光它真是长着翅膀的,飞的好快。
一个身影从心底浮上来,让她痛的不能呼吸,最后连打点滴的针眼也跟着跳着痛起来,了然仰面倒在被子之中,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不是努力就可以达到。
住了一个月的院后,医生找到了了然的父母,了然的病情并没有进行缓解,建议他们转院。
听到这个消息,爸爸妈妈没有敢进病房,在门外坐到长凳上小声的商量,妈妈不住的哭,爸爸小声的安慰着,低声的嘱咐,不要让了然听到,不要让了然听到。
了然去了卫生间回来,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他们,一个月爸爸妈妈老了许多,第一次看见他们这样和谐的坐在一起,妈妈就象一个无助的孩子,倚着爸爸,泪珠一颗颗的从眼角落下。
花园里阳光很好,了然在干枯的葡萄藤下面坐着,直到看到一双穿球鞋的脚落到她的视线里,她无力的抬头去看。
对面的人太高大,阳光正落在了然的眼睛里,让她看不清他的面孔,一切就象一场梦一样模糊。
他蹲了下来,紧紧的盯着了然的眼睛,细心的为她拨开额角的碎发,从生病以来,她的头发掉了许多。
泪水象泛滥的河水从脸上滚烫的滑过,林白,你终出现了吗?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
林白忽然张开双臂,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用力再用力,似乎要把她揉到骨头里一样,他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茉莉花香,淡淡的把他们都围在其中。
“了然,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刘洋的声音嘎然而止,许久一片沉静,没有人关心他什么时候离开。
努力了两年,一次次的失败都没有让了然灰心过,每一次的倒下就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但这次生病傍了然一种绝望,难道所有的努力都要在这里停止,她将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回林白的生命?没有能分开他们的办法,上天就用一种更惨忍的手段,把这一切打碎。
了然忽然想起曾经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坐在窗台前读席慕蓉的那首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一遍遍细细的读过,短短的文字里那种无奈扑面而来,林白,在佛前我等待了你一千年,让我个十年又一年十年的站在你必经的路上,等待你无意间回眸的凝视。
这似乎是一场梦,第二天了然休学,转院去了省人民医院,开始全新的治疗,每天让人恐怖的吃药打针,和父母消沉的脸让了然内疚万分,每当一个人拥被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树叶飘零,感到自己就象即将离开的树叶,生命会随时会离开自己而去。
经常会收到刘洋寄来的信,信里细细的讲着班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最后总要来一句,大家很想你,小如开始为你折纸鹤,是彩色的,一天一只,有时候他闲了也会帮着折一只,所以里面有许多只纸鹤是他折的。
但是信上重没有提过林白,似乎这个人大家都在回避着讲。
第6章(2)
冬天很快再次来临,了然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药物,就要春节了,了然只好在医院里过春节。
这天一早,妈妈就出去买东西,想弄些好吃的回来,多少有点过年的样子,爸爸回家去了,想把家收拾一下,随便看看爷爷女乃女乃。
病房里很静,其余的病人都回家过年去了,只余了然一个人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窗外发呆。想起高一那个精彩的冬天,方宇那滚烫炽热的吻,林白那淡淡的微笑,刘洋带着她在冰天雪地里奔跑,一切一切遥远而又亲切,今年的冬天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守在医院里。
她轻轻的翻弄着一封又一封刘洋的来信,为了省邮票小如通常都是把她的信夹在刘洋的信里,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细细的读。
门“吱”的一声开了,了然头也不抬的说:“妈妈,你回来了。”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回答,来人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
了然抬头去看竟是刘洋站在那里,微笑的望着她,“啊!”了然大叫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张开双臂向他冲过去,用力的抱住他的脖子欢呼着。
刘洋一动不动由她抱着,不住的呵呵的傻笑,好半天才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来,跟个宝贝似的递到了然的手里说:“快接着,一路上就怕它凉了。”
“什么?”了然好奇的接了过来,还带着淡淡的温暖,打开来看,扑面一股热腾腾的香气,竟是一盒包记的灌汤包。
“也不知道该给你带些什么礼物过来,还好,到这里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刘洋依旧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了然知道他有着那样一个家庭,手里重来没有什么零花钱,这次来省里路费都不知道是如何弄来的,还要想办法为她带来她最爱吃的包子,心里本来就因为生病长时间压抑,此时全部松软起来,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刘洋!”了然带着哭腔仰脸望着他说:“我想你们了。”说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张开双臂拦腰将刘洋抱住,头深深的埋到他的大袄里面。
“我,我们也想你了。”刘洋的声音听起来很古怪。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了然忙抹了泪水跳开,妈妈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刘洋一愣。
“阿姨好!”刘洋忙打招呼。
“哦,是刘洋吧?”妈妈点头向他笑了笑说:“怎么来的?”
“哦。”刘洋微笑着说:“我跟我哥来的,到省里看一个亲戚,同学们让我顺便看一下了然。”
了然斜眼看他,刘洋哪里有什么哥哥。
刘洋本时在学校,不论是在老师面前还是同学面前都是一个挥洒自如的人,学校里许多老师认识他并很欣赏他,平日里说话的观点都象一个大人一样成熟悉稳定,此时却手足无措,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红晕。
了然心里暗暗的感到好笑,看着妈妈左一句右一句的问他,弄的他无法招架,只好把目光向她飘了一眼又一眼,了然只管带着笑望着他,他乘妈妈转身的功夫向她瞪眼,了然几乎要大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