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正甩上车门,一袭牛仔装扮,散步似地向她走来。
“荻,是你。”她的脸色陡然一黯。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
她摇头。
他抬起她下巴,半调侃地问:“那么是在等蕨了。莫非你还在三心二意?”
“荻,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她别开险去。
“怎么了?”他强迫她看著他。
童彤咬著唇,在他目光逼视下,终于将风动的事和她的怀疑告诉他。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他嗤笑一声,脸色摆明了不信。
“我也是这么想。”她低下头,声音轻微。“希望这只是我庸人自优。”
她这一说,荻反而犹豫了,他一攻佻达的态度,皱起眉头。
“好吧,我们找蕨问个明白。”
等不到蕨,却意外地看见早该下班的王妈。“王妈,你知道蕨少爷去哪儿吗?”
“喔,对了!”王妈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看著童彤,“我忘了告诉你,蕨少爷昨天晚上就去香港了,据他说大概要两三天才回来,所以要我留下来陪你。”
香港?
荻和童彤对望一眼,心里的疑虑相对地加深了。
***
她一言不发地瞪视著手上的信笺,脸色忽青乍白,令等候一旁的朱映城心中忐忑。
“叶董,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你看看!”她将信递给他。
那是一封措词极尽威胁、挑衅和轻蔑的信笺,不但挑明她的身分、过去、逐项列出她曾暗中破坏海世的生意,并且表示将在不久一举将她击溃,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信末虽署名为知名不具,像内容可想而知写信之人的愤怒、自负和决心,发信之人的身分呼之欲出。
朱映城细看了内容,脸上现出激动的神情。
“太过分了,龙芥那老头,先是爆炸案,接著又写这种信,叶董,咱们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没道理!”叶复生摇著头,经过一番深思后,她很快恢复镇定。“姓龙的没道理这么做!”她又说。
“叶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叶复生看他一眼,分析理由。
“如果爆炸案是他干的,就不须再下战帖来挑衅,这是多此一举。”
朱映城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他眼神转了转,说:“龙老是只老狐狸,也许是想故怖疑阵,扰乱我们、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也说不定。“?
“是吗?”她意味深长地睨了他一眼。
“叶董……”朱映城怔了一下。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筒单,这件爆炸案不像龙老头的作风。”看了一眼满脸不解的朱,她解释,“在商场上,他是冷酷无情没错,但他还不至于用这种恐怖手段……”□
“您的意思是……?”
“我怀疑有人故意栽脏!”
“您……怎么这么想?”朱映城倒抽了日气。
她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突然扯人别的话题,“你可记得上次有个姓何的警察来找过我?”
“是,记得。”
“当时他曾说了些模棱两可、极端暗示的话,如今联想起来,不无可能。”
她回想著,“他说龙荻的酒吧遭人栽脏,据他调查,其中有我们杂志的记者涉人。”
她顿了一下,看了小朱一眼,“之后我想到那阵子我曾派你去查龙荻的私生活,想看看有什底可以利用来打击能老头的不是吗?“?
“是的。可是我……”
叶复生摆摆手打断他,“可是他狠难缠,你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而后来他开始作曲更没机会,所以我便叫你罢手了。”
“是的。”他恭声回答,心恩一转,想到了她言下之意,脸色骇然,“您……不是在怀疑我什么吧?”
“你说我的怀疑有没有道理?”她并不否认。
朱映城默然了。半晌他振作了一下,语气郑重地说:“我对您是忠心的。”
“好,我姑且信你。”她微抬眼睫,双眸射出锐利的光芒,“不过我要你记得,我可以栽培你,自然也可以毁了你,如果让我知道你利用我……”
“叶董,我明白!”他低著头,神色有些惶惑。
叶复生深深注视他片刻,终于点头。“很好。”她站起身来,“现在,和我去一趟龙家。”
“龙家?”朱映城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看著上司脸上复杂难懂的神情,他有种直觉,打算化暗为明,和龙家正面交锋了。
又是一天,窗外的景色依尝,童彤仍在龙家。她听从荻的吩咐暂时不去我母亲,等蕨回来问明白再说。
荻不放心她,破天荒地在家里守著地。公司发行唱片的事全部交给季去办,两个人坐在家里看著电视上已经开始播放,并且在榜上节节攀升的自己的作品,却没有更想的兴奋,满脑子都是爆炸案的事。
“荻少爷,外面有人找蕨少爷。”王妈神色有些慌张,“我告诉她他不在,她不信,硬要见到他本人。”
荻安抚她退下,自己一个人迎了出去。
门外果然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荻认出男的是朱映城,堪称高大的身形站在那女人身边却让人觉得他似乎平空矮了半截。荻心念一动,女人的身分已呼之欲出。
然而他脚下并没有半点犹豫,仍首笔直地向他们走去。
女人收回落在龙宅庭院的目光,和荻打了个照面,她怔了一下,接著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他。最后,她的眼光日到他的脸上。
“你是荻。蕨呢?”
短短几秒钟,她的言行表现了十足的魄力与霸气,而且显然对龙家有某种程度的熟悉,荻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女人是童彤的母亲,他下意识地朝门内看一眼。
“他不在!”
“真的不在?”她眯起双眸。
“不是躲起来不敢见人吧?”朱映城讥讽地说。
“躲什么?”荻不以为然。
她深深看他几眼,“看来你果然对海世毫不知情。”她丢给他一封信,“你自己看吧。”
荻展开信,看完,慢慢抬眼看她。
“这不能代表什么。”
“这代表什么,我很清楚。”她正视若他,“这代表爆炸案是你父亲的杰作,这代表他正式向我宣战。不过我今天不是来求饶,而是要你们转告他,五年前的帐连同这次的爆炸案,我会一并要回来。”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是我父亲做的?”
她冷笑一声,“我是不能肯定,不过不管是不是都无所谓,这笔帐我依然要找他算的。他要有本事尽可以再接收我的一切,如果不能……”她突然神色诡异地看了房子一眼,“这楝房子不错,我也不介意买下来。”
这是摆明了和他父亲势不两立,而且非战个你死我活不行。荻只能暗中摇头。
眼前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良心的人,和地争执是无用的,但是顾及屋里那个人,他不得不和她周旋下去。
“这样值得吗?”他喟叹一声,突如其来地问。
叶复生怔了一下,下巴微场,神色坚定。
“当然值得。”
“不惜伤害无辜?”
她看看荻,语气缓和了些。“对于龙家,我自问做的事问心无愧,唯独对你……我的碓必须说声抱歉。你唯一的错,就错在是龙老头的最爱!”
“蕨也是无辜的。”他提醒地。
“无辜?”这次叶复生却嗤之以鼻,神情出现未有的激动,“是他们的私生子就有罪!”说完,她想起什么,望若荻,“你大概还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世吧?”
“我知道!”
“你知道?而你却任由他接管海世?”她显得十分讦异,沉默了一会,不解地摇著头,“我实在不了解你!”
对她来说,这的确是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