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昊发现她额头渗出冷汗,情况似乎有些不妥,才赶紧放手。
“盏儿,朕弄疼你了?”他拥住她,温柔的轻抚她的背脊。
玉盏儿环住自己的小肮,确认孩子无恙后才轻吁一口气;凝视他充满内疚的面容,她抚平他皱起的眉道:“不许再以蛮力逼迫我,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他保证,伤害她是他最不愿的。
“最后一次。”她的声音几不可闻。的确是最后一次,今生就要缘尽于此,若龙昊不是皇帝,他们或许仍有一线机会,可惜……
她转身从床旁的小几上取饼一杯酒,含一口酒后将樱唇覆上他的唇,辛辣的酒液缓缓流入他口中。
今夜她特别温柔娇媚,几乎是在尽力取悦他,他隐约感到不安。
龙昊用手指摩挲她的雪肌,“你今夜特别美,是为朕妆扮的吗?”
“自然。”她今生不会再取悦任何人,柔情只为他一人展现。
“为什么?”喝了酒,他眼神变得涣散,意识渐浙不清楚。
“为了不让你忘记今夜。”玉盏儿对龙昊倒下的身躯低喃。
她曾以为自己能洒月兑的离开他,可是现在的她眷恋他的一切,甚至希望时间能在此刻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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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时分,从皇上寝宫中传来一声怒吼,一干太监宫女纷纷赶来探个究竟,才知灵妃娘娘以药迷晕皇上,留书私逃,此举触怒了天威,皇上疯了般叫所有侍驾的随从搜查杭州城,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灵妃。
龙昊也亲自带了大批人马出外搜查。
“皇上,马蹄印从这座坟墓后便分东西两路。”因为地上有积雪,那朗一眼就能分辨出雪地上脚印和马蹄印的去向。
龙昊也翻身下马,仔细分辨马蹄印,玉盏儿骑走的银骥左后蹄与别不同,留下的痕迹也不一样,看方向是往东走。他马上以皮鞭指挥,“那朗,你向西,朕向东,有消息就放出信号。”
“是,皇上。”那朗策马向西而去。
“前面是什么地方?”龙昊厉声询问杭州知府。
那知府吓得连滚带爬,在龙昊马前跪下,“禀皇上,是运河水道。”
“你去看住玉家所有人,少了一个诛你全家。”语毕,龙昊扬鞭向东飞驰。
今晨当他清醒时,看见桌上的字笺,气得直想找到玉盏儿后掐死她。一年的时光,她进行了一个大计画,编织了一个弥天谎言——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无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屑万艳争春荣。
请皇上不要忘记自己的金口对臣妾的承诺。
玉盏儿留字
这个该死的女人!什么欺君之罪、后宫规矩,她从没放在眼中,心中挂念只有家人安危,他的倾心深爱只让她觉得不屑。
“皇上,有血迹!”一个前导的侍从惊叫。
龙昊催马向前审视,殷红的血迹在雪地里向前延伸,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盏儿……”他低语,脑中不停涌现各种不堪的画面,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他沿著血迹催马奔去,行在队伍最前面,路上又反覆下马辨认血迹,只见血越来越多,在雪地上殷红得刺目,他心巾的不安和恐惧也不断地扩大。
终于,在运河渡口的桥下,传来一阵阵焦灼的马嘶。
“是银骥。”龙昊熟识这叫声,银骥显然受惊…难道盏儿……
寻声而至的龙昊在银骥前勒住马,飞身跃下,看见了昏迷的玉盏儿。
“盏儿、盏儿……”他低唤,天啊!她究竟伤到哪里?竟流这么多血。
玉盏儿悠悠醒转,第一眼便看到他。当她因骑马颠簸而开始月复痛时,她心中所想的是龙昊而不是亲娘,现在也是幻觉吗?
玉盏儿甩甩头想确定眼前不是幻觉,却看见雪地上一片殷红,她惊叫:“孩子!”
龙昊被她惊得半晌无语,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你有了孩子?”
玉盏儿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以虚弱却坚定的声音道:“不要让我失去这个孩子,失去他我就毁了你!”她将心中所有怨恨都倾注在这个爱她的人身上。
“你已经毁了我。”他的声音充满愤恨。
“我恨你。”玉盏儿微弱的吐出这三个字,带著浓浓的恨意。
“我也恨你,玉盏儿。”龙昊抱紧她,上马飞奔返回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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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保住了吗?”龙昊询问跪在自己面前的江南名医宋一飞,口气冷凝,使室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皇上再次震怒。
“启禀皇上,胎儿暂时无恙,只是六小姐失血太多身体虚弱,若母体不快些好起来,孩子随时有危险。”宋一飞据实以报。
“你叫她六小姐?”龙昊眯起眼,脸上现出不悦的神情。
宋一飞磕头如捣蒜,急切地辩白:“皇上恕罪,草民失言。十七年前,草民曾为江南第一美女,也就是灵妃娘娘的生母诊过病,和娘娘有一面之缘,所以一时失言用了旧称呼,请皇上恕罪。”
龙昊无语,慵懒的翻著从玉盏儿怀中取出的“训女录”。她在拜祭过亲娘后逃走,身上只带著这件遗物,是她娘在主导她的一切行为?
“灵妃生母叫什么?因何而死?”他想知道什么样的母亲会生出这样胆大妄为的女儿。
“灵妃的生母闺名慧云,是在与强盗混战中被娘娘的生父失手杀死的。娘娘和其母的容貌如出一辙,只是更美艳些。”宋一飞不由得感叹,母女同样命苦,他当年救不了慧云,今日一定要救她的女儿。
“马上开出方子,把药煎好。”命令一声后,龙昊挥手示意所有人下去。
他曾以为自己已揭开了她所有的秘密,现在才知道,他一直活在她的欺瞒中,他付出所有情感,她却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既然她玩火,就必须承担自焚的后果。有了决定后,他举步往内室走去。
内室里,银罗哭得像个泪人儿,“小姐,你醒醒啊!你不吃药,你和孩子都活不成了。”这已是第三碗药,可没有半滴进入小姐体内,一旦胎儿不保,小姐肯定受不了这种打击,到时就是神仙也回天乏术。
“走开。”龙昊冷酷地喝斥银罗。盏儿不是毫无求生意志的女人,他不允许她这样哭她。
一旁侍驾的那朗带走了银罗,不断安慰她,他知道没有人比皇上更害怕失去灵妃娘娘,他跟在皇上身边二十年,从没见他这样真心待一个女人。
龙昊决定亲自喂药,可仍喂不进她口中。他气得摔碗,吼著叫人再拿一碗。
爆女又取来一碗,他先用嘴含住药汁再一口一口喂入她小嘴,整整一碗药都喂完后,他才轻吁口气,她和孩子的命都是他的,就是阎罗王也别想从他手中夺走。
苏醒过来的玉盏儿只觉身上没半点力气,小肮仍一阵阵绞痛,难道……她还是失去了孩子?她口中低喃著孩子这两个字,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孩子没事,还在。”龙昊低语,天知道,见她醒来他有多么高兴。
听到孩子没事,玉盏儿安静下来,孩子没有因她的自私而流掉,上天对她不薄。
龙昊神色凝重的开口:“按宫规,你的作为足可让你下狱。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她如此关心孩子,却对他这个为她坏了所有规矩的皇帝不闻不问。
她抿紧双唇不语,无论他说什么,她只是闭著双眸静听,因为她是个骄傲的失败者,拒绝敌人的同情。